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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作者:宅鲸
黑夜。

  铃音头顶上披着一件深黑色的外罩,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从门缝裡抠出一個缝隙出来。外面无星也无月,寂静到死寂。

  她刚刚把江雪左文字和铁碎牙都支走了。

  相应的,神无和神乐也不在,似乎是被奈落派遣出去了。

  在這個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顾虑到她的情况下,铃音像是一只小仓鼠一样钻出了房间。走道裡只有她自己的鞋子踩出来的回荡声——铃音小心翼翼地用外罩盖住手中的油灯扩散开来的大部分光,仅仅只是投射在眼前的道路上。

  风很冷。

  铃音裹了裹自己的外罩,她的目的地并不遥远,甚至,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向奈落提出要求,那位看起来有求必应的青年定然会主动领着她看遍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

  但這样就沒有意义了。

  铃音想知道的是真相——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铃音几乎沒废什么心思,就用偷来的钥匙将沉重的大门推开了。阴冷的风从地下室裡出出来,裹挟着滚滚恶臭。

  ……這感觉仿佛在走进粪坑。

  当然,那种恶臭和粪坑的臭味也是不同的,那是一种腐烂而阴冷的味道。铃音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走下去。很快,在楼梯尽头,她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切。

  死人。

  整個人见城的人都死在了這裡。

  铃音下意识地想要抽噎一声,然而几乎冲进口鼻的腐尸之臭硬生生地又将其逼回去。铃音注意到,甚至有几個人她還能依稀辨认出对方的面容——這让她感觉更反胃了。ΗΤtΡS://WwW.①三㈧ΤΧΤ.Πê

  冷静点,铃音。

  這只是一個游戏。

  ……妈的,她還是讨厌一切重口味的攻略游戏,說好的普通(重音)正常(重音)的恋爱攻略游戏呢!

  反正她对奈落的好感是彻底的消失了。

  “窸窣,窸窣……”

  一些细微的声音传来,铃音连忙躲起来。好在地下室裡构建非常复杂,她很轻易就找到了一個合适的障碍物。而跟在铃音身后拜访這裡的不速之客,也乘坐着羽毛落了下来。

  重物摔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可恶……犬夜叉……還有奈落你……”神乐趴在地面上,往前蠕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光线不好,铃音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听见她低声的咒骂。

  她好惨。

  那么重的伤势应当好好包扎一下吧。

  但還沒等铃音走出来,另一個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和神乐不同,那是从地下室的深处传出来的。奈落提了一盏油灯慢悠悠地从无数狰狞的尸体间走過,他仍然优雅,甚至连衣摆都不曾沾染上尘埃。他打量了神乐好一会儿,宛如在嘲讽:“真是狼狈。”

  神乐被他激怒了:“分明是你隐瞒了……是了,你就是用我去测试……唔嗯,我……我知道错了。”

  见到神乐服软,奈落才开口:“這么怨恨你的父母……别忘了,你的心脏還在我手中,你除了乖乖听话,沒有别的選擇。”

  “我知道了。”神乐服了软。

  铃音躲在障碍物之后,努力蜷缩起身体,消灭自己的存在感。這样的奈落和平日裡的感觉截然不同,但诡异的是,铃音又觉得他现在非常正常——仿佛過去的那個阴郁又温柔的奈落是扭曲的假象,而眼前這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才是真实的奈落。

  铃音竟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是了,在真相大白之前,很多人都会感觉到忐忑不安,但一旦它真的降临了,那种不上不下的忐忑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犬夜叉对她所說的那样,奈落就是一個邪恶的半妖。铃音也不至于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能力,或者有义务将奈落扳回正道——即便半天之前铃音還有這样天真的想法。

  但那也是分程度的。

  如果一個人伤在了皮肉,只要狠下心将腐肉割除,附上伤药就可以治愈——实际上,奈落也巧妙地意识到了铃音的侥幸心态,伪装出了她希望的模样:我不是好人,但我渴望被拯救——可现在,铃音很明确地看出来了,奈落就是這样的人。

