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已经搭上线
见有人看過来,他拍拍徐二龙的肩,转身走开。
這搭上线,徐二龙心下高兴。
否则,家裡已经收了快上千斤的黄鳝,多放两天,实在夜长梦多。
在這样的小县城,一切一切都是靠人脉。
沒有人牵线搭桥,许多地方大门都不让你进。
只要能见上人搭上关系,许二龙自信绝对有把握把這单子给拿下。
心下一高兴,徐二龙去财务室结過帐后,也不打算去桃花河卖凉水。
他也不走开,在伙食团附近呆着,准备等王伯林下班。
大槐树下,一群退休老人下着象棋。
“听說啊,李厂长的女,昨天在桃花河游泳,差点从头洞那悬崖掉下去摔死。”
“沒事吧?”
“沒事,已经救回来了。”
“那還好,算她命大,否则,李厂长就這么一根独苗,不得气死?”
“让這些人,受点教训也好,你看看那些女娃子,一個個的,真不知羞,居然跑去河裡游泳,那胳膊大腿的,不全让人看了?”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說要什么追求自由。還一口一句骂我們老封建。”
“管她呢,反正又不是我家孙女,要是我家孙女,敢出去游泳,我非打断她的腿。不知廉耻。”
這些老人的议论情况,差不多就是代表着全厂职工的态度。
有庆幸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不顺眼的……整個厂裡都议论纷纷。
李永年急冲冲的往家裡赶。
丢人啊。
女儿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這個当爹的,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消息。
他又要忙厂裡,母亲得了肿瘤還在医院躺着,他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厂区领导所在的那一幢小楼,李永年住的,是一套两居室的,算是厂裡比较好的待遇。
一进门就是两個单人弹簧沙发,中间的小茶几上搭着蕾丝花边罩子,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色咖啡杯。
对面的五斗柜上,摆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
這是這年头富裕家庭的象征。
李迎彤靠在弹簧沙发上,精神不大好。
昨天受的惊吓太大,她回来,好久沒缓過神。
现在,回想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
从九死一生的死亡线上回過来,一些沒被注意的细节問題,现在,被无限放大。
她……那個救她的男人,当时手抱在哪儿了?
還有后来,他的腿又夹在哪儿了?
李迎彤又羞又气。
天,当时還有好多人看着的吧?
“砰”房门被推开,李永年大步迈进来。
“爸。”李迎彤站起身。
“你昨天,跟人去游泳了?”李永年劈头盖脸质问。
“爸……”李迎彤吞吞吐吐。
瞧她這神情,李永年也猜得,這是事实。
“唉,你呀,简直是气死我了。”李永年气急败坏。
想伸手打女儿,可看着她那张小脸,最终,還是下不去手。
他的女儿,尚不满十八岁,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
因为家庭环境好,這姑娘,就沒受過外界的毒打,有些任性,刁蛮。
可至少她沒有什么坏心眼,沒干過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
李永年還沒出手教训,心裡就给自己找了开脱的借口。
他就這么一個独苗苗,他舍不得教训。
這也是以后這种家庭的普遍情况,就一個孩子,各种宝贝。
李迎彤闪到一边,连声认错:“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他的爱人罗春梅温言软语劝說:“既然女儿已经知错,你就别再生气了。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不经受一点挫折,怎么成长。”
“可她這個教训,是险些送了命啊。”李永年痛心道:“你知道那儿多危险嗎?年年都有人掉下去。”
县城就這么大,罗春梅怎么会不知道?
罗春梅叹道:“還好,彤彤福大命大,被人救了。”
她温言细语說着,将手中的茶缸子,递给李永年:“喝点水吧,瞧你這急的。”
李永年咕嘟咕嘟喝了半缸子茶叶水,问道:“救你的,是谁?感谢了人家沒有?”
“我……”李迎彤语结。
昨天她吓破了胆,哪還记得這些。
“彤彤,你這就不对了,别人好歹救了你一命,无论如何,我們得感谢人家。”罗春梅道。
這事,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连一句感谢话都沒有,以后厂区的工人,還不知道怎么背后议论他们呢。
“嗯,救你的人是谁,我上门去感谢一下。”李永年說。
“听說是在河边卖水的,叫什么,不知道。”李迎彤双手背在身后,扣着手指。
“去打听打听,县城就這么大,诚心想找人哪会找不着?”李永年說话做事,雷厉风行,起身带着李迎彤,准备去找人。
“等等,带点东西去吧。”罗春梅說。
家裡還有几斤苹果,五斗橱裡,還有两盒蜂王桨,另外還有几瓶鱼肝油。
罗春梅拿網兜将這些东西装了,看上去,满满当当,诚意十足。
三人顶着烈日,来到桃花河边。
桃花河边,游泳的人,依旧很多,昨天发生的惊险一幕,仿佛不存在。
三人在河边转了一圈,沒看见卖凉水的人。
倒是旁边有個卖冰棍的大爷。
“爸,人不在這儿。”李迎彤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她還真担心在這儿碰见救她的人,总有一点儿别扭尴尬的感觉在。
李永年是個成年人,哪会這么随便放弃。
李永年上前,找這個卖冰棍的大爷买上两個冰棍,递给李迎彤和罗春梅。
既照顾了老人的生意,也让妻子女儿解解渴。
他递了一支烟给這位老大爷,站在他身边帮点上烟。
“這位大爷,跟你打听個事儿,這儿不是有個卖凉水的小伙子嗎?他现在在哪儿?”
這卖冰棍的大爷,认出旁边這姑娘:“哦,你就是昨天出事那姑娘?昨天全亏那卖凉水的小伙子啊!”
“你问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他今天沒来,沒来就是沒来。”
“哦,只知道他姓徐,骑鞍公社的,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