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228:高先生是潮州幫的舵手!亮晶晶
有人退下來就一定會有人上去,這是很自然的道理。
等雷洛回來的時候,趙權已經是深水埗的探長!他跟別人可不一樣。
一來是潮州人,二來身後有姚木,三來是高先生點名。
這位置坐的幾乎比當初的陳立還穩!
雷洛立馬有了緊張感,他猜測要哥或許是順便敲打下自己,同時更知自己並非不可替代。
最起碼潮州幫中,姚老總那一系的人馬便隨時可以取代自己。
平生以來,雷洛第一次有了落水的感覺。
他下意識想去找泰山商量,不過又馬上否決,東莞幫有相應的人才梯隊,自己不過是個姑爺罷了。
泰山會爲自己付出多少都是未知數,找他也沒什麼用,而安慰這個東西對雷洛來講是不需要的,便去尖沙咀水警總部找了陳立。
再見陳立,他是肉眼可見的衰敗,雷洛吃了一驚:“阿叔,怎麼會這樣?”
陳立倒是想的很開,他哈哈一笑:“這都不懂?”
“水警是閒差,以前探長是實權。”
“阿洛。”
陳立意味深長說道:“權力纔是最好的長生不老藥。”
雷洛立馬明白過來,以前阿叔是深水埗探長,管着整個深水埗的規矩,威風十足,等於就是一個小皇帝,那精神狀態自然好。
現在阿叔雖然高升,但是目前水警沒什麼大事,而且也搞不到什麼油水。
權力相比之前的探長來講,幾近於無,這心氣自然就衰落了。
雷洛不由警惕自己,除非是退休,否則在位的時候只能上不能下。
“度蜜月去玩的怎麼樣?”
陳立笑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新潮,度蜜月?我都不知道這個是什麼玩意。”
雷洛苦笑,他認真道:“阿叔,這一次是我做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是的,雷洛對於自己能夠跟周家這等名門聯姻的事情確實是有點飄了,甚至有時候他認爲是自己足夠優秀,這才能夠被周家看上。
所以當週雪兒這個留洋回來的海歸講外面結婚都是度蜜月的時候,雷洛根本就忘記深水埗的局勢到底有多複雜,而跟新婚嬌妻去度這個蜜月。
所以他損失了一個機會,印象分也落了不少。
本來,雷洛認爲,最起碼這個深水埗的探長可以重新交給阿叔的。
那樣深水埗就會迴歸原來一樣,自己的地位絕對不可撼動!
“你能認識到這點就很好。”
陳立從抽屜裏摸出一疊花生米,順便去櫃子拿了二鍋頭跟兩個酒盞,
“今天我們爺倆好好喝一點。”
雷洛過來是有心請教,而且他心裏的鬱氣確實需要緩解,便跟陳立痛飲。
“這人啊,一定要擺正自己的身份。”
陳立問:“爲什麼我們要拜關二爺?”
“因爲要忠心義氣站穩腳跟不動搖。”
“沒錯。”
陳立一邊飲酒一邊說道:“阿洛,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這纔是你最大的依仗。”
“還有,這件事在高先生那邊伱提也不要提。”
陳立看一眼雷洛:“高先生現在已經高高在上,別想再用以前的態度對待他。”
他意味深長說道:“你記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高先生可是我們潮州幫的舵手!”
雷洛凜然,他默默思索,好像一直以來都是要哥付出的多,自己回報的少。
古往今來都絕無這種道理。
雷洛點頭:“阿叔,我知道該怎麼做。”
“想要抓到機會就要全力去拼。”
陳立乾脆點名:“周家給你的只有名,只有高先生點頭,潮州幫才能給你勢。”
“千萬不要搞錯立場。”
雷洛的立場從來沒有變過,只不過大婚讓他飄了一點呢已,聞言便極是認真:“知道,阿叔。”
……
雨過天晴,高公館上方的陽光自然是極好的啦,總感覺好似帶着股甜味。
阿霞帶劉美仁在賬房盤賬,白月嫦便直接霸佔了高要,她軟趴趴的趴在高要胸口,兩隻大眼好似在看什麼稀奇物似的看着高要。
“我臉上有花?”
