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277:我怕風浪大?
40年代離高要着實是遠了點,他對這個年代最大的感觸就是國仇家恨。
以及時代發展的脈搏。
至於明星之流,說實在的,高要知道的並不多。
他比較熟悉的是蝴蝶,關鍵這位夫人如今已是中年…
高某人的口味還沒那麼重的嘛。
至於這任劍輝跟白雪仙,要不是先前有白月嫦叭叭叭的介紹,高要對這兩女的瞭解還真沒有多少。
但是他知道一點,往後是國語片跟粵劇片並起。
國語片就不說了,那批上海灘的大佬要等確認無法回去後,纔會專心留港拍片。
但是粵劇片的話,高要反而還知道一點,那不就是把舞臺上的戲曲搬上大熒幕麼?
這個簡單啊。
戲曲這看的不就是角嘛,這任劍輝跟白雪仙就是當前最紅的角啊,找她們拍片等於就是把港島的這些臺柱子都拉在了一起。
這買賣多少划算?
任劍輝看高要這態度不像是作假,她內心處又驚又喜,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高生,我素知你影響力。”
“但是隔行如隔山,這一行,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她不懂,有時候男人既固執又幼稚。
穿越而來的高要,願意爲了曾經的港影濾鏡買單。
“任班主。”
高要笑道:“這都不是問題。”
“港島這片,我高某人既有點面子,也有點銀子。”
他輕描淡寫說道:“至於人才方面。”
“我相信有任班主跟九姑娘加盟,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才加盟。”
高要豪氣說道:“有一點我可以跟任班主保證,在我這裏,絕對尊重創作自由。”
“還有,我清水灣片場雖然還在建,但是未來,它將成爲港島第一片場。”
“至於外埠。”
高要說道:“我會安排人去東南亞、南洋等地開設院線,總歸要有自己上映的地方嘛。”
任劍輝奇道:“高生,內地那邊,難道你無興趣?”
當前港島的國語片最大的市場在內地…
粵劇片的話就在廣府一帶。
幾乎可以說是最大的市場了。
高要擺手,他含糊道:“那邊還在打仗,我看還是以外埠爲主。”
其實是因爲高某人清楚,電影的根基在這兩年就會從內地遷移到港島。
那邊後來是不允許電影上映的啦。
哦,也不是不允許,是有限制的允許宣傳類的電影上映。
但是高某人拍的是商業類型的,這種片子那是想都不用想。
任劍輝心想高先生雖然在這一行是新手,卻知先建片場以及開設院線。
以高先生的威名,在港島這邊極少會有人不賣他面子。
而且高先生開口了,自己也不能拒絕。
當下就說道:“高生開口,自然是我的榮幸。”
“只是。”
任劍輝聽高要的意思好像是要自己帶小白等諸多大佬官一起?
聞言就說道:“請高生給我幾天時間,允我們商量一下。”
“不急,不急。”
高要對這個還真不急,他說道:“任班主,我是希望這門生意長做長有。”
“而不是如七日鮮之類撈一票就走。”
“那是侮辱我高某人。”
後世的時候,港片經常自誇自己是快槍手,說7天就可以拍出一部戲。
這就叫七日鮮,實際上源於40年代的粵劇片…
後來的時候,因爲7日鮮氾濫成災,戲迷怨聲載道,搞的那些當臺的大佬官們都忍不住了。
便搞了一場淨化粵劇片的運動!
任劍輝拱手:“高生高瞻遠矚。”
她當前雖然拍戲不多,但是有白雪仙在,對於目前的影視市場還是有點了解的。
隨着粵劇片的復興,當下已經出現了一種浮躁的氛圍。
劇組只要跟大佬官談好以後,連劇本都沒有,便找片商要錢拍戲…
任劍輝認爲這種情況實在是險惡之極。
高要笑笑,他忽的問道:“任班主,既然是拍粵劇片,不知可有好的編劇?”
