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許傷她
陳氏怒聲喝道,顧書遠面露爲難之色,他想要幫顧九歌求情,卻又生怕再激怒陳氏,讓顧九歌受到更重的刑法。
看到顧書遠爲難,顧九歌主動開口,道:“徹夜不歸是我之過,但是我絕沒有做出讓相府蒙羞之事,涼王殿下讀聖賢書,執君子行,不容污衊。祖母今日要發罰,我無異議。”
她說的坦蕩,倒教衆人有些信服於她了。
顧清萊卻是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大姐姐和王爺的關係還真是親密啊,自己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了,卻還不忘維護王爺的名聲清譽,真是讓人感動。”
她話中帶刺,讓人聽着很是不舒服。
顧九歌聞言擡眸,走到她面前站定,眸色陰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我犯了錯,這個府上也就只有爹爹和祖母能懲治我。你一個偏房所生的庶女,如何敢對嫡女指指點點!”顧九歌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一句庶女更是狠狠地紮在顧清萊的心上。
她氣得渾身直髮抖,卻偏偏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中含淚,滿是委屈的望着陳氏。
“祖母!您聽聽大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掩面大哭起來,好一派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不是蔣氏出了什麼事呢。
陳氏見狀將她拉到身邊站定,轉而看向顧九歌怒聲呵斥道:“萊兒雖是庶女出身,但不知道比你規矩了多少!我們丞相府有你這樣的嫡女,也真是門楣無光!”
顧九歌聽罷淺笑。
“她不過是在祖母面前規矩罷了,背地裏,什麼樣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沒有做過。”顧九歌淡淡的說道,橫豎現在她們已經完全撕破臉皮了,顧九歌也沒有必要做表面功夫了。
陳氏見她這般模樣,更加氣惱:“夠了!芳姑!將這個不知檢點的逆女帶到正廳,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訓她!”
顧九歌揚手推開芳姑伸過來的手,冷聲道:“我自己走。”
……
正廳外,顧九歌跪在院子裏,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咯得她膝蓋生疼。若不是爲了不讓顧書遠爲難,她又怎麼會這麼乖乖就範。畢竟這次是她有錯在先,又被陳氏當場抓到,她避無可避,只能接受懲罰。否則鬧將起來,顧書遠夾在中間,定然是左右爲難的。“顧九歌!你徹夜不歸,罔顧女德女戒,我今日罰你,你可有怨言?”陳氏手中握着藤條,看向顧九歌揚聲質問道。
顧九歌聞言冷笑道:“有怨言也只會被祖母罰的更重,不是嗎?”
她言罷臉上漾開一抹笑意,明明是絕色傾城,但是那笑意落在陳氏眼中卻成了十足的嘲諷。陳氏氣得嘴角微微抽動,也不再和她廢話什麼,高高舉起手中藤條,朝着顧九歌的後背落了下去。
藤條落下,顧九歌疼得眉頭一皺。她倒是沒有料到,陳氏已經這把年紀了,手勁兒倒還不小,想必打她的時候是恨了十足的力氣吧。
“逆女!這次就讓你長個教訓!”言罷,手中藤條又落了下去。
顧九歌脊背挺直,儘管疼得直冒冷汗,卻還是咬牙硬撐着一言不發。
顧書遠站在一邊急得跟着冒汗,倒是顧清萊母女二人,滿臉笑意的看着顧九歌受罰。雖然不是她們親自動手,但是看到這幅場景,她們就已經很滿意了。
陳氏手中的藤條到底是沒落下第三次。
一把利劍憑空出現,與陳氏擦身而過,她手中藤條突然落在地上,人也因爲受到驚嚇連連後退,腳下不穩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住了。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大門處有一道黑色身影沉在陰影中,慢慢地,他自光和影中分離出來,一步一步地,朝着顧九歌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慕涼。
顧九歌心中古驚訝,看慕涼臉色陰沉,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步子緩慢,倒有幾分還沒酒醒的意味。
他走到顧九歌身邊站定,伸手將她扶起來,周身氣場冰涼駭人,滿院子的人竟沒有一人敢開口說話,就這麼望着兩人。
他二人並肩而立,玄衣深沉,白衣如華,皆是天人風姿,氣場亦是無比契合,彷彿兩人生來就該站在一起。不管是換了哪一個,這場面都不會如此驚豔。
“王爺還真護着大姐姐啊!這般疼愛,不枉大姐姐不顧名聲地同你夜間私會。”顧清萊心中妒忌,開口揚聲說道。
言語之間,難聽至極。
慕涼聞言眸光一閃,伸手拔出插在柱子上的利劍,稍一旋身,利劍直指顧清萊而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直到鋒利冰涼的劍尖抵上顧清萊的脖子,她這才緩過神來,嚇得渾身發抖,手足無措地攀着蔣氏。
顧九歌見他這樣便知不妙,慕涼大概是還未完全醒酒。顧書遠震驚,連忙上前求情道:“王爺息怒,小女口無遮攔,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同小女計較。”
雖然他不是很疼愛顧清萊,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顧書遠怎麼可能放任此事不管。更何況,慕涼何等人物,他若是想要殺誰,誰又敢阻攔!