“何止是有花,簡直就是真金。”
白月嫦兩隻眼裏寫滿了崇拜:“外面那些太太都說你好厲害。”
高要咳嗽一下:“不好這麼講。”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有曹公之好。”
“我呸。”
白月嫦右手使勁掐一下高要:“你個死鬼,在我面前還裝。”
“那劉美仁就跟你沒一腿?”
高要面不改色,在女人生氣之下掐肉的時候是絕不能叫的,否則會烈火烹油啊。
“阿嫦,你誤會了。”
高要解釋:“我跟劉太太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
白月嫦叫道:“前天晚上她來家裏打牌,然後中途出去了下,樓梯間的動靜是怎麼回事?”
我靠!高要心中叫苦,想不到月嫦竟然還偷偷跟出來了。
都怪自己,太投入,竟然沒注意到。
話又說回來,一個豐潤風情的小寡婦,又穿着一身合體的旗袍,把持不住是很正常的事情。
“吶吶吶,還不承認?”
高要乾笑,他一把摟住白月嫦:“好老婆,其實我有件事忘記告訴你。”
“哼。”
白月嫦撇嘴:“別想轉移話題。”
高要低聲:“我打聽到消息,泰山大人竟然揹着你往廖創興銀行存了50萬。”
“什麼?”
白月嫦果然上當,她鬆開手而後驚訝的看着高要:“老豆不是把錢都投進生意了麼?”
“他上次還跟我哭窮,說家裏銀庫空的能跑老鼠,叫我省着點花錢。”
高要給了個肯定的眼神:“老婆,我絕不虛言。”
“只要你去問廖寶珊,就水落石出了。”
這個確實!
白月嫦生氣了,她嚷嚷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不僅喫着碗裏看着鍋裏,還敢藏私房錢?”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急於脫身的高要煽風點火:“老婆,泰山他不懷好意啊。”
“哼。”
白月嫦撲上惡狠狠咬下高要右肩:“你也不懷好意!”
“吶。”
白月嫦站起,她威風凜凜說道:“以後不準在樓梯玩,丟死個人。”
其實她最保守,最放不開…
高要連連點頭,一場禍事就此消弭無蹤,他真想給自己點個贊。
“老婆,你是知道我的,不嫖不賭。”
白月嫦丟個白眼:“不準玩人家的太太,傷風敗俗啊。”
“是,是,是。”
至於劉美仁的事情,白月嫦沒有多講,她早知道男人就是偷腥的貓,最喜歡沾花惹草。
自家這個男人到現在爲止只碰了個劉美仁,也沒有在外面沾花惹草,跟外面一比,都算好的了。
沒錯,這就是打麻將的好處了,因爲各家太太對此都十分習慣跟淡定。
她們甚至跟白月嫦、阿霞打賭,說高先生後面必然是要去外面招蜂引蝶的…
在她們口中,男人越招蜂引蝶越有本事。
瞧瞧這扭曲的道德觀?高要必須要批評幾句。
“老婆,我發誓,我在外面絕對不亂搞。”
在家裏當然不能叫亂搞…
“哼!”
白月嫦扭着腰肢走了。
高要抹把虛汗,他一下子靠在椅子上,這年頭做男人不容易啊,尤其還是有好幾個老婆的。
“老爺。”
林景拿着張電報走來:“金山的雷官泰先生拍了張電報回來!”
“好!”
高要頓時精神抖擻站起。
……
另外一邊。
濠江的白飯魚不由自主打個寒顫,他習慣性成自然的脫口而出:“要遭,我家那姑爺定然在算計我。”
和安金號內,正在盤賬的賀賢擡頭笑道:“白哥,這話又從何而來?”
“你不是常誇你家那姑爺是千里駒,是兩江之地最靚的頭馬?”
“哎。”
白飯魚唉聲嘆氣:“阿賢,你是有所不知,我這姑爺。”
“真他媽的。”
白飯魚先罵一句,而後才發牢騷:“你不知道,我家那寶貝閨女極聽他的話。”
“自從嫁過去後便死摳我手上的錢。”
賀賢哈哈大笑:“白哥,你倒是有福的。”
“靠,我真是大吉大利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
白飯魚眉開眼笑的說道:“算命的沒說錯,自從把月嫦嫁出去後,我這生意那可是風生水起。”
那倒是。
龍城那邊就不說了,只說濠江這塊的黃金跟煤油廠,那真是滾滾財源如水而來。
要不是利大,白飯魚怎麼會經常過來?
