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這兩人正在氣頭上,誰都不肯服軟,沈棠寧一時半會兒難以靠近,更別說阻攔。
池宴正揪着池景玉的衣襟,閒暇之餘不忘提醒她:“你站遠點,我今天非要好好教教他做人!”
池景玉額角青筋一跳一跳,奮力而起冷笑連連:“那可指不定是誰教誰!”
沈棠寧臉色難看,周圍已經引來不少百姓圍觀:
“喲,打起來了?瞧着有點眼熟啊!”
“哎呀,那不是狀元郎嗎?”
“要不要幫忙報官啊?”
熱心羣衆很快跑去通知京兆尹,沈棠寧沒來得及攔,她心知鬧這麼大也不可能攔得住,冷冷瞥了眼地上的二人:
也罷,讓他們長長記性!
元昭匆匆趕來,一臉詫異:“主子,什麼情況這是?”
他纔跟蹤雲安公主回來。
“你來的正好,快把他們兩人給拉開!”沈棠寧早就看不下去,她的力量有限,但元昭卻能很輕鬆將兩人拉開。
想來想去到底擔憂,她低聲提醒一句,“記着別讓他喫虧。”
這個“他”指的誰不言而喻。
元昭嘴角一抽,心說池景玉那文文弱弱的模樣,還能讓池宴喫虧?
看來她還是不大瞭解對方的實力。
心中腹誹不已,元昭得了吩咐還是立馬上前,看着毫無形象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不由嘖嘖稱奇。
他還以爲爲美人大打出手的橋段只能在話本子裏瞧見呢!
“兩位大人,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元昭假模假樣上前阻攔,實則趁亂下黑手,專挑看不見的地方揍。
池景玉早在看見他的臉的時候就陷入恍惚,一時不察被暗算,結結實實捱了幾下!
他的目光瞬間轉爲難以置信,這兩人居然合起夥來打他一個?!
池宴這個混賬,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居然還叫幫手!
眼見着差不多,元昭這才一手拎一個,將兩人拉開,池景玉自然不服還要撲上來,沈棠寧幾步上前,冷眼望向他:“既是切磋,理應點到爲止,世子別太過分!”
池景玉眼神錯愕:他過分?
他沉下臉來,狠狠瞪向池宴:“明明是他……”
只見對方捂着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阿寧,快瞧瞧我這張臉毀了沒?某些人下手忒黑,專挑我這張俊臉,真是道貌岸然!”
說着,還似有若無瞥他一眼。
池景玉咬牙切齒:“……”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兩位大人……這不是在爲難我嗎?”
京兆府,劉大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時而拊掌,時而嘆息。
兩位朝廷命官當街大打出手,他聽到的時候差點兒沒將眼珠子驚掉!
池宴這會兒倒是老實了下來,摸了摸鼻子:“讓您難辦了,該怎麼罰怎麼罰。”
做錯事理應受罰,沒什麼好狡辯的。
反正動手的時候他打得挺爽!
池景玉神色冷然:“我無所謂。”
劉大人心中百轉千回,這兩人都是朝中新貴,雖說出自一家卻關係微妙,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但當街鬥毆並非小事,況且二人又都是朝廷命官,影響惡劣,若不施以懲罰,明日被御史參的,恐怕就是他了!
這不是給他找事嗎?
權衡再三,劉大人微微嘆息:“這事既然發生了,那本官也不能當作不知情,只能委屈兩位大人,各鞭笞二十如何?”
這個懲罰挑不出錯,陛下那邊能給個交代,中途他還可以放放水,不至於將兩人得罪了。
池宴沒什麼意見,池景玉也選擇默認。
池宴趴在椅子上,還覺得挺新鮮,從前都是在電視劇裏看別人受罰,他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
還好棠寧沒跟進來,不然當着她的面行刑,還真有點丟人。
打板子也是有門道的,要是上頭下了死命令,那麼二十杖完全有可能讓人傷筋動骨幾個月,乃至於將人活生生打死。
板子落在身上的時候,池宴覺得疼痛還能忍受,就知道劉大人是放了水。
二十杖下來,他下地的時候捂着屁股齜牙咧嘴走了幾步:
還成,走路還能走!
就是姿勢有點彆扭……
池宴慢吞吞挪出門,瞥見門口的身影時故意長吁短嘆:“嘶!”
等在門口的沈棠寧擡眼望過來,皺眉迎上前:“怎麼樣,還好嗎?要不要讓元昭來揹你?”
元昭眼角一抽,抱着手臂涼涼地看過來。
池宴心知戲做過了,輕咳一聲:“不用,倒也沒那麼嚴重。”
她還是不放心,脣角微抿神色凝重:“傷筋動骨一百天,回去好好補補。這回可長記性了?”
她語氣透着警告,池宴正欲插科打諢糊弄過去,眼角餘光瞥見池景玉的身影,頓時軟綿無力往沈棠寧身上靠,語氣委屈巴巴:“阿寧,還是有點疼,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
她下意識擡手扶住他,心中也有些緊張,之前打架受了傷,身上又捱了板子,鐵打的身體也禁不住這樣折騰!
她語氣軟了下來:“那咱們回去上藥,你先忍忍。”
“好。”池宴懨懨垂下眼瞼,低低應了聲,擡眼覷了眼池景玉,眼底閃過一抹譏誚。
池景玉下頜繃緊,看着池宴那裝腔作勢的樣子,關鍵沈棠寧還真信了,不由氣得肝疼!
牽扯到身上的傷,他扶着牆倒吸一口冷氣。
池宴這廝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說別人心黑,最黑的明明是他!
對方下手的地方格外隱祕,他都不好意思宣之於口!
夫妻倆上了馬車,望着馬車遠去,他神情晦暗,心中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曾經的他本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待遇,只是他沒有珍惜。
孤零零的池景玉在京兆府門口站了一會兒,纔等到來接他的車伕。
“世子,您沒事吧?”
對車伕的一驚一乍不滿,他眼神沉了沉:“嚷嚷什麼?扶我上車!”
雖說今日他並未從棠寧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但他已經確定她也回來了。
前世元昭分明是三皇子的人,如今卻跟了她,他不認爲這是巧合。
不過沒關係,他有信心能讓她回心轉意。
至於池宴?
一個遲早要死的人,不足爲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