雖然只是把戲曲搬上大熒幕,但是不代表就不需要編劇了,高要相信任劍輝對此應該會非常瞭解。
至於任劍輝跟白雪仙會不會答應的問題?
那根本不在高要的考慮範圍內,他雖然還沒有正式涉足影視圈,但是以高某人的實力以及名望。
至於振臂一揮,再加上大撒銀錢。
高升娛樂必然是港島一霸。
“康年。”
任劍輝脫口而出:“必然是唐康年先生。”
唐康年就是唐滌生,師承南海十三郎江楓!
其撰寫的劇本《落霞孤鶩》《紫釵記》《帝女花》《蝶影紅梨記》《再世紅梅記》等經任劍輝、白雪仙、梁醒波等精湛的演出後,譽滿香江。
要說粵劇片,肯定不能繞過唐滌生,出自此人手中的本子辭藻清雋雅麗,聲調優美動人,是絕對的上品。
“好,好。”
高要說道:“任班主,我看不如這樣。”
他看下白飯魚,其實大戶人家多有自己出錢養劇團的習慣。
“我個意見,供任班主參考。”
“我出錢買下任班主辦的戲班,以後這戲班就定點在霞月大舞臺表演。”
這話一出,白飯魚、任劍輝都驚了。
任劍輝喫喫道:“這…這…”
還別說,她真有點心動。
抗戰後,任劍輝帶「新聲劇團」移師港島演出,大收旺臺,結果劇團成員紛紛被其他劇團拉攏,「新聲劇團」遂告解散。
那時候任劍輝沒辦法,只能自己咬牙開班。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幾十號人的開銷啊,那可真不是一件小事,搞的任劍輝一直如履薄冰。
如果高先生願意來做這大水喉,那自己就能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表演當中,或許技藝能更上一層樓。
高要笑道:“一點淺見。”
“好啊。”
白飯魚這回爽了,他想着姑爺就是姑爺啊,踏馬的手筆就是大。
他拍下大腿,而後大聲嚷嚷:“奸仔好,我這賢婿銀紙充足,又有地位。”
“有他在,無人敢欺負你們。而伱跟九姑娘則可以專心表揚,豈非是好?”
當前這些大佬官的影響力還沒有達到巔峯。
後世的時候,那新馬師曾可是有能力調停賀新在濠江的紛爭的啦。
現在?那就欠缺太多了。
所以即便是任劍輝以及白雪仙這等檔次的,也難免會遭受權力或者金錢的騷擾。
泰山總算來了個神助攻。
高要說道:“我也是靈機一動,任班主回去以後可以慢慢考慮。”
他跟着說道:“其實任班主可以想一想。”
“你畢竟是藝術家,而非生意人。”
“我認爲任班主應該做的是,把絕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發揚粵劇之事上。”
“這纔是真正的藝術大家。”
“至於瑣事,何妨交給俗人來做?”
任劍輝站起鞠躬:“高生,我曉得了。”
她內心深處激動難言,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講話講到自己心坎裏。
任劍輝她就是想把粵劇發揚光大,好成一代大家。
“茲事體大,請容許我回去後跟臺裏的人講一講。”
任劍輝坦誠道:“其實我本人並無意見,但是大傢伙是信我纔跟着我喫飯,我得對他們有個交代。”
要不是有這等義氣,一介女流又如何支撐的起這麼大的攤子?
“賢婿!”
任劍輝受到的衝擊有點大,陪了幾杯酒後便藉故離去。
白飯魚受不了了,兩條快飛起來的眉毛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
“我的好賢婿啊。”
這肉麻的,白月嫦受不了了:“老爸,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飯魚尋思自己表露的太過明顯了?便趕緊收斂一下,而後說道:“奸好仔名聞兩江之地,可不是那麼容易收在名下的。”
高要只是問:“泰山,你是不是想也出一點力?”
白飯魚巴巴點頭:“要人有人,要錢…”
他咬牙:“有錢。”
咦?
白月嫦睜着眼望着自己老豆,老爸怎麼還有錢?小金庫?