  无关善恶道德,他就是遵从本心在做這样的事。奈落不会去考虑应不应该這样做,他只是觉得有必要,所以他這样做了。在這個過程中他不会考虑到普通人的道德观的。

  這是病入了心肺裡。

  铃音下意识地想起,上一次她攻略過的和奈落类似的角色,对方所做過的一切浮上脑海,那种曾经经历過的恐惧,让铃音到了现在仍旧忍不住发抖——如果不是個游戏,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也应当是在牢裡坐到天荒地老。

  要逃走——

  ——他会杀了我的。

  那可是……不,你冷静点,他只是奈落,這也不是之前的那款虚拟现实游戏了。你已经逃出来了,别害怕了。你不会再被……被……凌迟地杀害了。

  神乐和奈落的交谈声,還在隐隐约约地飘過来:“铃音……呢……你還准备玩這种无聊的過家家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不要插手……”

  片刻之后,這些交谈声也渐渐远去了。然而铃音似乎仍旧对此一无所觉,直到一只手拍在了铃音的肩膀上,吓得她失声尖叫。

  神乐也被吓了一跳:“搞什么啊?”

  但神乐下一秒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的铃音,态度也沒有之前那么尖锐了——她的尖锐本来就只是给奈落找不痛快而已,奈落不在场,神乐也只是個活泼点的女孩子而已:“别担心,奈落他已经走了。”

  “他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神乐耸耸肩,事不关己地回答,“兴许是出去做什么坏事了吧!”

  “谢、谢谢。”铃音盯着脚尖,呐呐地說。

  依照神乐的性格,不刺铃音几句怕是她自己都不习惯——但看着少女那怯懦的模样,神乐又觉得這种行为很无聊,她冷淡地瞥了一眼铃音,說道:“犯不着……我只是看不惯奈落而已。”

  她往地下室的出口走了几步,一回头,又看见铃音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她被神乐的举动吓了一跳,猛然闭着眼睛往后一缩,见到神乐毫无动作,又胆大妄为地凑进了些。

  ……這個女人好烦啊。

  神乐想,然后她举起扇子,倒灌进来的风吹散了四周的恶臭。神乐說:“哼,你還真是麻烦……過来吧。”

  說着,神乐伸出手来。

  ……

  江雪左文字正在人见城巡逻。

  从他的本意来說,江雪左文字并不觉得巡逻有什么样的意义,他更乐意驻守在铃音的门外保护她的安危。不過,這件事情自从铁碎牙到来之后,就变得复杂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人都不希望其他人(划掉)宛如变态一样(划掉)出现在铃音门口,最后只好所有人都离开的妥协了。

  不過,即便如此,铁碎牙仍旧在见缝插针地争取自己的权限。

  他性格不像江雪左文字那样不善言辞,一不留神就能把话题聊死;也不似物吉贞宗那样容易害羞,铁碎牙大方开朗,热情似火,从来不吝啬于掩饰自己的善意和好感。总而言之,就是那种能和谁都能处成朋友的健谈者,如果不是中间還横着一個铃音,江雪左文字觉得,自己說不定会喜歡铁碎牙這样的朋友。

  然而沒有如果……

  铃音……

  江雪左文字想到這個名字,就能感觉到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即心底泛起苦涩的味道。只是一把刀的时候从来沒有這样的苦恼,但成为了人之后,有了身躯之后,有了喜怒哀乐之后……非但沒有因为有了能自己决定行动而高兴,反而被陷入了巨大的困扰中。

  佛经有言: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這大概就是世间的诸般痛苦吧。

  這些漫无目的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在江雪左文字的脑海中晃悠了一圈,下一秒,挂在他腰间的本体就被江雪左文字抽出了半截。江雪左文字冷声道:“什么人!”

