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酒後出事
司徒洛二人見狀只能閉嘴,心中卻是在替慕涼着急。
陪着她坐了許久,二人這才離開,顧九歌稍稍鬆泛些了,顧書遠那邊又差人來請。
書房裏,顧書遠正襟危坐,臉色微微泛紅,書案上還放着一壺酒。顧九歌皺眉,上前去將酒杯酒壺全都收了起來。
“爹爹,這是怎麼了?”簡單地收拾了一番,顧九歌這才搬來小凳,在他身邊坐下,仰着頭看向他輕聲問道。
顧書遠聞言低頭,瞧見她那和趙楣有八分相像的眉眼,心中無端升起一股子複雜的情緒來。
“歌兒啊,如今陛下賜婚,涼王殿下實乃良人,爲父的這顆心也算是放下了。從今往後,便是涼王妃了,是皇室的兒媳,多少雙眼睛盯着,定要規行矩步,小心翼翼。”他拉着顧九歌的手絮絮叨叨起來。
只是他似乎有些醉了,說起話來也有些吞吐不清。
擡眸間瞥見他耳邊的幾縷白髮,顧九歌心中悵然若失,眼睛隱隱有些發澀,難受得厲害。
“爹爹放心,女兒都記在心裏的。”顧九歌低聲說道,言語之間滿是澀意。
顧書遠聞言臉上笑意更重,抓着她的手輕拍了幾下,道:“歌兒,你可記得當初涼王夜入我相府的事情被捅破,你祖母重罰你之事?”
顧九歌側眸回憶一番,有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王爺最後同爹爹說了什麼,讓爹爹同意他光明正大地出入相府?”顧書遠接着問道,眼中漸漸清明。
顧九歌有些驚訝,當初她確實是好奇的。
“王爺當初只是爲了教我些防身的功夫罷了,他既同爹爹坦白緣由,爹爹自然是不會爲難於他的。”顧九歌想當然地說道,這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了。
顧書遠疼她如命,慕涼又是爲了教她防身之術,顧書遠自然不會拒絕的。
顧九歌說完,便見顧書遠請搖了搖頭,他起身,搖搖晃晃地朝着後面的書架走去。顧九歌見狀,連忙去
顧書遠從書架裏層拿出一個錦盒,珍而重之地放在顧九歌面前。
他輕聲道:“打開看看。”
顧九歌不明所以,滿懷疑惑將錦盒打開,只望一眼,便徹底驚住了。
是王妃印鑑!
正如皇后娘娘有鳳印一般,這枚王妃印鑑也是身份的象徵。
顧九歌盯着上刻着的“涼王妃印”出了神,久久緩不過神來。
這是慕涼今日送來的嗎?可他什麼時候入的府,爲什麼她竟不知?
“爹爹,慕涼今日來過了嗎?”
“沒有。”顧書遠搖頭應道,見顧九歌臉上疑惑的神色越發重了,顧書遠這纔開口道:“他那日來王府時帶來的,鄭重其事地交到爹爹手上。他說,終他一生,護你一人。”
聽完這些,顧九歌早就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若真的如此,那慕涼此次請求賜婚,便不是爲了壓住那些流言蜚語?
一時間,顧九歌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顧九歌捧着王妃印鑑,一步步走回飲歌小苑。一推門,便瞧見男子負手而立於院中,微風揚起他的白衣,周身清冷矜傲的氣質也被漸漸吹散,留下的只有如月華清輝般的溫柔。
顧九歌頓住腳步,僵在門口,滿腦子都是顧書遠那句“終他一生,護你一人”。
聽到動靜,慕涼轉過身來,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四目相接,四時萬物化爲靜止虛無,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彼此眼中的那個人。
突然,顧九歌嘴角勾起,臉上漾開一抹笑意,一雙明眸中像是匯聚了月下星河一般,瀲灩出彩,美得不可方物。
她飛身跑過去,還未待慕涼回神反應,便已經撲了個滿懷。慕涼下意識接住她的身子,繼而抱緊。
“說,覬覦我多久了?”顧九歌埋頭在他胸口,低聲問道。聽着他胸腔內的跳動越發清晰有力,這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慕涼雙手握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久矣。”
一言罷,女子眼中笑意更盛,彷彿下一秒就會溢出來一般。慕涼見着,心中也是歡喜異常,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正如趙芊芊所言,他的這條路終於熬到了頭,如今,顧九歌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與此同時,在滿是歡喜的相府裏,有一個角落卻充滿了怨恨和嫉妒,格格不入。
“此話當真?陛下真的已經賜婚了?”蔣氏一把揪住明月的手,看向她有些着急地問道。本來顧九歌后盾就足夠強大了,自己又有個清河郡主的身份,現如今被許配給慕涼,那便是正兒八經皇室的人了。蔣氏恨她入骨,又怎麼甘心看她步步青雲。
明月死命地點了點頭,道:“今早三殿下也過來了,不知道同大小姐說了些什麼,正巧被涼王殿下撞上,轉頭涼王便進了宮,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賜婚的聖旨就下來了,這會兒已經在王城中傳遍了。今晚老爺高興,放了那些丫鬟奴僕們出去喫酒,奴婢這才得了空進來的。”
蔣氏聞言低頭沉吟,倒是顧清萊,聽聞此事又急又怒,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顧九歌怎麼就這麼好運!
