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要麼選擇生氣,要麼選擇窩囊
負責這片轄區的一大隊大隊長顧陶,一個勁兒地給保安隊長董軍使眼色,暗示對方不要反抗,先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保安隊長董軍由一臉懵逼變成一臉冤枉,他別說打人了,就是罵也沒……呃,好像他剛纔是罵了人家一句‘傻X’。
哎,算了算了,像這種大爺都是一點兒虧都喫不得的,打了也好,沒打也罷,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把場子找回來,人家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所以,自己委屈一點兒不算什麼,別給自家老闆惹禍。
先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愛酒店如家,敬老闆如爹的保安隊長很快就完成了對自己的PUA,耷拉着腦袋彎着腰,一聲不吭地鑽進了警車。
“梁科長,您沒受什麼傷吧?”副支隊長史策過來關切地問道。
他與梁惟石是見過面說過話的,三月初沈副市長微服私訪太和縣,常務副局長秦治文安排了幾名便衣警察隨行,就是他帶的隊。
今天正好也是他當班,一接到田局的電話,便立刻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所幸這位梁祕書安然無恙,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梁惟石搖了搖頭,指着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說道:“我沒什麼事,這個小姑娘的情況可能不太好,麻煩史支隊派人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史策從警二十多年,什麼大事小情沒經歷過?就目前這種情況,他一眼就能判斷個大概。
這位梁祕書明顯是路見不平,報警相助。
而且再往深一層去想,這位梁祕書對金輝大酒店,或者說是看金輝夜總會的老闆餘皋,肯定是相當的不順眼!
所以救了那個女孩不算,還要抓了這些保安,給餘皋一點兒顏色看看。
怎麼說呢……反正沈副市長的祕書,怎麼幹都是有道理的。
他要是餘皋,要麼選擇生氣,要麼選擇窩囊。
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
史策畢竟不是餘皋,而且也看輕了餘皋。
因爲餘老闆在生氣和窩囊之間,選擇了生窩囊氣。
是的,只要他的腦子還沒壞掉,現在就不敢碰梁惟石一根汗毛。
在接到手下彙報之後,餘皋臉上神色不變,彷彿什麼事情都未發生一樣,只是那隻伸進姚蕾胸口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狠狠握緊。
姚蕾眼中露出一抹痛楚,但卻叫也不敢叫,動也不敢動,只能硬生生維持着有些僵硬的狐媚笑臉。
張倫此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而且正摟着小美人上下其手,根本沒察覺到情況有什麼不對。
他一邊品着葉美珠遞到嘴邊的美酒,一邊還不忘給餘皋出着主意。
“餘哥,我勸你也不必着急,梁惟石不識擡舉,還有陳書銘嘛。我聽人說,陳大祕書可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只不過,我和他沒什麼交情,也不方便約他出來,餘哥你得自己想辦法。”
張倫一直覺得朋友之間,貴在交心。其實餘皋給不給他錢,送不送他女人根本無所謂,主要是他覺得餘皋爲人豪爽,古道熱腸,值得深交。
餘皋心中不禁一動,張倫這個廢物說得未嘗沒有道理。
市委書記韓培源,據說也是有背景的,而且與市長相比,市委書記纔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就算沈晴嵐將來接任市長,也不可能無視韓培源的存在,獨攬大權一手遮天。
如果交好了陳書銘,進而搭上韓培源的關係,那對他而言肯定是百利而無一害。
到那時他完全可以借力打力,再也不用像今天這樣,白白受姓梁的窩囊氣!
想到這裏,餘皋用十分輕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市長祕書,心想等邱萬軍退了二線,你小子也就沒什麼大用了!
MD,要是梁惟石能像你這樣貪財又好色,老子何必這麼頭疼傷腦筋?
……
女孩在一名女警的攙扶下,來到敞開的車門前,卻忽然想起了什麼,飛快地轉過身,踉踉蹌蹌地跑到梁惟石的身前,在仔細端詳看清了梁惟石的長相之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管明天的命運如何,但至少在今天晚上,是這個恩人把她從絕望和死亡之中救了回來。
她剛纔已經下定了決心,一旦被抓回去,就找機會跳樓,結束這種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
梁惟石扶起女孩,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沒事了!有什麼困難就和那個警察姐姐說,她會幫助你的。”
女孩流着淚點了點頭,然後跟着女警,兩步一回頭,直到坐上警車,還緊貼着車窗凝望着梁惟石的身影。
梁惟石目送着警車漸漸離去,眼中閃動着複雜的光芒。
這是最好的時代,因爲這個時代生機勃勃萬物競發,充滿着無限的潛力與可能。
這是最壞的時代,因爲這個時代有着太多在黑夜之中哀嚎的弱者,甚至在陽光之下,都顯露着肆無忌憚的惡。
過往的經歷,讓梁惟石深刻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哪怕冠以‘正義’之名,行‘除惡’之實,但歸根結底,能與強權對抗的,唯有強權!
如果他不是沈晴嵐的祕書,餘皋至少有一百種辦法收拾他;
如果他不是沈晴嵐的祕書,田仲平、甚至是身邊這位史副支隊長,估計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由此,一個觸及本心的問題也就擺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他不是沈晴嵐的祕書,他有沒有其它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夠挽救這個女孩悲慘的命運?
或者問得更尖銳一些——沒有了沈晴嵐做護身符,他還會不會像剛纔一樣,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選擇出手相救?
甚至,還能放縱自己心中憎惡的情緒,借警察之手抓了那幾個保安,狠狠扇了餘皋一記大耳刮子?
梁惟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問題,他無法回答!
他只是想起一句話——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而權力,可以解決錢和另外百分之一的問題!
他又想起自己重生之後發過的誓——誰要是再混官場誰就是狗!
唉,什麼品種,他還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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