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顧流惜這下臉是真得紅了,低着頭不曉得該說什麼。卻不知聞墨弦眼裏藏着一絲笑意,藥粉終是落了下來,顧流惜咬着牙想不再抖,卻仍是抖了一下,當然這卻是驚得。
藥粉落下去清涼的很,甚至緩解了之前跳痛的感覺,一點都不痛反而舒服得很。她驚訝地看着聞墨弦,奇道:“怎得一點頭不痛?”
聞墨弦頭也不擡,手裏替她裹着傷口:“怎得,你很遺憾?”
顧流惜被她噎着了,心裏嘀咕到,明明是你說會疼的,故意嚇人,還不許人家好奇。不過她也曉得聞墨弦是生氣了,也就乖乖任她說着,一聲不吭。
聞墨弦瞥了眼暗自憋笑的紫曦:“東西拿下去吧。”
紫曦連忙端過走染成紅色的髒水,一溜煙走了,墨影也是默默退到了暗處。
顧流惜將袖子放下來,輕聲道:“你胸口還難受麼?”
“你說呢?”
“你還在生氣?”
“你說呢?”
“我……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聞墨弦看了她一眼,將那青花瓷瓶遞給她:“這是若君新制的藥,效果比上次那個還要好些,而且不會刺激傷口,你收着,記得換藥。”
“哦,好的。”曉得聞墨弦放過她了,她總算鬆了口氣。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昨晚到底遇到了什麼麼?”聞墨弦偏着頭,盯着她若琉璃般的眸子。
顧流惜喉嚨有些發澀,勉強道:“我方纔不是……”
“我不是想逼你,你方纔的神色,定然不是單純因着沒抓住千面狐狸,而且事情合該很嚴重。所以,如果方便,你可以同我講,哪怕我幫不了你,也可以替你分擔一二。”聞墨弦截住她的話頭,滿臉認真地盯着她,眼裏的安撫和關切,讓顧流惜所有的僞裝分崩離析。
重生帶給她的壓力,惶恐,還有即將面對的事情仿若潮水,要將她淹沒,聞墨弦此時的體貼和關懷,就如那殘留的空氣,讓她拒絕不得。她忍着想要哭地衝動,低聲道:“昨晚……昨晚傷我的人,是我二師兄。”
聞墨弦眉頭一皺,二師兄?她有些驚疑,卻被顧流惜話語裏的無措和痛苦衝散,柔聲道:“怎會,你是不是認錯了?”
“我之前同你說過,我來蘇州就是爲了尋他,我們的佩劍都是師傅送的,他的我一直記得清楚,又怎會認錯。”顧流惜聲音苦澀,有些無奈道。
“所以,你昨晚才被傷到了?”
顧流惜沉默不語,聞墨弦卻以然明白了,她雖然有些心疼她,不過對於她的坦誠,卻有些微妙的愉悅:“你先不要亂想,也許他有什麼苦衷,或者有誤會。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派人去幫你查查,好不好?”
顧流惜看着眼前這個溫柔非常的人,紅着眼睛點了點頭,眼裏霧氣都浮出來了,眼底深處卻是滿滿的信賴。
聞墨弦被她看得心裏一縮,這樣的眼神,同記憶中那個小姑娘莫名重合,她壓着心裏那一瞬間的震動,斂了神色,輕笑道:“這樣就要哭了?”
顧流惜慌亂地擦了擦眼睛,臉紅的分外可愛。這個模樣終是退了那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到是像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了。
因着心裏記掛着昨晚那事,顧流惜將孟離的小像給了聞墨弦,陪她喫過早飯後,就回了太湖小院。
院外一個身穿錦衣長袍的男子正在徘徊着,顧流惜看了一下,正是是林越。思及昨夜之事,顧流惜忍不住嘆息一聲,緩步朝迎來的林越走去。
林越同她說了許久的話,最後有些頹然地離開太湖小院。顧流惜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複雜莫名。
方纔她問及千面狐狸之事,才曉得林越和薛之謙被撤職,知州下令封口,千面狐狸之案,完結。
她計劃失敗,讓千面狐狸真的逍遙法外,害得兩人不能繼續當捕頭,而且裏面甚至有她師兄參與,她心下原本就愧疚良多。
最讓她無奈地是,林越突然邀她乞巧節那日去他府上用飯,同他遊街,表情也很扭捏。饒是她如此遲鈍,也明白了林越的意思,思及過往更是覺得自己太傻。
她並不喜歡林越,也不願在感情上多有糾纏,於是藉口與人有約拒絕了他。林越得知自己約的人是蘇府之人,頓時一臉失魂落魄地告辭了。她明白他想差了,卻也明白這也許對他更好,也就任他離去,可心裏也是不舒服,她是真得將林越他們當成好友的,如今怕是不能了。
她站在院中,看着頭上那一片白雲,嘆了口氣,暗忖着這院子也該還給林越了,也就自己當初信以爲真,現在想想,這院子分明就是林越家的。
不知怎得,想起了聞墨弦那日拐彎抹角地說着,不要被林越騙了的場景,顧流惜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心裏的煩悶都被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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