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因爲我不想幹金融了
大家看張龍說的一板一眼的，好像親身經歷過一般，都不由得看向了對方。
“龍哥，這麼說你很懂哦！”
張龍也是感受到了衆人古怪的眼神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看了一篇公衆號，上面這樣說的，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可沒借過高利貸。”
錢家倫問道：“那上面說有解決辦法嗎？”
張龍猶豫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報J！說不定有用，總之還不起的話，就只能這樣。”
“還這筆錢自然是沒問題，不過就怕那傢伙犯犟！”許遠搖了搖頭說道。
楊恆值100萬嗎？許遠認爲完全值得！對方身上的那股勁兒，只要能一直保持下去，絕對能夠成爲自己未來手下的一員大將。
“想的再多，還不如去問問他的態度。
我明天飛一趟古都，盡力而爲吧。若是實在不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許遠想當楊恆的貴人，可貴人也不是楊恆的親爹親媽。他自己要一直想不通，許遠說再多也無用。
“一起唄，反正明天沒課，正好去古都溜一圈！”
衆人都興致勃勃，希望和許遠一同前去。
“哦？機票錢你們自己出？”許遠白了幾人一眼。
“自己出就自己出！要是真把那傢伙勸回來，十年八年以後，他得跪下來磕頭叫我爹！
而且我們也算是做好事，良心上說的過去！”張龍難得豪氣一把。
張龍主要是想在楊恆面前長一次臉！
“龍哥大氣！”許遠給對方比了個大拇指，隨後衝着其他兩人說道：“我在公司有差旅額度，一直沒用過。你倆跟着我過去的話，就算在公司的差旅費裏怎麼樣？”
“啊？”張龍聽到這話，頓時懵了。
不是說好的都給錢嗎？
“義父，不帶這麼玩的！”
……
……
古都邊緣，靠近城鎮的一處工業園區裏。
艱苦奮鬥的楊師傅，中午吃了兩個饅頭過後，又要開始下午的辛苦勞作。
廠裏的工錢是計件的，楊恆能拿多少錢取決於手速有多快。
那以前用來翻書的手，現在卻馬不停蹄的在流水線上操作着。
楊恆眼神中的光彩，似乎比之前少了許多，變得麻木無神。就連他嘴邊的鬍子都多了起來，再配合上的疲憊的神態，看上去根本不像個連20歲都沒到的年輕人。
“楊恆，外面有人找伱！”
正在工作的楊恆突然聽到組長的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趕忙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楊恆在原地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
下一秒，楊恆迅速的衝向了後門的方向，動作極爲快速。
“往哪跑呢？！不是找你催債的，說是你的同學！”組長看着楊恆這行雲流水的逃跑動作，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組長也是個好心腸，知道楊恆的事情後，時常會有照顧。
周邊的幾個廠，楊恆都待過，但都幹了幾天就幹不下去了，因爲時不時就有催債的人鬧事，哪個廠子敢留？
也就這個電子廠規模比較大，安保做的到位，一般人進不來。
楊恆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嘴裏喃喃着：“同學？”
……
電子廠門口，許遠幾人在寒風中等待着。天氣已經入冬，北方的嚴寒真是讓人有些難以捉摸，冷的人難受。
“遠兒，那車裏的幾個哥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龍指着遠處一輛麪包車，他剛纔親眼看着車上下來十幾名身着西裝的大漢。
開始張龍還以爲是催債的，不過看許遠朝着那些人揮了揮手，大漢們就又重新回到了車裏。這讓他頓感懵逼。
李睿和錢家倫也很是不解。許遠難不成是一方大佬？可對方祖籍也不是古都的啊。
許遠摸了摸下巴，解釋的說道：“公司搞了個禮賓部，都是公司的人。”
“禮賓部？看着可都不像好人吶，你說是兵部我都信！”張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他平日裏也沒少看電視劇，那些個有錢人貌似都是黑白通喫的。
許遠感受着幾人的眼神，就知道這幾個傢伙一定是在亂想，白了他們一眼，說道：“都是些退役的老兵，人家也就混口飯喫，不要惡意揣測。”
“哦哦……”張龍幾人失去的點了點頭，不過那表情好像是在說：你就看我信不信吧，大佬！
幾人又等了一會，這纔看見，遠處有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向着他們走了過來。
許遠打眼一看，真沒認出楊恆。
鬍子拉碴，鬢角凌亂，十分邋遢。
中年大叔，你誰呀？學霸呢？楊恆呢？
“是你們？”楊恆乾啞的喉嚨裏發出聲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幾個人。
