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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入v二合一】完結篇

作者:不吃姜糖
“亲子鉴定报告本来已经准备送到陈阮手裡,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的亲信拦了下来。”林觉眯了眯眼,手机屏幽幽的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捉摸不透。

  “无所谓,消息只要放出去,陈阮一旦起疑,我們就达到目的了。”薛玉衡有些不舒服,苍白的唇抿了抿,换了一個姿势坐着。

  “要是陈阮意外中风住院呢?”林觉缓缓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說道:“這俩母子......确实是有点手段。”

  薛玉衡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算了,陈远笙這段時間估计忙着收拢势力,应该沒有時間找我們的麻烦。”

  “我是无所谓啊,反正又不是我冲冠一怒为蓝颜。”林觉伸了個懒腰,促狭地冲他眨眨眼:“反倒是你,看好你家那位,别让他往外跑才是真的。”

  “你家那位”四個字极大地取悦了薛玉衡,他满足地眯起眼,像极了吃饱喝足晒太阳的橘猫,懒洋洋道:“我的人用不着你操心。”

  “我的人”三個字被刻意加重,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语气裡满是占有欲。

  林觉看着薛玉衡這一副占有欲十足的偏执模样,忍不住打了個寒颤。

  辛苦了兄弟,喜歡上這么一個神经病。

  怕是你后半辈子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和他绑在一起了。

  林觉一边在心底默默替奚棠默哀,一边打着哈哈往外走去,不愿再看到自家发小這幅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冲薛玉衡挥了挥手:“沒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這是什么?”

  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林觉脚步一顿,低下头去,拾起一根黑漆漆的木头,奇怪地打量:“這什么啊,长這么丑?”

  不過這丑东西触手生温,材质仿若软玉,绝非凡品。

  薛玉衡闻言,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伸手道:“拿来。”

  林觉撇撇嘴,不太乐意地将东西嘟囔着递给了他:“什么东西啊......”

  薛玉衡接過,仔细看了看,随后缓缓抬起头,眼裡仿佛含着碎冰,看得林觉后背直起白毛汗:“這是奚棠的

  海棠花簪子。”

  林觉呆了一呆,忍不住道:“哪裡买的,怎么這么丑?”

  薛玉衡沒說话。

  林觉越說越起劲:“你看這花不像话也不像叶的,难怪奚棠要把他扔了。要是有人送给我,我肯定当着他的面就给.......”

  “我做的。”薛玉衡打断他的话,眼刀飕飕地往林觉身上飘,咬牙切齿道:“我送的。”

  林觉傻了,不可置信道:“他戴了?”

  “戴了。”薛玉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阴森森地抬眸,一字一句仿佛未开封的刀刃,舌尖扫過牙齿缓慢道:“你有意见?”

  “草哈哈哈哈哈哈.......”

  林觉闻言,愣了半秒后发出一阵惊天爆笑,他最后笑的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相信他对你是真爱了,這么丑的簪子也只有你送他才会戴吧哈哈哈哈哈哈......”

  薛玉衡:“.......”

  我鲨了你。

  還沒等薛玉衡将這個残忍的想法付诸实践,一個念头却缓缓浮上他的心头:

  阿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他的簪子丢在地上?

  是他不喜歡嗎?

  不,不会的,他要是不喜歡,一定会直接還给我,绝对不会丢掉。

  薛玉衡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几乎要震破耳膜。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变了脸色,身体先于意识,猛地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摔下床冲了出去。

  身后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全身仿佛被车碾過般酸疼,却被他统统无视,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哎,你.......”

  還沒等林觉直起身拦住,薛玉衡就因为动作太快,差点和开门的刘伯撞在一起。

  刘伯年事已高,见薛玉衡立马停住脚步,心有余悸地后退隔开和薛玉衡的距离,拍拍胸口:“薛少爷,林少爷。”

  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般,脸上带上了些许急切,抬头纹拧成了起伏的波纹装:“少爷,奚棠走了!”

  “什么!”薛玉衡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霎时变冷,几乎要倒流,胃裡瞬间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绞痛,让他不得不僵硬在原地像根木头:“他去哪了?”

