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擡爲正室
“讓你們等着等着!是聽不懂嗎?再鬧別怪我動粗了!”畫春拉着海棠到身邊來,威脅着說道。
芳姑這一大早就像是瘋了一般,帶着兩個丫鬟就衝了過來,非要讓顧九歌現在就去松鶴院。平日裏請安也不是這個時辰,再加上她們的態度實在蠻橫,畫春一個忍不住,便和她們吵了起來。
芳姑哪裏肯允許一個丫鬟在自己面前放肆,狠聲道:“老夫人和蔣家老夫人都在松鶴院呢,老爺蔣姨娘他們也都過去了,唯獨這大小姐,居然到現在還沒起,”
她說着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道在含沙射影些什麼。
畫春沒好氣道:“那蔣家老夫人倒是個閒的,見天兒地往我們相府來,什麼事她都想管上一管,我看倒不如讓我們小姐命人收拾個院子出來,讓她在這裏住下得了!”
“你!”芳姑被她噎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隨後竟強行往屋內衝去。
畫春等人見此情景自然上前去攔,院內頓時亂成了一團。
顧九歌穿好衣裳出來,冷聲道:“不知規矩!”
一聲冷喝,院內衆人都不由自主地老實了下來。芳姑擡頭看了顧九歌一眼,嚥了一口吐沫,不得不承認,顧九歌身上有的時候就是會散發出一股子讓人難以逼視的壓迫感。
“大小姐,請隨老奴往松鶴院一趟,老夫人有要事相商。”芳姑行了個禮,有些敷衍地說道。
顧九歌道:“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
兩刻鐘後,顧九歌這才收拾好來到松鶴院。屋內陣仗倒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蔣老夫人和秦氏,顧書遠和顧黎生,都在這裏了。
“不知祖母找我前來,有何事相商?”顧九歌走上前問道,言罷淡淡地掃了一眼蔣府的人。她們每次來都沒什麼好事,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想要作什麼幺蛾子。
“未來的涼王妃就是不一樣,架子就是大。讓一羣長輩在這裏等這麼久!”蔣老夫人一開口便是一頓含沙射影地斥責,指責她仗着身份託大拿喬。
顧九歌撇她一眼,冷聲道:“蔣老夫人既知道我是未來的涼王妃就好,再敢出言冒犯,怕是王爺也不同意。”
既然這羣人開口閉口都諷刺她仗着慕涼作威作福,那顧九歌就作給她們看看!
“好了,今日讓你過來,是通知你一件事情。”陳氏出言打斷二人的話,看向顧九歌道:“蔣氏如今有了身孕,我和你爹爹商量着,找個時間將她擡爲正室。”
顧九歌聞言眸色一沉,冷聲道:“不知這個決定是祖母同爹爹商量的,還是同將老夫人商量的?”
蔣氏想要母憑子歸?簡直是癡心妄想!
陳氏一拍桌子,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今日叫你過來本就是通知你一聲,你以爲我是在詢問你的意見嗎?”
“對不起了祖母,這件事,我不同意。”顧九歌涼聲回擊,態度堅決異常。
此言一出,蔣氏那邊的人皆是滿臉怒容,一個個都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顧九歌扔出去。
顧書遠也是一臉的震驚和不情願,陳氏今日讓他告假,說是有要事相商,誰知竟是爲了這件事。而且,陳氏之前根本沒有同她提起過這件事情,這不是明擺着趕鴨子上架,逼着他無法下臺嗎?
“顧九歌!我說了,我沒有在詢問你的意見!你只需要找個黃道吉日,將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就好!”陳氏怒了,幾乎是吼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九歌神色一冷,一字一句道:“我也沒有在詢問祖母的意見,這件事,不可能!”
“你這個不知禮數的丫頭!真當這個相府的家是你做主了不成?這些都是長輩的事情,輪得到你來插嘴阻攔?”蔣老夫人見顧九歌是個硬骨頭,也加入陳氏陣營,幫着她訓斥說道。
顧九歌道:“若我沒有資格插嘴阻攔,那敢問蔣老夫人又是以什麼資格坐在這裏說話!一個吏部尚書的夫人,手竟伸到我們相府來了!怎麼?是自己府上的那些眼中釘都被你拔完了,所以想要來壓制我?”