高要溫和笑道:“我看任班主十有八九要答應,到時候這霞月劇團的永遠名譽團長便由泰山來擔任如何?”
“啊哈哈哈。”
白飯魚根本無法控制內心的喜悅,追個劇而已,結果把整個劇團追到自己名下?
這等感覺,難以言喻啊。
這是那什麼只知道砸錢獻花籃搏歌女一笑的公子哥能比的?
白飯魚登時摩拳擦掌:“賢婿啊,看來以後這裏少不得由我來坐鎮。”
九龍城寨那地方對於白飯魚這等大撈家來說是撈錢的地方,卻不是享受的地方。
只是外面風波詭譎,危機重重。
爲了自身安全,白飯魚甚少會去外面。
不過這裏是利園山,是自家姑爺的地盤,他還擔心個屁啊。
而且又有戲看,還是自家的劇團,那他白飯魚能不來麼?
高要笑道:“有泰山分憂,小婿輕鬆不少。”
“那就這麼定。”
“至於。”
高要話鋒一轉:“買劇團的錢…”
白飯魚不假思索說道:“我出。”
“多大點事。”
他大包大攬:“你泰山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愛好,就聽點小曲。”
“後面的什麼花銷全包我身上。”
好啊!
白月嫦一看這情況就曉得老豆揹着自己藏了不少錢,說不準他這陣子又親自跑濠江那邊討生活去了。
當下鳳目之中殺氣騰騰。
白飯魚直覺不對,他也不敢看自家這寶貝閨女,而是趕緊招呼高要,
“賢婿,你不是要去濠江?”
“晚上風浪大,不安全,還是現在去,爭取晚上就能回來。”
殺氣消失。
白月嫦也趕緊道:“老公,真要去的話還是白天去。”
“爸爸他有經驗,是吧,爸爸?”
“啊哈哈。”
這話沒法接。
白飯魚對高要擠眉弄眼:“賢婿。”
白月嫦本心處並不希望這兩個男人去濠江,只不過無法阻止,便催促道:“那還是早點去。”
“海上風浪大,注意安全。”
“老豆,你悠着點。”
“癡線。”
白飯魚神氣活現說道:“你老豆我會怕風浪大?”
“忘記當年老豆怎麼出頭的?”
“風浪越大魚越貴!”
高要含笑看這父女鬥嘴,他跟着才道:“岳父說的是。”
“月嫦,我去去就回。”
“晚上也不一定回來,你跟阿霞不用等我。”
“哦。”
白月嫦噘嘴:“我等下還要去九龍,就不送你們了。”
白飯魚最怕白月嫦送行,現在看她不去當下就放心了:“走,走。”
他抓着高要的手便急急往外走,邊走邊說:“賢婿啊。”
“這劇團能不能叫白老大劇團?”
“我有面子嘛。”
高要嘴角抽搐,你有個毛面子。
就算能買下任劍輝的劇團,那主要原因肯定也不是錢。
“泰山,我是肯定支持你的。”
高要義正言辭說道:“絕不是問題。”
白飯魚大喜:“好賢婿。”
“如果月嫦同意的話。”
“靠!”
白飯魚氣的直翻白眼:“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等一行人趕至玉龍船廠,水翼船早就放下了水。
一羣艇仔正在上貨。
高要看下,煤渣、黃金、西藥什麼的都有。
嘿,泰山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嘛。
白飯魚洋洋得意,他兩手叉腰挺胸凸肚,一副睥睨天下之態,
“年輕人,學着點。”
“賺錢要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情況就是船艙內很擠。
高要倒是不介意這個,他只是對白飯魚挑個大拇指:“泰山,厲害。”
白飯魚明明不需要遭受這種苦,卻還是每次身先士卒。
高要心想,難怪岳父能握住九龍城寨十幾年,確實不得了。
“哈哈哈。”
白飯魚大笑,他神氣十足說道:“你當我是蓋的?”