  “大少爷带着他去扫墓

  了。”刘伯急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细汗,让他忍不住掏出白布擦了擦:“我也是刚刚听說的,沒能拦住,已经走了一小时了。”

  薛玉镜這两天腿伤复发,住了两天院,今天刚回到家,是以薛玉衡還沒来得及和薛玉镜說清楚其中原委。

  此刻他睁大眼睛,還沒听完就冲了出去,脚步踉踉跄跄的,差点在楼梯口摔倒,身形狼狈。

  那模样,活像发现主人不在家时的布偶猫,连委屈都不敢呜咽出声。

  林觉拍着腿“哎”了一声,转头问刘伯道:“知道他们去哪個墓园嗎?”

  “這,這我不知道呀。”刘伯为难地擦了擦额头,见林觉瞬间沉下了脸,马上改口道:“我打电话给老吴问一下。”

  “边走边问,快调车追上他们!”

  “好的林少爷!”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从薛玉衡的衣袋裡传了出来,薛玉衡白着脸接起电话,颤声道:“喂?”

  电话裡传来薛玉镜的声音,沉闷中带着滋滋的电流声:“玉衡,奚棠不见了!”

  薛玉衡闻言,心脏陡然停跳一秒。

  时针拨转到一小时前。

  暮色四合,薛玉镜带着奚棠来到一处狭小的墓园。

  墓园的看守者是一個上了年纪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打着手电给奚棠开了门。

  奚棠捧着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菊花,站在门口转身对薛玉镜道:“薛哥哥,你腿不方便,我自己进去就好。”

  墓园排布紧密,道路泥泞,几乎沒有地方可以下脚,薛玉镜還坐着轮椅,要进去属实有点勉强。

  奚棠不知薛玉镜和奚酒的過往,不邀請薛玉镜和自己一起去祭拜也能理解,因此,說這番话倒也沒有什么問題。

  薛玉镜闻言,似是有些急了,正想开口,被站在一旁的许捻按住了手背。

  许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淡淡的,看得薛玉镜低下了头,這才转头对奚棠說道:“你薛哥哥腿脚不方便,你先进去,我們在外面等你。”

  “好。”奚棠应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像一旁沉默的老头递了個眼神,老头浑浊的眼神闪過一丝清明,在与奚棠错身的瞬间,将一把老旧的钥匙塞

  进了奚棠的手心。

  无人察觉。

  奚棠微不可查地冲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墓园刚刚下過一场雨,所有的墓碑上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奚棠走到一处墓碑前,凝神看了墓碑上含笑温软的男子。

  片刻后,悲伤才渐渐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心间,墓园裡沉闷的气氛压的奚棠半跪下去,将头轻轻靠在碑前,轻轻呢喃道:“爸......”

  像极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躲在无人的山洞,一边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一边悄悄呜咽出声:

  “我好想你.......”

  眼泪浸润了琥珀色的瞳孔,顺着白皙精致的面庞滚落下来,奚棠苍白纤细的指甲轻轻抚上黑白的照片,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奚酒和柳鹤年鲜活明亮的脸庞。

  记忆裡的两人依旧是那么年轻,柳鹤年挽着奚酒的胳膊,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轻轻招手示意一個穿着连体裤、玉雪可爱的男童過来。

  男童生的一双罕见的琥珀色丹凤眼,笑起来时已经能初见日后风华绝代的模样,朝柳鹤年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口齿不清道:“妈......妈妈抱。”

  “好,妈妈抱。”柳鹤年笑着,微微欠身抱起摇摇摆摆走路像小鸭子似的奚棠,“棠棠好乖呀。”

  小男孩得到夸奖,笑着拍着手吧唧一下在柳鹤年脸上亲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爸爸妈妈,棠棠想......想吃冰淇淋。”

  “好,”奚酒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摸了摸他的头,掌心温热:“爸爸带你去买。”

  三人的笑声如银铃般飘扬在风中,逐渐变得浅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白光。

  在一片白光中,男童瞬间长大成一個眉目清绝的少年,他脸上還带着颜料油墨,笑着飞扑到一個做饭的中年女性身上,短发扫在耳后,神采飞扬:“妈妈!我今天考试考了第一名!爸爸說要给我买远火的颜料!!我好开心!!”

