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不吉利 作者:未知 沈鈺珠的馬車剛停在永寧候府的門口,就看到長身玉立的慕修寒站在那裏。 他身上的深紫色官袍還未褪下,一邊的百川幫他牽着馬朝府裏頭走去。 慕修寒也是剛回府,走到門口就瞧着沈鈺珠乘着的馬車行了過來。 他邁步走下了候府門口的石階,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卻擡起了結實的手臂,稍稍彎下了腰,眉眼間染了一層關切之意。 “怎的回來的這麼遲?” 雖然有些擔憂責怪,可磁性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絲的嗔意,聽着倒像是撒嬌一樣。 金釧兒不禁暗自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平素裏世子爺殺伐果決,京城裏的那些大老爺們見着他像是耗子見了貓兒一樣。 只有在自己妻子的面前,卻是這般不可思議的樣子。 沈鈺珠扶着慕修寒的手臂下了馬車,擡起頭看着面前眉眼俊美的男人,想起來在茶莊裏和沈嘯文的那些對話,心頭不禁稍稍沉了幾分。 慕修寒哪裏看不出沈鈺珠藏着心思,俊挺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他緊緊扶着沈鈺珠的手臂,朝着永寧候府的正門走去。 如今諾大的候府,只剩下了他們夫妻兩個執掌,倒是自在了許多。 永寧候府的那些下人們知道自家世子爺和少夫人之間的感情分外的好。 每天晚上他們都會手牽着手在湖邊的林蔭道兒上散會兒步,然後回湖邊的院子裏歇着。 魏氏走了,慕侯爺也走了,即便是慕家二少爺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即便如此,慕修寒也沒有打算搬到前院住。 沈鈺珠喜歡安靜,現在又是養胎的時候,慕修寒將之前住着的湖邊院子擴建了幾倍,栽了很多樹,倒是景色更加怡人了不少。 “這麼晚了,還懷着身子,不要到處亂跑,乖一些,”慕修寒脫下了外面的大氅,兜頭罩在了沈鈺珠的身上,將她捂得嚴嚴實實。 沈鈺珠之前還冰冷的心,一點點的被捂熱了幾分。 心頭一直徘徊着的那件心事,涌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自己孃親當年去隴西的時候,收到的那封神祕的書信居然是慕家人送來的。 這讓她怎麼說? 雖然慕修寒從小就被趕出了慕家,可現在他是慕家的家主。 慕家的一切,好的,壞的,都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難道真的如沈嘯文所說,自己母親的死,可能會牽扯很多,是時候到此爲止了。 她如今也有了身孕,還有一個全身心愛着她,呵護着她的夫君。 就這麼平平安安和他一起白頭到老,想想就美好。 可孃親死的不明不白,就像是一根尖刺,深深扎進了她心底的最深處。 這根尖刺一天不拔出來,她就會一直難受下去。 “珠兒,有什麼心事?” 慕修寒緊緊牽着她的手,他因爲常年練劍,虎口處磨出來一層老繭,硌得沈鈺珠的手有幾分異樣的觸感。 此時他站定在了沈鈺珠的面前,擡起手將她的下巴霸道的託了起來,眼神深邃了幾分。 “珠兒,即便是尋常百姓都曉得嫁漢嫁漢穿衣喫飯這樣淺顯的道理。” “你嫁給我,我便得替你撐起一片安寧來。一個男人,不能替妻子排憂解難,那和路人一樣。” “你我既然結爲夫妻,便是夫婦一體,你的難處就是我的難處,縱然是萬死我也不辭……” 沈鈺珠猛的擡起手,冰涼的手指按在了慕修寒的嘴巴上。 這人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她擡頭看着他道:“世子爺何苦用這些話來激我?” “世子爺是武將,本就是腦袋別在護腰帶上的光景,如今天下不太平,世子爺以後爲國效力的時候多着呢。” “老是這麼死呀活呀的,不吉利!” 慕修寒脣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看向了沈鈺珠道:“那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爲夫替你滅了便是?” 沈鈺珠被他的話說的更是哭笑不得,心思動了動,稍稍理了理紛亂的頭緒。 慕修寒心思一動,卻牽着她的手朝着湖心的水榭走去。 “走,去那裏說,我命人在湖心小築挖了地龍,點了火正好暖和暖和。” 沈鈺珠由着他牽着自己的手走到了湖心島上的水榭。 這一處也是慕修寒大動土木,替沈鈺珠修出來打磨閒暇時光的建築。 整個水榭的地板下面都被挖空了,按照北方民居的樣子在地板下面挖了地龍。 地龍生火後,熱氣順着地板蒸騰而起,讓冬天本來冰冷的水榭瞬間溫暖如春。 沈鈺珠也喜歡山茶和水仙,慕修寒就蒐羅了京城有名的花匠在暖棚裏培育出了各種各樣的山茶等名貴花種,全部搬到這裏來。 沈鈺珠跟着慕修寒順着曲曲折折的曲橋,走進了水榭。 剛邁步走進了水榭中,迎面便是香氣和着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沈鈺珠瞬間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慕修寒忙將沈鈺珠身上的大氅摘了下來,將她扶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幾個守着水榭的丫頭端了點心,果子和茶湯走了進來。 她們將東西擺好後,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如今在永寧候府已經形成了一個慣例,在世子爺和少夫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她們這些不相干的儘早避開。 沈鈺珠抿了一口熱茶這才緩過來一些,想起來剛纔被慕依依帶她去看的一幕,還是難以掩飾心頭的噁心。 她捧着茶盞看向坐在身邊的慕修寒道:“世子爺,有幾件事情必須得說。” 慕修寒點了點頭。 沈鈺珠吸了口氣道:“我今天去了沈府,聽我母親說,七殿下這些日子找我哥哥商議國事的時間比較多一些。” 慕修寒一愣,眼眸中的那一抹複雜掩藏了起來。 “我明白,這件事情我早有預料。” 慕修寒苦笑道:“你知道現在大周朝幾乎三分之一的軍隊,都在我的手中。” “不管是哪個上位者,都會感到不舒服的。” “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安排妥當,等我安排妥當後,手中的兵權自然會交出去。” 他定定看着沈鈺珠:“兵權與我來說不是我想要的,隨便給他都行,可現在我有了愛的人,有孩子了,也有了自己的軟肋。” 他看向了自己的掌心淡淡道:“有了軟肋,我就得給自己打造一幅鎧甲,護着我家人的安危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