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我想她活着 作者:未知 沈家的兩位小公子自小養在了主母陸嬰的身邊,陸嬰也不是那種苛責小妾的。 兩位小公子的生母也被她經常請到自己的屋子裏,故而孫姨娘和劉姨娘也能時時刻刻瞧着自家孩子。 這兩隻白雪糰子得了主母的信兒,忙躬下了圓滾滾的身子,奶聲奶氣的給沈鈺珠這位長姐請安。 沈鈺珠看着就喜歡,將兩隻雪糰子一手一個牽到了身邊。 兩個小傢伙說話還不是很完整,不過沈鈺珠問什麼都奶聲奶氣的回了。 沈鈺珠也是要當孃的人了,看着眼前的小傢伙兒,自然是多了幾分喜愛。 她一人贈了一個羊脂玉的觀音吊墜,還有鑲嵌着五彩寶石的拔浪鼓。 兩個小傢伙拿着喜滋滋的玩兒了起來,一邊的陸嬰看向了自己的繼女。 之前總是板正着一張臉,冷冷清清的,讓人有些時候不敢親近。 自從嫁給了慕世子後,身上多了幾分煙火氣兒,她越發欣慰了起來。 眼看着時候不早了,沈鈺珠起身同陸嬰告辭,隨後看着陸嬰問道:“母親,不知道父親現下在哪裏?” 沈鈺珠和自己父親的關係一向不怎麼好,每次如果父親在府裏頭她會順道過去請個安,說幾句話兒,就離開了沈家。 現在居然主動問起來沈嘯文的去向,定是有什麼事情。 她忙道:“你父親這些日子在京城玉泉茶莊裏與那些儒生們清談賦詩。” 沈鈺珠點了點頭,衝陸嬰福了福道:“母親,大哥那邊和七殿下定然有什麼事情,女兒就不去打擾了。” “女兒告辭!” 陸嬰應了下來,心頭總覺得有些恐慌和害怕。 這些日子七殿下來找自己兒子的時候越來越多,人人都羨慕不已,可她總覺得這不像是什麼好事兒。 沈鈺珠帶着金釧兒乘着馬車出了沈府,直直朝着玉泉茶莊行去。 這一處茶莊坐落在京城的御河邊,裝修分外的雅緻,平日裏聚集了很多達官貴人在此消遣。 裏面的茶葉都是全國各地的名茶,而且還是新茶。 這倒也罷了,茶樓裏幾位妙音娘子,專門將茶客們寫出來的詞兒唱出來。 嗓音一個比一個好聽,長得也美,當真是賞心悅目。 沈鈺珠到了茶莊後,得了消息的掌櫃的親自下來迎接。 永寧候府少夫人的來頭太大,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茶莊老闆親自帶着沈鈺珠上了三層最東側的包廂,是這裏最貴的房間。 即便是門口的珠簾都是用品相上好的珍珠串起來的,裏面空間很大。 一張臨窗的擺茶用的小几竟然是用墨玉雕刻出來的。 一會兒煮茶的娘子低着頭走了進來,茶莊很少接待女客,又是這麼一位大人物,煮茶娘子更是步步謹慎。 上好的雪山銀針,在煮茶娘子細心的操作下,很快瀰漫出了滿室的清香。 沈鈺珠懷了孩子,有些忌口,只輕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白玉茶盞。 茶莊老闆忙陪着笑臉道:“少夫人平日裏喫什麼口味的點心,小的給你端上來。” “不必了,多謝。” 沈鈺珠擡起頭看向了一團和氣的茶莊老闆:“我想找個人在這裏安靜的說會兒話,你這裏方便否?” 茶莊老闆一愣忙心領神會道:“回少夫人,咱們乾的就是與人方便的活兒。” “一會兒小的讓這裏伺候的小廝都撤下去,客人也給您清乾淨了,這一層樓就算是您包下來了。” 沈鈺珠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擡起頭看了一眼金釧兒。 金釧兒忙將銀票塞進了老闆的懷前,茶莊老闆瞧着那厚度,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 “少夫人,您真的是客氣了。” 沈鈺珠緩緩道:“勞煩你幫我請沈嘯文沈大人來,只請他一個,來我這裏。” 茶莊老闆這下子懵了。 沈大人不就是少夫人的父親嗎? 父女兩個說話用的着這麼大的陣仗? 權貴們的心思,他也不去猜,忙應了一聲去二層的包廂裏請人去了。 今天正好沈嘯文沈大人在,此時在二層的包廂裏聽妙音娘子唱詞兒呢。 不多時沈嘯文臉色凝重的走進了沈鈺珠的包廂,這個丫頭好久沒有和他找茬兒了。 現如今整個沈家都被陸嬰和這丫頭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此時聽着沈鈺珠請他來的消息,微微有些發慌。 沈嘯文穿着一件靛青色錦袍,襯托着他的臉色越發的暗沉了幾分。 到了京城,雖然自己的官運不怎麼亨通,了招架不住兒子女兒的飛黃騰達。 他倒是比雲州城的時候還滋潤一些,甚至還顯得更年輕了幾分。 沈嘯文緩緩走進了沈鈺珠的包廂,剛走進門,把門兒的金釧兒咔的一聲,將包廂的門拉了上來。 沈嘯文頓時心頭打了個顫,擡起頭看向了面前坐在窗戶邊的女兒。 他沒好氣道:“什麼事兒不能在家裏說,非要攪和了爲父聽曲兒的興致?” 今天坐在他懷中的妙音娘子,當真是妙,不光聲音好聽,人也美的很。 沈嘯文邊抱怨邊朝着沈鈺珠面前的小几走了過去。 “父親,如果您還允許我這麼喊的話,我還是喊您一聲父親吧。” “雖然南詔長公主當年用萬貫家財換你一個正妻的名分,換一個我的名分,這事兒聽起來實在是傻的夠可以。” 沈嘯文頓時一個踉蹌,大驚失色的看着臉色鎮定的沈鈺珠。 他那一瞬間像是被高手點中了穴道,僵在了那裏,眼見着便是嚇傻了。 沈鈺珠擡起頭看着僵在了那裏的沈嘯文,鄙夷的笑了笑。 “您先坐下,珠兒也能理解您的恐慌。” “將一個敵國的長公主藏在府裏頭三年,還養大了對方的血脈骨肉。” 沈鈺珠說到這裏稍稍頓了頓話頭:“儘管您養的實在是不怎麼樣,估計可能的話想盡快將這對兒母女逼死最好,是嗎?” 沈嘯文對上了沈鈺珠那雙清冷的眼眸,一瞬間想起來那個女人。 像一座神明,被供在了他的沈府。 他不敢碰觸,只能遠遠看着,膽戰心驚的看着。 後來神明還是死了。 想到這裏沈嘯文心頭竟然還有一種久違了的痛楚。 他似乎緩過勁兒來,緩緩坐在了沈鈺珠的對面,吸了口氣道:“我沒殺她,也沒想過殺她,我想她活着。” 沈鈺珠眸色一閃定定看着沈嘯文道:“我知道,如果是你害死了她,你以爲現在你還能安穩度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