  妇女被他扑的一個踉跄,手中的锅铲差点被打翻,回头嗔怒道:“這么大孩子了怎么還毛手毛脚的!”

  脸上却沒有多少责怪的神色。

  少年不好意思地站直,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地帮妈妈摆碗筷。

  片刻后,少年正认

  真地摆好碗筷,正想回头喊:“妈,我摆好.......”

  他回头的瞬间,刚才還言笑晏晏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直地在他面前倒了下去,发出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听的人牙酸。一片火光中,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插在她心脏处,她的手中還紧紧地攥着一個颜料盒。

  那是送给少年的礼物。

  火舌撩着少年的衣角,少年有些害怕,无助地想跑過去扶起妈妈,却被一個无形的屏障隔离开。

  在冲天的火光中,隐隐约约出现吴连山那张伪善的面孔。

  他左手拿着带血的刀,右手拿着一瓶药,在阴影中缓缓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而他身后,是层层叠叠染血的金钱。

  是他害了爸爸,是他杀了妈妈!

  我本拥有一個完美的家庭,是他毁了一切.......

  脑海裡的少年身影和此时半跪在地的奚棠重合起来,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指尖狠狠地在墓碑上划過,锋利的边缘在他的指腹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点点滴落在地,在泥泞的路上氤氲出片片血花“我要替你们报仇,我要替你们报仇.......”

  手机啪嗒掉落在地,黑色的屏幕映出奚棠垂下头泪流满面的面庞,過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布满阴翳的双眼。奚棠的手搭在衣领上,忍受着极大的心悸,声音逐渐变得破碎不成调,带着难以忽视的疯狂,整個人好似疯魔了般:

  “吴连山!!我一定要,我一定要杀了你!!”

  偌大的墓园裡骤然响起一阵哭喊,惊飞了停驻的鸦雀。暮色缓缓,浓重的黑浸透了天边的晚霞,一点一点覆盖上人间,将這声哭喊吞噬殆尽。

  片刻后,墓园裡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墓园外走去。

  他的指尖還淌着血,一滴一滴地蜿蜒掉落在行走的小路上,如上好的红珊瑚珠串般缠绕在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令人心惊的异样美感。

  小路深深,树木灌丛枝干旁逸斜出,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将巨大的阴影投在小路上,很快将他的身影吞沒下去,墓碑前空无一人,留下静静的蝉鸣。

  薛玉镜和许捻在原地呆了片刻,沒等到奚棠出来。薛玉镜直觉不对

  ,赶忙派刘伯进去找人,却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

  薛玉镜心裡咯噔一下,赶忙打电话叫来了薛玉衡和林觉。

  薛玉衡来时,许捻脸上低声下气哄人的表情瞬间一收,强作镇定地看向他:“你们来了?”

  他和薛玉镜的手還紧紧牵在一起,但是对方像是和他赌气般,暗中使力想要抽出,却被他察觉,更加用力地十指紧扣。

  薛玉衡本来就对他们之间独有的小动作见怪不怪,這下更是直接忽视,白着脸焦急地转向薛玉镜问道:“阿棠呢?”

  许捻由于职业原因,对人的表情一直十分敏感,见薛玉衡抿着唇神色不善,当下渐渐拧起了眉,挡在薛玉镜面前:“半小时前還在,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薛玉衡顿时急了,立刻转向墓园看守者說道:“能麻烦您开下门,让我們进去看看嗎?”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映出几人神色各异的面庞,缓缓地点了点头,掏出钥匙插进门中。

  门刚打开,薛玉衡就冲了进去,视线迅速划過整片墓园,待发现墓园中空无一人时,心顿时如坠冰窟。

  他不抱希望地四处找寻,尖利的灌木枝干如丧尸的指甲,划破了伶仃脚腕,渗出淡淡血丝。

  薛玉衡却浑然不觉,只不住颤声问道:“阿棠,你在嗎?”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哭音。