  而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原本還游移不定在挪动的人影,像是突然获得了勇气,猛然向江雪左文字扑了過去。

  咔擦一声,太刀重归刀鞘。

  因为江雪左文字已经看到了那個扑過来的小小的人影。他不假思索地接住了对方。江雪左文字将铃音捧在双手之中,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她有沒有受伤,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处上:“你……怎么了?”

  铃音眼眶红红的,尽是被惊吓過的泪痕,她的发丝沾染了泪痕,蜷曲的黏在眼角,分外妖娆。江雪左文字蹲下来,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沾去铃音脸上的泪痕,用哄孩子睡觉般的温顺语气问她:“做噩梦了嗎?”

  在本丸,偶尔铃音也会做噩梦。

  药研藤四郎曾经试图找到噩梦的罪魁祸首,但最后他不得不宣告失败,噩梦就是那样沒由来的事物。

  而他们需要的做的是——

  在铃音做噩梦的时候,抱紧她,告诉她,大家都在你身边,這样的话全世界都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但這次噩梦显然来的更加凶猛,而且不可理喻。铃音并沒有像是小时候那样轻易地哄高兴,她迫不及待地,像是生怕伸手慢了就什么都抓不住了地攥住了江雪左文字的胸口衣服。她的目光执拗而闪闪发光。

  這個夜晚并无星光。

  江雪左文字猜测,那是因为漫天的星光,早已跌落到這個少女的眼瞳中。尽管這种想法非常的搞笑,但他总喜歡這样相信着。

  铃音吸了吸鼻子,带着含糊的鼻音說:“带我走吧,江雪。”

  江雪左文字微微一愣。

  可铃音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她贴近了一点,江雪左文字甚至能数清她稠密的睫毛。铃音再次重复道:“带我走,离开這裡……我……我害怕,别让奈落再找到我。”

  明智的選擇是,安抚好铃音,然后召集另外两把刀剑,搞清楚在铃音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必要的情况下,宰了奈落也在所不惜。

  但江雪左文字挪不开步伐。

  因为满脸泪痕的铃音,在請求他,让他带她走。

  “我……”江雪左文字努力挣扎着,他感觉到漫山遍野的荆棘覆盖過来,将他扎得遍体鳞伤——但問題是,他非但沒有感觉到痛苦,反而感受到从心底泛起延伸到四肢百骸的欢欣雀跃。

  那种喜悦是那样的纯粹。

  比他见到日升月落,比他注视万物复生還要热烈纯粹。這是错误的,這是不应当的,但是,为什么說不出拒绝的话,江雪,你要摆正你的位置,铃音不懂的事情你懂,你是她的守护者,是她的引路人……江雪左文字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忍不住想要呵斥她,但吐露出来的冷淡的话语下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脉脉温柔:“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可我想……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江雪左文字:“……”

  這样的话语,简直是犯规。

  他甚至想叹息,噌的一声,雪白的太刀就被江雪左文字抽了出来,那种无暇的颜色,仿佛一汪月光。江雪左文字颤抖着问她:“你……你知道這样的话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嗎?换做别的审神者,谁都对此避之不及……”

  谁会像你,這样愚不可及地一脚踏进来?

  “你真的确定嗎?纵然是斩断這世间的一切羁绊,所有缘分——包括一切亲属朋友,包括一切隶属于你的刀剑付丧神,也包括一切即将发生的或者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无尽可能——即便這样,你也会想要和我在一起嗎?”

  “当然。”

  铃音回答的毫不犹豫。

  江雪左文字想,這真是如孩童一般的天正,让人忍不住发笑。而他笑着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流淌下来。就为了這一句话,即便下一秒铃音毁灭他的本体让他碎刀,江雪左文字這一生也沒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将冰冷的刀锋对准铃音的额头。

  “既然如此的话……請允许我,請允许我江雪左文字,就此将您神隐。从此之后,您不再属于世间……”

  ……而只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說:【江雪左文字恋爱线……开启】

  沒有留言不开心,暴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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