楊恆真的沒想到許遠他們會來找自己。
許遠幾人一時之間忘了開口，這才兩個月而已，楊恆彷彿已經換了一個人。
……
傍晚時分，路邊攤上。
楊恆再三要求下，非要請幾人喫燒烤。許遠他們爭不過，這或許是對方最後的體面了。
兩個月沒見，楊恆成熟了很多，不僅僅只是外表上，言語態度上同樣如此。
“今天不是週末，你們不上課嗎？竟然有空過來看我。”
楊恆一邊說着，一邊起着啤酒瓶。現在的他，說話的時候常帶着笑容，也客套了很多。
“老楊，跟我們回去吧，你這是休學，又不是退學。回去辦理手續就可以繼續讀下去。”張龍直接開門見山，一臉正經的說道。
張龍這次來，原本是想好好對楊恆進行一番說教，在楊恆面前裝一回逼。可是看到這個樣子的楊恆，卻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能夠在兩個月的時間變化這麼大？
楊恆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似乎帶了些無奈，說道：“其實我也想過，只要給許遠打個電話，什麼事都解決了。
可是100多萬吶……我現在如果效益好的話，一個月工資才3000多。就算省喫儉用，喫飯住宿扣掉也只剩兩千幾百塊。
我得幹多少年，才能掙夠那100多萬。”
楊恆將起好的啤酒一一遞給衆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楊恆始終保持着笑容，沒有一絲一毫自卑，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值那麼多錢嗎？”
“你說過你一定會回去的，我認識的楊恆不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許遠終於是開口了，低沉着聲音說道。
楊恆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不過很快又重新綻放了出來。
“年輕不懂事，以爲自己什麼都行。
那個時候不欠錢，家裏窮就窮一點，大不了我苦一些。
可現在……這輩子過到哪算哪吧，反正還不完，欠誰不一樣呢？”楊恆灌了一口啤酒，隨後繼續說道：
“與其欠你的，不如欠那幫人……那樣的話，就算還不完，我心裏負擔還小一些。”
“楊恆，你怎麼會這麼想？
憑你的學習成績，等到畢業的時候大把公司搶着要，月薪肯定不低呀。”錢家倫不明白，楊恆爲什麼會這麼想。
在座的誰都清楚，楊恆不屬於那家電子廠，他如果想，就會有光明的未來。
如果許遠沒出現，那100多萬的負債真的可能會壓垮楊恆。可現在有了解決的途徑，楊恆還在堅持些什麼呢？
楊恆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因爲我不想幹金融了！仔細想想，金融和那些高利貸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表現的兇狠，用最野蠻粗暴的手段逼我！和我穿的光鮮亮麗，去用看似溫和的方式逼別人又有什麼區別？”
衆人聽到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楊恆說的不無道理。就連許遠自己，也一度認爲自己只是穿上了西裝的放貸人。
只是這種想法，太過的感性，也太過的偏激。
市場的發展需要金融行業的促進。雖然的確存在那些通過惡意手段來謀取暴利的金融人，但這是個人的選擇，在合規合法途徑下，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就比如是一個急需資金的醫療項目，沒有投資人，又怎麼研發救人的藥？
一個原本一無所有，但很有能力的人，拿到了一筆鉅額的投資，最後成爲了一代企業家，給社會提供無數的崗位。
從結果上看，投資人就是個投機者。可是如果沒有這筆投資，又會是怎樣的走向？
用結果去看問題，往往會失去辯證能力。
世界上不缺少壞人，可我們有權利去選擇做正確的事！
“別說我了，都先喫吧，待會兒就涼了。”楊恆看大家興致都不高，笑着招呼着大家喫串。
衆人看着那散發着香氣的烤串，都不是太有食慾。不過這貌似是他們，能給楊恆最後的體面。
“楊恆，如果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或許我應該回去。
不過……讀了那麼多經濟學的書，真的讀進狗肚子裏去嗎？”許遠心中有怒氣，楊恆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一個金融大學的高材生，絕對不會給出這樣愚蠢的回答！
楊恆低着頭沉默了，良久後才面帶笑容的擡起頭，用着疑問的語氣說着：“你總不能一直幫我吧？許遠？
努力就能把書讀好，可努力不一定能掙到錢。”
“不用還你嗎？我還的上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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