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被偷走的人生 作者:未知 慕修寒定了定話頭,脣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嘲諷。 “要麼就是父親失蹤的那三天時間裏,可能和魏氏機緣巧合的待在一起。” 慕依依點着慕修寒手中的皮接過話頭冷冷笑道:“魏氏爲了父親甚至可能替他擋下了傷害,肩背都被柔然士兵的狼牙棒打爛了,才能留下這般深刻的疤痕。” 慕修寒眉頭一蹙,再一次低下頭認認真真看着皮子上的傷疤。 慕依依的聲音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卻顯得有幾分捉摸不透了。 “大哥,你也是征戰無數場的將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曉得有多少。” “若是這麼重的傷口,必然是穿透肌膚深入骨頭的,你倒是瞧瞧你手中的皮子。” 慕修寒眸色一閃忙低頭看去,果然看到皮子上面的傷疤倒像是烙印上去的,根本沒有觸及根本。 他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慕依依淡淡笑道:“這不是魏氏一貫的做法嗎?素來會弄虛作假,虛僞至極。” “父親一直以爲那個替他擋住了傷害的女子是他的恩人,偏生那女子走的緊張不小心落了荷包。” “而且父親好巧不巧的撿到了荷包,便以爲救他的人是魏氏。” 慕依依嘆了口氣:“不想這世上,身上的疤痕尚且還能造價,何況是一個機緣巧合出現在父親身邊的荷包。” “其實在父親身邊救他的,另有其人。” 慕修寒倏得擡起頭看向了慕依依。 慕依依吸了口氣,表情淡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小妹最後說一件事情。” 她話頭頓了頓看着慕修寒道:“那天晚上我娘幫父親清洗傷口換藥,她端着水盆去帳篷不遠處的河邊取水,卻撞到了一個人。” “是個女人,身姿柔弱纖細,宛若弱柳扶風。”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赤着一雙腳,腳掌都破了。” “那女子蹲在河邊低低的哭泣,我娘那個時候還以爲是附近遭了兵災流離失所的窮苦女子。” “只是我娘看着那身影有幾分熟悉感,似曾相識卻又說不上在哪裏見過。” 慕依依停住了話頭看向了慕修寒。 慕修寒的瞳孔微微一縮。 慕依依緩緩道:“我娘忙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那個女子的肩頭,不想她竟然悶哼了出來。” “我娘頓時心頭一驚,這姑娘身上受了很重的傷,她忙提起了風燈凝神看去。” 慕依依定定看着慕修寒道:“正是永寧候府新娶的夫人文氏!” “你說什麼?”慕修寒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慕依依的手腕。 他的手如鐵鉗,牢牢箍着慕依依纖細的手腕,再用一分力就能將她的手腕折斷了去。 “大哥,這些話我娘打死也不敢說出來,只能漚爛在肚子裏。” “那時魏家權勢滔天,文家僅僅是個普通的書香門第。” “加上父親從邊關回來後,先夫人已經懷了你,可候府裏的風言風語早已經傳遍。” “這也罷了,那一天先夫人還被人捉姦在院子裏,那個男子逃的快,不然都被咱們父親給抓到了。” “先夫人實在是羞愧至極,也和父親生出了嫌隙,就這樣離家出走,後來的事……” 慕依依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自己也曉得了。” “魏氏和慕熙彤已經死了,屍體就在城南的秀巷中,最裏面的院子。” “我沒想到她們母女死的這麼快,”慕依依淡淡笑道:“她們折磨那些無辜之人的時候總是那麼耐心充足,怎麼輪到自己頭上卻這麼快?呵!” 慕修寒知道慕依依沒必要在他面前撒這樣無關緊要的謊言騙他,他死死掐着慕依依的手腕,一時間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當初那個千里追隨夫君身後,在苦寒之地辛苦奔波,已經有了身孕的她替他抗下一擊。 她到底有多愛一個男人,才能咬着牙活下來? 可爲何會被魏氏鑽了空子,做出了這種李代桃僵的事情? 父親知不知道他一直嫌棄的女人,纔是最愛他的那一個。 慕修寒磨着後槽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強勁的力道,隨後慕修寒掐着慕依依的手臂被掀開。 他此時已經慌了神,精神都混亂了,哪裏想到會有人背後偷襲。 對方力道很大,他差點兒沒站穩,擡起頭凝神看去,對上了七皇子那雙冷冽清霜的臉。 七皇子趙軒將慕依依護到了身後,冷冷看着面前驚魂未定的慕修寒。 “慕修寒,你雖然是依依的大哥,但她已經是本殿的正妃,請你自重!” 慕修寒現在一顆心幾乎是放在油鍋裏煎炸一樣,難受得厲害。 他極力想要找到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殘酷。 原來她母親一生的幸福竟然被魏氏那個卑鄙的小人偷走了。 可有些細節他當真是猜不透,在自己父親失蹤的那幾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是母親救了父親爲何不現身,卻躲在一邊偷偷的哭泣? 他迫切需要找到那些蛛絲馬跡,此時也顧不上和震怒的七殿下解釋什麼。 慕修寒衝着七殿下抱拳行禮,隨後轉身飛身上馬,按照慕依依說的地址打馬而去。 不多時便到了秀巷外面的位置,還未等慕修寒騎着馬尋進去,卻看到巷子深處竟然是一片火光。 最深處存在的那一處最低等的娼寮,竟然在熊熊大火中被燒成了灰燼。 慕修寒眼睛瞪大了去,眼睜睜的看着那裏面的罪惡就這樣被烈火吞噬掉。 巷子口到處是紛亂的人羣,救火的,尖叫的,哭喊的。 慕修寒忙拜託街頭的乞丐給天機門的人送了個信兒。 如果這邊的火勢控制不住的話,不知道會波及多少無辜的百姓。 不多時天機門的門徒,五城兵馬司的人,還有街頭的百姓合力將大火撲滅了去。 慕修寒命人守着外面,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進來。 他急忙狂奔進了那處燒成了殘垣斷壁的院子,在一處塌了半邊的屋子前停住了腳步。 屋子裏的東西大多被燒燬,到處是可憎的灰燼。 只見只剩下了半邊的牀板上鎖着一具焦黑的屍骨,另一邊卻放着一隻甕,甕裏也是一具焦屍。 那具焦屍的頭似乎高高的仰了起來,像是在求着什麼。 頭髮上還沒有完全燒掉的配飾正是魏氏生前所戴。 慕修寒眸色一點點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