  无人回答。

  只有地上淡淡的血迹,昭示着他的主人曾在此处呆過。

  薛玉衡看到地上的血迹,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至尾,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缓缓回過神,不死心地四处找了找一遍。還是沒有。

  “阿棠,你千万别出什么事。”薛玉衡拖着酸疼的脚,垂下头,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

  那边林觉和许捻四处找過了,也沒有人。

  薛玉镜沉吟片刻,拉着薛玉衡的手,当机立断地拍板道:“去奚棠家找找。”

  奚棠顺着小路,神色麻木地走出墓园。墓园离他家不远,他打個车便到了。

  小区還是那副老旧模样,秋叶瑟瑟,铺了一地金黄,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

  奚棠重归自由,深吸一口气,在楼下仰头站了好一会,

  才抬脚往楼上走去。

  楼道裡灰尘落了满地,走动起便是满目灰尘。蛛網结在墙角,厚厚的一层,巴掌大的蜘蛛爬行其中,森冷地注视這這個外来的入侵者。

  奚棠扫了它一眼,继续往上走,過长的头发披至肩头,带来细碎的痒意。头上的海棠花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那点失落感被他刻意忽视。

  好在他一直随身带着钥匙,所以从薛家逃出之后,暂时有地方落脚。

  奚棠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正想掏出钥匙开门,忽的凝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旧的门上的铁漆早已剥落,门沒有关,墙与门的中露出一條缝隙,门缝中漏出淡淡的光。

  有人在裡面!

  是谁?

  奚棠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着。

  這套房子名义上是薛玉衡买下的,上面写着的却是自己的名字,因此,不存在薛玉衡转手将房子卖出去,让其他人入住的情况。

  那么,只有一個人可能拥有房子的钥匙。

  吴连山回来了!

  這念头甫一冒出,像是要驗證奚棠的猜想似的,房间裡的人似乎是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发出的声音突然变小,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几秒后,一阵粗重男人的喘息声似远及近,双脚拖行朝门外走来,脚步一下又一下,似乎踩在跳动的心脏上。

  奚棠激动的几乎全身都在战栗,新仇旧恨混杂着往日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握紧了铁门门柄,右臂紧绷。

  他猛地拉开铁门。

  短短的一個动作,像是使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在开门的瞬间,在奚棠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映出一個全身脏污的男人。他头发乱糟糟地打结堆在头顶,浑身恶臭,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碎成一條條布和破洞,模样和此时被薛玉衡养的矜贵的奚棠已经两個极端。

  男人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见是奚棠,先是愣了片刻,接着慢慢咧开一口黄牙,面色冰冷,阴森森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刃,還沒等奚棠反应過来,便狞笑着狠狠地朝奚棠的心脏捅去。

  奚棠心脏猛地一颤,猛地向后退半步避开刀刃的锋锐,刀尖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险

  险地擦過他扬起的发丝,在他脸上划下丝丝血迹。

  楼道裡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动静,骤然亮起,淡淡黄色的光线洒在男人宛如枯木粗糙的脸上,皱纹的沟壑中带着泥浆和灰尘——

  赫然便是吴连山。

  “对不起了,大侄子,有人花钱让我杀你。”吴连山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藏,眼中迸射出一阵精光,粗声粗气大笑出声,笑声透露着些许森冷诡异:“沒想到我刚回到這裡,就撞见你。看来老天都想让我发财。”

  “你们一家三條贱命,换我一生荣华富贵,也算是值了。”他见一击不中,還想动手,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声音粗哑仿佛地狱裡的恶魔,恶狠狠道:“我都知道了,你攀上薛家這层高枝报复我,害我失去了三根手指。”

  “你拿命還我吧!”