顧清萊身子抖得愈發厲害了,或許是害怕衝昏了她的腦子,見慕涼已經這般模樣了,卻還是不怕死地梗着脖子道:“王爺這是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嗎?那你可得將我相府上下全部滅門了纔可以!本就是她顧九歌自己不知檢點……”
“啊!”
顧清萊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陣疼痛,緊接着就清楚的感覺到有一股熱流順着脖頸滑落下去,伴隨着濃濃的血腥味。
慕涼,竟真的動手了。
蔣氏見狀又是害怕又是心疼,拉着顧清萊連忙後退,但是慕涼卻執劍步步緊逼。
“歌兒,快讓王爺停下來,若他真的殺了萊兒,事情就沒有辦法收場了。”顧書遠深知這裏除了顧九歌沒人能攔住慕涼,只能哀求道,言罷他又覺得有些心疼顧九歌,拉着她的手,眼中滿是愧疚。
“爹爹知道今日委屈你了,但是萊兒不能出事,最起碼,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出事。否則你和王爺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的。”顧書遠痛心着說道。
顧九歌點了點頭,顧書遠說的她倒是能夠理解。若慕涼今日當真失手殺了顧清萊,只怕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顧九歌!你還愣着做什麼!”陳氏終於爬了起來,朝着顧九歌怒聲吼道。方纔她將顧書遠的那番話聽的真真切切,心中隱隱有些發寒。
她也沒有想到,同是顧書遠的女兒,顧清萊的性命竟不敵顧九歌的名聲!
顧九歌沒有理她,忍着膝蓋的疼痛跑過去,按住慕涼執劍的手。他本想反擊,可看見來人是顧九歌之後,立馬老實了下來。
顧九歌見狀順勢奪過他手中利劍,蔣氏忙拉着顧清萊躲得遠遠的。
“慕涼,你酒醒了嗎?”顧九歌有些擔心的問道。
“嗯。”
得到他的迴應之後顧九歌有些震驚,她原以爲慕涼還在醉着,所以做出這等不受控制的事情來。誰知……誰知,他竟是清醒的!
望着顧九歌眸中複雜的神色,慕涼沒有迴應,而是轉向不遠處的顧書遠。
“顧相,本王有些話要同你說。”
顧書遠聞言一愣,隨後連連點頭,“王爺這邊請。”言罷,便將他引到書房去了。
霎時間,正廳裏便只剩下陳氏等人了,經了方纔的事情,陳氏倒也不敢再同顧九歌動手了。蔣氏手忙腳亂地捂着顧清萊脖子上的傷口,忙帶她去找府醫醫治。
約摸着大半個時辰左右,慕涼二人這纔出來。
“歌兒,你先回去,找大夫好好看看身上的傷,還有畫春繪秋兩個丫頭,也需要好好醫治。”顧書遠看向顧九歌很是心疼地說道,站在一邊的陳氏聞言很是震驚,顧書遠這樣說,便是表明不再懲罰她了?
可是當着慕涼的面,陳氏卻不敢直接問出來。
“本王帶了大夫過來。”慕涼沉聲說道,言罷便帶着顧九歌離開了。
顧九歌微微驚訝,慕涼竟就這麼當着顧書遠和陳氏的面將她帶走了?
眼看着兩人並肩離開,陳氏這才怒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就這樣讓涼王在我們相府來去自如?就讓他二人這樣毫不避諱的在一起嗎?書遠!你是糊塗了嗎?”
顧書遠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娘,這些事情兒子自有分寸,你就不要管了。”
“不要管?你是不是太溺愛顧九歌了!她徹夜不歸同男子私會你不管,如今涼王都鬧到我們相府來了你還不管,終有一日,我們相府的名聲會被顧九歌這個女人敗光!”陳氏怒急吼道,言罷扶着芳姑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書遠一人站在門口,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這才沉了一口氣,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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