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作者:佚名
得知這事只是個烏龍,池宴一顆心這才落了回去,他紅着眼直勾勾盯着沈棠寧,直看得她心虛。

  這下她也反應了過來發生了什麼,池宴是誤以爲她出了事,所以這才急匆匆趕了過來?

  沈棠寧眼睫顫動,回想起他方纔他那副失態的模樣,心裏掠過一絲異樣,她想開口緩和下氣氛:“那個……”

  突然,池宴抿了抿脣俯下身來,一把將她摟入懷裏,力道很重,他堅硬的胸膛和臂膀硌得她有些疼。

  她兩眼發懵,怔怔地撞在他肩頭,緩慢眨了兩下眼。

  相擁的力道清晰地給她傳達了一個信息,他好像有些緊張。

  於是沈棠寧緩緩擡起手來,環住他的肩不太熟練地拍了兩下,她輕聲道:“我沒事,別擔心。”

  方纔一時衝動,池宴這會兒冷靜了下來,耳根不自覺蔓上紅色,理智告訴他應該撒開手,不過懷裏的人實在過分柔軟,他莫名不太想放手。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說話。

  就在這時,擔心池宴的池父池母也匆匆趕到。

  池父站在外邊,池母則領着大夫進來,甚至琢磨着要不要讓大夫順便給自家兒子瞧瞧腦子。

  別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孩子的精神狀態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她剛踏進門,猝不及防就瞧見這一幕,頓時倒吸口氣,神情複雜又尷尬地攔住正要跟上來的大夫:“先等等。”

  大夫一臉不解:“不是很急嗎?”

  池母摳了摳手指,言辭閃爍:“其實……倒也沒那麼急。”

  裏面的沈棠寧和池宴已經一臉慌亂地分開,池母特意乾咳兩聲,這纔敢踏進去。

  她目光在兩人通紅的臉上流轉了幾圈,眼神頗有些意味不明。

  池宴主動站起身來吸引了注意力:“先讓大夫瞧瞧吧。”

  大夫瞧過了傷,自然是沒那麼嚴重,本來藥都可以不用上,但池宴不放心,於是大夫只能給了個跌打損傷的藥膏。

  大夫正欲離開,池宴卻開口挽留:“勞煩您再幫忙替我們一家人都請個平安脈吧。”

  這是不是有些過於鄭重了?

  池父和池母面面相覷,心裏不約而同都有些疑惑,但他們也沒開口反對,請個脈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沈棠寧倒是明白了什麼,瞥了眼池宴的神色:

  他這是想和二老攤牌了?

  大夫依言診過了脈,池宴和池父都沒什麼問題,沈棠寧氣血不足,需要滋補。

  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到了冬日她便格外畏寒,正是因爲氣血不足導致。

  池宴認真地討教:“那怎麼才能改善這個問題?”

  大夫沉吟片刻,給他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他一一認真記下。

  沈棠寧在旁邊瞧着他專注的樣子,心念微動,她自己都沒這麼上心過。

  到了池母這兒,大夫微微擰眉:“夫人以前可是大病過一場?”

  池母一愣,點點頭:“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夫又問了一些症狀:“是否偶爾會覺得心悸疲乏,四肢痠痛無力?”

  池母睜大了眼:“沒錯,這您都看得出來?”

  大夫眉頭緊皺,見他這副神態,池父心裏不由一個咯噔:“大夫,我夫人的身體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大夫似是有些顧忌,瞥了眼他們,池宴垂着眼冷靜地道:“您但說無妨。”

  他發了話,那大夫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他語氣謹慎:“您這些症狀,像是餘毒未清導致的。”

  “餘毒未清?!”池母愣在原地,池父也陡然變色。

  他艱難地扯了扯脣:“大夫,您確定嗎?我夫人沒中過毒啊……”

  大夫語氣篤定:“老夫行醫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夫人的身體原本很康健,何故會突然病倒,您難道沒有懷疑過嗎?”

  這話一出,屋子裏陷入一片死寂。

  池母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張了張嘴,臉色變幻莫測。

  池父的神情同樣好不到哪兒去,自己的夫人竟然中過毒,而他對此全然不知!

  ……

  大夫走後,好長一段時間沒人說話。

  池父看向默然不語的池宴,嘴脣動了動,語氣艱難:“兒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好端端地突然讓大夫給他們診脈,若他不是事先知情,爲何會有這一出?

  但他又想不明白,如果兒子知情,爲什麼一直瞞着他們現在才說?

  池宴看向池母,突然悶聲不吭下跪:“是兒子連累了娘。”

  沈棠寧正思忖着要不要回避一下,池宴已經出聲:“有一件事,我瞞了娘很多年。”

  池母恍惚察覺了什麼,指尖顫了顫,上前將他扶住:“阿宴,你先起來說話。”

  池宴執意不起,他簡潔明瞭地說了事情的經過:“娘可還記得兒子中秀才那年,您突然一病不起的事?”

  池父臉色發青,沉默片刻道:“那病來勢洶洶,請便名醫都束手無策。”

  “正是。”池宴似是嘲諷地扯了扯脣,“我前腳中了秀才,緊接着娘就病倒,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池母如鯁在喉,腦中飛快閃過什麼,身形忽地一顫。

  沈棠寧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娘,您先坐下。”

  池宴眸光幽暗,抿緊了脣:“我到現在還記得大伯母當時的神情。”

  此時侯夫人尚且年輕,人後時,倨傲盡顯無疑,她居高臨下俯視着他,雖是在笑,語調卻冰冷:“宴哥兒,你是個聰明孩子,竟能發現不對勁,還險些鬧到侯爺那兒去。”

  年幼的池宴被壓在地上,滿眼通紅狠狠瞪着她,他嚥下滿心不甘,苦苦哀求。

  侯夫人不痛不癢地喝了口茶,徐徐道:“侯府已有世子,便不需要其他人遮擋他的鋒芒,你娘是因爲你才遭難,是要前途還是親孃,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

  生養之恩此生難償,他只能棄了唾手可得的前途,鬱郁不得志地做個紈絝。

  池母聽完,已是淚流滿面,滿目仇恨,她想起了很多她不曾留意的細節。

  那段時間,待她不怎麼親熱的侯夫人時常請她去喝茶,沒過多久她就病了。

  病好後侯夫人也沒有邀她去過。

  一想到兒子是因爲他才揹負這些沉重的經歷,池母只覺得彷彿被剜心!

  她兒子本該有更好的前途,是她這個做孃的誤了他啊!

  池母捂着胸口,從齒縫裏艱難擠出幾個字:“我處處忍讓,可她竟狠毒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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