“娘,我們該怎麼辦啊!以往陛下還未賜婚的時候,涼王就對顧九歌百般維護,如今她成了名正言順的涼王妃,日後這府中哪裏還有你我母女二人的立足之地啊!”顧清萊幾乎快要哭出來,恨的直咬牙。
蔣氏忙將她攬入懷中細細安撫。
“對了,老爺現在在何處?”蔣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明月沉聲問道。
明月略想了想,道:“老爺今日高興壞了,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怕是在祠堂和夫人的牌位說話呢。”
在提到趙楣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低了幾度。
蔣氏聞言皺眉,想了片刻這纔開口道:“明月,你去幫我準備些東西。”
主僕幾人低聲說道,窗外起了風,月色也不如方纔那般清亮皎潔了,隱在雲層後面,有些發暗。
祠堂裏,顧書遠紅着一張臉坐在地上,蒲團早已不知道被他踢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抱着趙楣的靈位,口中唸唸有詞,一雙眼睛清明不再,可見是醉的厲害了。
“楣兒,我們的歌兒也遇到了能護她一生的良人了。涼王殿下是極好的,爲了歌兒連性命都可以不要,若你看了,定然也是極歡喜的。”他靠在柱子上,用衣袖輕柔小心地擦拭着懷中的靈位,彷彿懷中抱着的就是趙楣一般。
“楣兒,一別多年,我好想你。”
說着說着,他鼻尖一酸,直直地落下淚來。
外面的風越發地大了,祠堂的門突然被推開,屋內的蠟燭毫無徵兆地被吹滅。藉着微弱的月光,顧書遠隱隱可以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他皺眉,問道:“是誰?”
來人並不回話,只是慢慢靠近過來。
紅衣獵獵,說不出的張揚。
顧書遠心中微動,眼睛驀地睜大。
當初他初遇趙楣的時候,便是被這一抹張揚耀眼的紅吸引了過去,將門之後,雖爲女子卻依舊英姿颯爽,在馬場上瀟灑肆意,一舉奪魁,回眸間,張揚明豔,將顧書遠喫得死死的。
那一刻,顧書遠便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這抹紅了。
“楣兒,是你嗎?”他撐着柱子站起來,跌跌撞撞走過去,卻見那抹身影突然遠去,他連忙起身去追。
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但他早已經不在乎了。
次日一早,顧書遠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擡手遮去有些刺眼的陽光,他狠狠地甩了甩頭。昨晚喝的太多了,這會兒還頭疼得厲害。
他微微一動,卻感覺胳膊被人壓着,顧書遠一愣,目光望過去,卻見蔣氏安安穩穩地睡在他懷中。他愣了片刻,猛地從榻上彈起來。這般動靜,驚醒了蔣氏。
她揉了揉尚且惺忪的睡眼,撿起散落滿地的衣裳穿好,這才擡頭看向一臉震驚惱怒的顧書遠。
“你爲什麼會在我房中!”顧書遠也已經穿戴完畢,指着蔣氏怒聲質問道。他努力想要回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頭疼的厲害,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只記得自己昨晚好像喝多了,一直在祠堂和趙楣說話,後來呢?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蔣氏似乎被他的反應嚇到了,跌坐在牀邊,一臉受驚地望着他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昨晚是您將妾身帶回來的啊!”
顧書遠聞言臉上憤怒更盛,低聲吼道:“不可能!你究竟使了什麼卑劣手段!你不是應該在戒律堂裏閉門思過嗎?你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摸到我房裏來的!”
顧書遠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他決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哪怕是在喝醉的情況之下。
下巴處傳來一陣快要碎裂的疼痛,蔣氏狠狠地拍了兩下,顧書遠這才冷靜下來,鬆了手。
“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晚明明是您來到戒律堂,不由分說將妾身帶回來!更何況,你我本就是夫妻,如今這樣又有什麼不妥!”蔣氏也低聲吼道,完全沒有了方纔嬌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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