賀賢微微一笑,他跟着問道:“白哥,之前我跟你講的,你意下如何?”
白飯魚擰眉:“阿賢,我不好佔你便宜。”
“要我說,不如我借點銀紙給你,你好多佔點股。”
去年的時候,傅老榕被標參,是賀賢四處奔走救下。
其後傅老榕休養了段時間後,便把賀賢叫去說讓一點大豐銀號的股份給他。
彼時賀賢最重要的一個身份是大豐銀號的經理,而這個銀號最大的股東是傅老榕。
此意等於是獎賞!
賀賢當然不會推卻,不過他卻想拉白飯魚一起。
“白哥。”
賀賢說道:“自家兄弟,你進去,我喉嚨聲也大一點。”
“你不是婆婆媽媽的吧?”
“靠!”
白飯魚心想姑爺曾經說過,濠江這地方能做的生意不多,無外乎金融、博彩。
再想起自家手上好像真沒什麼銀號,須不像樣,便說道:“行,我承你的情,佔一股。”
賀賢面露笑容:“等我後面跟傅先生談好以後再通知你。”
“對了,白哥。”
賀賢已經盤好賬,他看着賬目說道:“最近黃金的採購需求開始多了。”
當時不少南逃的大富豪都需要把銀紙換成黃金而後去南洋,這需求起碼持續好幾年,而且非常的旺盛。
彼時許多金號都是靠兩地的黃金價差賺錢,那時候的上環孖沙街的金銀貿易場跟文鹹東街的金號可是賺的盤滿鉢滿。
着實出了不少大富豪!
白飯魚也點頭:“我看最近別人都直接來碼頭上買了。”
“是的,這需求非常迫切。”
賀賢說道:“而且客戶不止是內地的。”
他管着整個賬目,而和安又是濠江唯一被允許經營黃金的公司,自然對此中情況非常瞭解。
“如今從東南亞來的人也多了。”
所謂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自然是因爲當時的局勢相當緊張的緣故,大家都不相信錢,也只有換成黃金。
賀賢跟着又道:“現在我們採買過來的黃金還是貴了點。”
白飯魚說道:“阿賢,這已經是能買到最划算的啦。”
“白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賢笑道:“我的意思是要多開源。”
他解釋道:“羅爵士跟我講,非州的黃金很便宜,所以我想派人直接去那邊採購。”
羅爵士就是羅保,他是華人,不過入的葡籍,是當時濠江最威水的華裔。
賀賢等人之所以有機會崛起,多是因爲攀上了此人的大腿。
“非州?”
白飯魚茫然,他哪裏知道這鬼地方在哪?
“啊呀,阿賢,這事情你搞定就好了,跟我講幹嘛?”
“總是要說一說的。”
白飯魚琢磨:“現在這麼緊俏,看來我得派人去廣府整一點。”
“白哥。”
賀賢特意囑咐:“最近海面上大天二多了,這些人惡,又不理規矩。”
“後面這些押船的事情還是交給手下人來搞。”
他是好心。
白飯魚拍下胸口:“阿賢,你放心。”
“我家姑爺砸了幾百萬出來買了水翼船。”
“就那些吃板刀麪的破船,連屁股都摸不到的啦。”
他哈哈一笑,說起來就十分驕傲:“我跟你說,我家姑爺的船廠已經開始造水翼船了。”
“到時候這兩江的海面都是他的船啊。”
賀賢微笑,白哥這姑爺倒是犀利,手筆大,做事果決,有機會倒是要見一見。
既然說起這個,賀賢就想起來了:“白哥,你家姑爺手中的洋藥量大不大?”
白飯魚趕緊說道:“他跟我講今年的進貨量在100萬美元,搞不搞?”
“搞嘛。”
賀賢手中當然也有洋藥的代理,不過他拿的不是施貴寶的代理權,那廠家的生產能力也有極限。
而今這個情況,洋藥價比黃金,有門路的話,賀賢肯定願意關照自己人。
“那行。”
白飯魚說道:“後面回去的時候我幫你說下。”
“反正大家自己人,好說話。”
“最要緊是大家一起發財。”
他這是要自投羅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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