“開玩笑,我可是白飯魚!”
說話間,轟的一聲,水翼船已經開始狂飆。
衆人身形微微搖晃,有的還情不自禁的抓緊座位扶手。
水翼船開動時,水翼會像飛機的機翼一樣產生向上的升力,逐漸將船體托出水面。
就跟踩在一副大型的滑水板上面似的。
船體不再受到水的阻力,其速度自然遠超一般的船隻。
那真是跟離弦之箭似的!
白飯魚笑嘻嘻道:“賢婿,第一次坐吧?”
高要點頭:“是的,泰山。”
他還真是第一次坐這張水翼船。
從目前來看,這船的速度確實很快,而且噪音也沒那麼大。
用來載人確實可行。
白飯魚洋洋得意:“凡事總有第一次的。”
“這船好啊。”
“能拉貨能拉人,最主要是跑的快!”
白飯魚說道:“我跟你說,這筆生意絕對不會虧。”
說起這個,白飯魚就對高要有點佩服了:“你小子的腦瓜到底怎麼長的?”
他嘖嘖有聲:“剛買下就想仿造?”
“小李跟我說了,問題不大。”
此小李指的是玉龍船廠的李明志。
高要笑道:“正好有這個條件在嘛,就算沒有仿造成功,損失也不大。”
“有道理。”
白飯魚頻頻點頭:“也就是你小子財大氣粗不怕虧,否則一般人家哪裏捨得?”
“來人。”
白飯魚去濠江當然不會一個人去,少則數人,多則十幾人,總有人護衛在他身邊。
隨着他一聲令下,便有人從一角搬出木箱打開。
3把波波沙轉輪衝鋒槍、20響的駁殼槍、手榴彈…
“賢婿啊,濠江這鳥地方不比港島,亂。”
“踏馬的連傅老榕這等威震黑白兩道的傢伙都能被人標參(綁架)。”
白飯魚是愛冒險,卻不代表他願意拿自己的命冒險,所以在這安全上一向很注意。
“不過你放心。”
白飯魚大包大攬:“有我在,定然不會讓你有事。”
高要微笑:“謝謝泰山。”
其實他空間裏備有炸藥、手雷、槍械…
抗戰勝利之後,因爲澳府不搜捕漢奸,更不把他們押送給內地的政府處理,所以當時大大小小的漢奸走狗以及黑社會的人紛紛逃往濠江。
這些人充斥濠江,造成社會治安相當混亂,險惡四伏啊。
“開玩笑,大家自己人,我不關照你關照誰?”
白飯魚從後腰抽出一柄花口擼子丟給高要:“會玩吧?”
“拿着防身。”
“謝謝泰山。”
花口擼子就是勃朗寧,高要接過看下,呦呵,裝着象牙柄,看來是泰山的常用物。
“我說你們這些人。”
白飯魚指着啞巴等幾個高要的近身:“怎麼沒點顏色?拿槍啊。”
啞巴掀開衣服,他腰間左右兩邊各插一把20響的駁殼槍。
高要謙虛道:“泰山,小婿比較怕死,所以早早就有準備。”
其實之前的時候,高某人的近身都不帶槍的。
不過隨着他事業越搞越大,招惹的敵人也越來越多,啞巴等人便自覺隨身帶槍了。
“靠。”
白飯魚本來還想顯擺下,結果這一拳直接落了空,別提有多難受了。
“行行行。”
白飯魚悻悻道:“我真是白費心思。”
高要賠笑:“泰山,是小婿的不是,都怪我先前沒有講清楚。”
“算啦。”
白飯魚說道:“我早該想到的嘛。”
“畢竟你手底下那麼威,搞幾條槍算什麼?”
港島搞槍確實很容易,之前這邊還有專門的槍炮店,只要有錢,百無禁忌的啦。
更不要提現在戰後有大批的軍用物資需要處理,這其中就包括槍的嘛。
要不是因爲這個,李阿劑哪裏來的那麼快就抖起來?
純屬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