  奚棠漠然地看着眼前持刀的凶手,眼底已经带上了些许恨意。他握紧拳头,旋身抬脚将吴连山揣进屋裡,捞起手边的花瓶,用力砸了下去。

  “哗啦——”

  破碎的花瓶想碎落在地的雨滴般散开,随便顺着男人满是血液的脸庞摔了下去,奚棠尤嫌不够,发了疯似的抄起身边的东西往吴连山头上砸去。

  他如今已经不是那個被吴连山连续家暴几天都不敢還手的细弱少年,被薛玉衡养的狂妄骄纵。而吴连山在外流浪许久,连饭都吃不饱,像被扎了的气球似的迅速消瘦下去,自恃仗着曾经的气焰对奚棠痛下杀手,但哪裡還有過去的半分“雄风”,转眼间头上已经被砸出几個碗大的疤痕。

  奚棠站在他身边,眼前一片血色,激动地已经听不清吴连山的求饶,满心只想着“报仇”二字,下了十足十的力气,眼看就要将吴连山活活打死。

  “叮——”

  休眠许久的系统检测到奚棠的杀意,逐渐恢复了运转,适时地叮了一声彰显存在感:

  “检测到宿主防卫過度,肆意伤人,不符合星际重生后应遵守的相关规定。为防止宿主犯下不可改正的過失,现予以阻止,开启五秒钟冷却時間。”

  一阵淡淡的金光自奚棠的身体裡缓缓飘出,淡黄色的小球

  在奚棠对吴连山做出最后一击时猛地托住奚棠的手臂,奚棠挥拳的动作瞬间一顿,握紧的拳头僵硬在空中,动弹不得。

  他這幅模样映在吴连山瞳孔裡,就是奚棠像是被什么定在原地似的,身形陡然顿住,瞪大眼睛含着恨意,一错不错地死死看着自己。

  一秒。

  吴连山忽然反应過来,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拖着受伤的腿脚艰难地从奚棠身边离开。

  两秒。

  吴连山缓缓抹去脸上的血迹,盯着奚棠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

  三秒。

  吴连山举起手中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朝奚棠的脖颈上划去。

  金黄色的小球正打算放开保护奚棠屏障,却见奚棠的双眸中隐隐带着笑意,眼中带着丝丝蛊惑,引诱着吴连山朝他身上砍去,瞬间愣住。

  系统在空中上下漂浮,见几周前放在房内的针孔摄像头正尽职尽责地录下了一切,程序飞速运转着,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今天不管是奚棠杀了吴连山,還是吴连山杀了奚棠,奚棠都沒有输。

  奚棠让薛玉衡爱上了自己,等他一死,迎接吴连山的就会是薛家疯狂的报复和数年迟来的牢狱之灾。

  他用他的命和他的爱,在无解的棋盘中,孤注一掷,走出了生命中最后一步棋。

  系统突然想通了奚棠的用意,思及此突然打了個寒颤。

  而奚棠见刀锋在前,释然闭上眼,心中感觉到一阵快感。

  杀了我。

  杀了我。

  他在默念道。

  几秒后,预想到的刀刃入肉的声音突然传来,割开布帛,插、入血肉,刺进每一寸神经,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而奚棠身上却沒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

  他猛然睁开眼,熟悉的苍白面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脸色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抱着他缓缓倒了下去。

  是薛玉衡替他挡了刀。

  四秒。

  意识到這個問題题时,一切正仿佛如慢动作的电影般在奚棠眼前慢速播放着,林觉惊恐的面容仿佛近在眼前,却沒来得及挡住吴连山的第二刀。

  刀刃被拔出,再次深深插、进了薛玉衡的身体裡,薛玉衡趴在他身上,猛地吐出一口血,虚弱的在他耳边咳了

  一声。

  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

  五秒。

  “叮——冷却结束。”

  奚棠抱着薛玉衡如梦初醒,见吴连山的下一個动作已经来不及躲开,大脑飞速运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吼道:

  “系统,瞬移!”

  “检测剩余使用次数,两次,满足人数條件。”

  清脆的电子音消失的一瞬间,在千钧一发间,系统将满身是血的薛玉衡和奚棠随即转移到客厅。

  吴连山的第三刀落空了。

  接着,他就被林觉单手反剪,踢倒在地。

  刺目的血红流了一地,奚棠有些恍惚,不知過了多久,才抖着手将薛玉衡抱起。

  林觉此时也顾不得奚棠和薛玉衡是怎么在吴连山的攻击下躲下第三刀的,一脚踹开门,冲他低声吼道:“快,救护车在楼下,去医院!”