她這番話端的是張揚狠戾,絲毫面子也沒有給蔣老夫人留下,頓時引起衆怒。
“反了你了!我女兒懷了相府的骨肉,擡爲正室怎麼了?你那娘都死了多少年了,還妄想霸佔着這個正室夫人的位置嗎?”蔣老夫人也是惱壞了,字字句句都踩到了顧九歌的底線上去。
此話一出,顧書遠和顧黎生皆是拍案而起,神色駭人。
顧九歌低聲道:“爹爹,哥哥,你們坐下,我來處理。”
顧書遠和顧黎生到底是男子,若是被傳出去他們和蔣老夫人一個老婦人爭論,難免會損害名聲。
顧九歌上前一步,道:“莫說蔣氏現在才懷上身孕,便是她十月以後誕下男嬰,也別妄想正室夫人之位!你們打的好算盤,也不看看,她配嗎?”
“顧九歌!你不要太過分了!”顧清萊蹭的一下站起來,和顧九歌爭吵起來。
“過分?難道你們就不過分了嗎?蔣氏不過是懷了個男女都不知道的身孕,你們就想要將她擡爲正室。祖母,你這樣做,將我娘放在哪裏?又將我哥哥這個嫡長子放在哪裏?”顧九歌懶得和顧清萊爭吵,徑直走向陳氏,盯着她的眼睛冷聲質問道。
蔣老夫人沒好氣道:“愛放哪裏放哪裏!橫豎你娘已經死了!”
她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突然聽到一個可怕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低頭望去,卻見顧九歌愣生生將一個杯子拍碎了。見到這般狀況,蔣老夫人不由得一愣,心中竟生出幾分懼意來。
“蔣老夫人,你若再敢爲老不尊,莫怪我現在就讓你滾出去。”說着,顧九歌慢慢擡起頭來,一雙眸子了滿是寒意,道:“臉面這個東西,你自己若是不要,別人可維護不了!”
蔣老夫人神色怔然,心中怒意翻騰,卻當真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陳氏也被有些被她嚇到了,支支吾吾地移開了目光,看向顧書遠道:“書遠!這件事我心意已決,你自己看着辦吧!”
顧書遠起身拱了拱手,沉聲道:“母親,請恕兒子不孝,此事不可。我的妻,只能是楣兒一人。”
蔣老夫人見他也是這個態度,頓時坐不住了,衝到他面前無理取鬧道:“顧書遠,你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啊!我女兒自嫁入你們相府,十年如一日的操勞,如今又懷上了身孕,你卻連這麼個小要求都不肯答應,你將我們尚書府放在眼裏了嗎?你真當她孃家沒人了?”
她這般架勢,竟是要逼着顧書遠就範啊。
顧九歌冷笑道:“蔣老夫人,你是當我母親孃家沒人了嗎?恕我直言,若是我外祖父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以爲尚書府能安然無恙?你也太小看將軍府了吧!”
她說話時刻意將將軍府咬得很重,似在強調什麼。
蔣老夫人聞言一愣,不免又想到趙高那張終年覆着怒氣和殺意的臉是,忍不住顫了一下。實在沒轍了,她回頭求助性地看了陳氏一眼。
陳氏又急又惱,臉色隱隱有些泛白,她又咬牙問了一句,“書遠,我再問你一遍,這件事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顧書遠堅定的搖了搖頭,絲毫猶豫也沒有。
“好好好!我的好兒子!”陳氏怒急反笑,罷了趁着衆人不注意的空擋,猛地朝着門口的柱子衝了過去。她的行爲太過於突然,屋內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顧黎生眼疾手快,飛身過去擋了一下,這才安然無恙。
顧書遠也是嚇壞了,連忙衝過去,心有餘悸道:“娘!你這是做什麼!顧忠,快去請府醫!”
“我不看大夫,活了大半輩子,卻連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了主,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哭着說道,言罷掙扎着起來,竟是又要尋死的模樣。
顧九歌立在屋中央,氣得渾身直髮抖。她萬萬沒有想到陳氏爲了將蔣氏擡爲正室,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顧書遠也是發了怒,低吼道:“娘!你爲什麼一定要逼我呢?”
“今日我將話撂在這裏,你要麼同意將她擡爲正室,要麼我就死在這裏!”陳氏也是揚聲吼道,顧書遠面帶痛苦之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站在一側的蔣府等人見此情況臉上都閃過得意的神色,顧書遠總不至於爲了這件事逼死自己的親孃啊,看來這件事,說十拿九穩了。
良久之後,顧書遠這才猛地嘶吼一聲,一拳狠狠地錘在陳氏身後的柱子上。一邊是摯愛,一邊是血親,他實在難以割捨。
他慢慢轉頭看向顧九歌,眼中含淚,滿是愧疚。
顧九歌知道,今日,她還是輸了。
緩步上前,顧九歌居高臨下地望着陳氏,冷聲道:“祖母,你爲了蔣氏一意孤行,將我娘,我哥哥都置於虛無境地,不顧爹爹感受。你實在不配爲人母,不配爲人祖母。從今日起,你我祖孫情分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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