第24章
“哥……”
江南蕭低眼,目光始終不離江望津,“嗯。”
鴉羽似的長睫輕輕扇動,江望津緩慢睜開眼,脣上的血漬並未完全清理乾淨,眼下宛若一層胭脂點綴,格外豔麗。
江望津對江南蕭微笑了下,狀若無事道:“又讓哥擔心了。”任誰一進門就看到那副場面應該都會被嚇一跳,他想。
江南蕭看着他,不語。
明明很疼。
江南蕭能感覺到那股刺痛在江望津醒來後愈發明顯,甚至於呼吸都隱約有些艱難。
疼了也不說。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江望津難得無措,以爲自己真的把長兄嚇到了。
就在他正要開口之際,整個人便被往前撈去,原本縈繞身側的初雪氣息更加無孔不入,及至將他整個包裹其中。
清冽的氣息與微澀的藥味混雜,融合,通過體溫交織逐漸變成另一股味道。
由淡轉濃。
江望津的後腦勺被扣住,臉埋在長兄肩側,一瞬間都忘了身上的疼痛。
接着,稍顯低啞的嗓音徐徐傳進他耳中。
“不想我擔心……”
江望津耳尖微動,試圖擡眼,卻又重新被摁回去,只聞長兄的聲音一字一句繼續。
“那便快些好起來。”
第11章
江望津也想快點好,可這次病情反覆,一連養了三日纔好。期間江南蕭告假亦未回京,兄弟二人一直待在莊子上。
待他病稍微好些,江望津便催促着江南蕭離開,“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府了。”
江南蕭打量他,片刻,他擡手覆在後者額前試探體溫。
江望津任他動作,近日來長兄擔心他身體時刻守在身邊,這種不算太過親密的觸碰早已習以爲常。
“想回去了?”江南蕭問。
江望津潤了下脣,輕聲應:“嗯。”
江南蕭盯着他,沒說話。
江望津同他目光相對,還是實話道:“長兄離京多日,應有許多事要處理。”
話落,只聞江南蕭開口:“不重要。”
心頭如陣陣暖流淌過,熱意沿着四肢百骸直搗心尖,江望津眸底盈着微光,“嗯。”
他也揚起手,修長的指節一勾,拽住了江南蕭的袖擺一角。
江南蕭垂目掃了眼,繼而重又撩起眼簾。
只見江望津桃花眸微彎,養了幾日的面色紅潤了些許,透出點薄粉。此刻他眉眼流露着幾分別樣的神采,淡淡的算不上灼目,卻是讓人挪不開眼,江南蕭定定看他。
江望津朝他勾脣笑了下,緩聲說:“我好了,想歸家。”
江南蕭見狀亦揚了揚脣角。
不疾不徐的話音從那張削薄的脣瓣道出。
“嗯。”
“我們歸家。”
馬車搖搖晃晃駛離莊子,兄弟二人分坐兩側。江南蕭在處理公務,江望津百無聊賴中探手欲將簾子掀起。
這幾日他都乖乖待在莊內沒有出來,水榭也未再去,出來踏青結果什麼都沒顧得上。
他剛撩開一點,江南蕭便轉向了他,“你還不能吹風。”
江望津指尖微蜷,“我開小些。”
說罷,他只掀起一條縫隙,窗外的風景一掠而過,僅能窺見幾抹綠色飛快劃過眸底。
江望津有些遺憾。
上輩子不停奔波也不曾停下來看看沿途的風景,如今有時間了,卻也礙於身體。
江南蕭手上握着玉簡,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高掛車頂,落下來的光線照亮上方工整的字跡,他的視線停滯。
良久,江南蕭道:“若你喜歡,下次再過來。”
江望津忽然扭頭朝他看來,眼神發亮,“真的嗎?!”
江南蕭輕一頷首。
江望津像是確認般道:“哥帶我來?”
江南蕭反問:“不然呢?”
江望津笑了聲,兀自盯着窗外的綠意出神。
不多會,江南蕭便讓人把燕來帶來。
江望津這才收回思緒,轉念也明白過來。
這一路回侯府還要花不少時間,長兄還要處理這幾日堆積的事務無暇分.身與自己說話,便想讓燕來陪着自己給他解悶。
江望津心底暖意融融,還是道:“這樣會不會打擾你?”
江南蕭:“無妨。”重生成陰鷙太子的心尖寵第24章
燕來很快過來,上來時從車簾外望去天色倏而黑了下來,他進來後就坐着不動了。
車廂很大,但燕來還是感覺到十分的不自在。
他向來畏懼大公子,後者氣場太過強大,僅僅是端坐一隅就足以讓人不敢忽視,故而眼下平日裏恨不得睡覺都小嘴叭叭個不停的人像是鋸嘴的葫蘆般,從進入車廂便如個木墩子一樣杵在那裏。
江望津看得好笑,兀自欣賞了一會,方道:“燕來。”
陡然被叫名字,燕來一哆嗦,正逢外面驟然響起一聲驚雷,他差點從位置上跌下去,“世、世子。”
江望津忍着不笑,轉移他注意力道:“外面是不是要下雨了?”
方纔還是天氣晴朗,忽地便打起了雷,早知如此他們應該在莊子多留一日再走。
燕來點點頭,繃緊的身子放鬆了點。
江望津見他放鬆,遂開始同他敘話。他們雖是主僕,但之間的情誼勝似親人,加之上一世的經歷讓江望津尤爲珍惜眼前人。
幾句話過後,燕來也慢慢敞開了話匣子,儼然忘了另一邊還有個大公子。
說話間,車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風聲呼嘯。
江望津問:“燕來,你想過以後嗎?”
燕來茫然,他以後?
以後自然也是跟在世子身邊。
聽到燕來的話,江望津搖頭,思及前者尚有些純稚的心性怕是從未想過那些,他轉而又問:“你可有想過要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