  低沉的吼声瞬间将奚棠拉回人间,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机械地抱着薛玉衡往楼下冲去。

  救护车已经在楼下待命,薛玉衡被两個医生推上移动床,雪白的床单被鲜血鲜血迅速染红。

  “阿,阿棠......”

  薛玉衡躺在床上,哑着嗓子,往日清亮的瞳孔已经变得有些涣散,吃力地伸出手,仿佛在確認什么般:“你,你有沒有受伤。”

  “我沒事。”

  奚棠迅速握上他的手,感受到薛玉衡掌心逐渐消散的温度,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声音难得带上了些许温柔,轻声哄道:“别說话。”

  薛玉衡见奚棠面色沉沉,缓缓地抚上他的眉心,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缓缓流失,拼尽力气道:

  “阿棠,不要皱眉。”

  “我...终于知道,你那时...有多疼了。”薛玉衡勉力虚弱出声,嘴角又溢出淡淡的血,继续說道:“上辈子,你,你替我受了那几刀。這辈子,换我护你。”

  “别說话了。”奚棠不忍再听,握住他的指尖,弯下腰靠近他的额头,低声重复道:“别說话了,马上就到医院。”

  “好,我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再亲亲我好不好。”

  “阿棠,我好疼。”

  薛玉衡喃喃道,尾音细若游丝,瞳孔裡的光更加涣散,嘴角又流下一丝血

  。

  奚棠眼眶一酸,低头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液,温柔地“嗯”了一声,额头靠着薛玉衡的额头,低下头吻了下去。

  “滴——”

  “检测到渣受薛玉衡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临死前悔意值百分百,改造指数百分百。”

  “恭喜宿主!”

  随着喜悦的bgm响起,奚棠闻声,瞳孔骤然紧缩,动作下意识一顿,双唇堪堪停留在薛玉衡的嘴角,直到见到薛玉衡遗憾地缓缓闭上了眼。

  薛玉衡的手指无力地从奚棠的掌心垂了下去,重重摔落在床上。他眼底的光已经星星点点地消散而去,却固执地睁着眼,直到将奚棠的脸最后描摹了一遍,满含眷恋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血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他终究沒能等到爱人的最后一個吻。

  “渣受薛玉衡,改造完成。”

  随着最后一声电子音的消失,系统004完成任务,缓缓脱离奚棠的身体。

  時間在這一刻忽然静止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在原地,一個发着光的面板突然出现,上面迅速弹出十几项数据,盖了一個大大的“完成任务”的红戳。

  接着,面板中央跳出一個大屏幕,屏幕中有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他坐在牢中,宛若芝兰玉树,气质宛如朗月清风入怀,双眸含笑,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神色铁青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冲着他的心窝踹了一脚,见陆珩终于维持不住往日的风度,得意地冷笑一声:

  “陆珩,你杀害国母,霍乱君心,其罪当诛。”

  “陛下口谕,赐你鸩酒。”

  陆珩被踢到在地,后背冷汗层层,耳边的白玉簪叮的一声掉落在地,摔成无数碎片,万千青丝如瀑般散开。他的一双丹凤眼狭长,因为疼痛闪着点点泪光,眼尾氤氲开淡淡桃花红,抬眸是一片澹澹眼波,清澈纯净,美的不可方物。

  一众狱卒皆屏住呼吸,一人得到示意,大着胆子抬起他的下巴,掐着他的下巴就想灌酒,却被陆珩皱着眉嫌弃躲過。

  那狱卒的动作一僵,忍不住握紧拳头。

  陆珩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自顾自端起一旁的鸩酒,袖口一拂,往空中划出一個淡淡的“一”字,地上瞬间出现了一行

  淡淡的酒液。

  陆珩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朗笑道:“今日秦将军携众人接来送陆某一程,我不胜感激。”

  “所以,這一杯酒,我祭诸君。”

  作者有话要說:第一個世界正文到這裡就结束啦,內容虽然不多,但也有大约八千字左右,希望结束的不会太仓促,后续看情况再补上番外。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我們下個世界再见!感谢在2021-06-0816:57:08~2021-06-1121:0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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