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秦蓁命不久矣?
那人當即拍手道,“好,好,好。”
次日,秦蓁睜開雙眼時,天色已大亮。
知茉看着她,的輕聲喚道,“大小姐,您可好些了?”
“嗯。”秦蓁只覺得似是渾身的筋脈都被疏通了,舒暢不已。
她輕輕地又提了提內力,這纔開口說道,“那人呢?”
“誰?”知茉一愣,問道。
“就是毓凡的師叔。”秦蓁想着,那人爲何會如此好心呢?
之前她以爲的利用之心,難道在中途變了心思?
秦蓁越發地覺得不對勁,不過如今到底他到底意欲何爲,故而也只能解決眼下的事情了。
“昨夜便走了。”知茉看着她,“大小姐,您可是要去見一見二皇子?”
“他並未回來。”秦蓁淡淡道。
“是。”知茉思慮之後道,“大小姐,奴婢覺得此事兒越發地蹊蹺了。”
“有何蹊蹺的?”秦蓁看着她問道。
“您這處還是要裝下去嗎?”知茉仔細地想着,而後問道。
秦蓁點頭,“自然要裝下去,否則,秦歡如何上鉤?”
“可是,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知茉皺着眉頭道。
秦蓁看着眼前的人,接着說道,“若是那人一直就在咱們跟前呢?”
“什麼?”知茉詫異不已。
秦蓁淡淡道,“大韋氏如何了?”
“她?”知茉當即說道,“大小姐,大韋氏已經伏誅,到底也沒有說什麼,至於秦家,三小姐暗中待着,自然會看顧的。”
“嗯。”秦蓁輕輕地點頭,她當初之所以讓秦阾詐死,一則是要讓背後之人以爲自個奸計得逞,二則便是讓秦阾不動聲色地回了秦家,也好幫襯着柳媽媽,守住祖宅。
如今瞧着大韋氏伏誅,可秦歡這處卻臨時改變了計劃,想來大韋氏之事也是瞞不住了,秦歡這處,必定會以爲大韋氏一早便露出了馬腳,這才讓大韋氏當了馬前卒。
不過看着眼前的情形,秦蓁依舊覺得事情不容樂觀。
她沉默了良久之後,這才說道,“我這幾日終究是有些疲乏的,你只管讓外頭都以爲我不久於人世就是了。”
“可二皇子那處,也不知去了何處?”知茉繼續道,“若是在您大婚之前,他們還未動手呢?”
“那要看端木衢那處到底要做什麼了?”秦蓁斂眸說道。
也許,她與他成親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秦蓁如此想着,到底也不敢深想,畢竟,她既然答應了端木衢這門婚事兒,當初,也是篤定他不會求娶成功的,畢竟,她未來的夫君,是手持另一闕玉佩之人,可那人遲遲不肯出現,端木衢這處竟然能求來賜婚聖旨,這便是秦蓁覺得古怪,又不確定之處。
只不過,如今端木衢既然想要藉着此事兒大做文章,那她也想要藉機挖出背後的人,二人也算是不謀而合了。
秦蓁如此想,心中多少也有了幾分的坦然。
秦歡回去之後,接連幾日都讓人暗中盯着秦家,不知爲何,大韋氏被伏誅之後,她便知曉,自個之前的計劃,必定被他們識破了,她總覺得自個是被將計就計了。
她躺在牀榻上,仔細地想着,過了好一會,纔看向春月道,“如何了?”
“回四小姐,大小姐的確還在昏迷中。”春月如實回道。
“哎。”秦歡重重地嘆氣,輕揉着眉心,“我知道是我多心了,可我等了這麼久,我擔心所有的心血都會付諸東流。”
“四小姐,難道您擔心這其中有詐?”春月是一直跟着秦歡過來的,雖然一直在不起眼的暗處,可到底也是明白她的。
這些年來,她一直裝傻,裝天真,一直看着她們起起伏伏,各種對自個的算計,可她能做的只有隱忍。
如今,馬上要熬出頭了,可她卻退縮了。
春月看向秦歡道,“四小姐,您一直信心滿滿,奴婢從未見過您這番模樣。”
秦歡無奈地一笑,“許是因當了母親吧。”
女子,一旦成爲了母親,當初的那些信誓旦旦,到了最後,也不過變成了插入自個的一把把利刃。
她的心變軟了,軟的連她從前都沒有想到過。
秦歡側眸,看着正在被奶媽抱着餵奶的孩子,那幽暗的眸子露出的卻是慈母般的淺笑。
秦歡知曉,這孩子便是她最大的軟肋。
所以,她必須表現出對這個孩子的不在乎,不喜歡,可那又如何呢?
秦歡擡眸看向春月,而春月也正在看她。
二人四目相對,似是有了想法。
春月緩緩地上前附耳道,“四小姐,哪怕到了無可挽回,奴婢也定然會保住您與小公子。”
秦歡一愣,而後道,“若是真的有那一日,這孩子便交給你照看了。”
春月壓下眸底翻騰的心思,而後道,“四小姐,可按計劃行事?”
“去吧。”秦歡知曉,成與敗,就此一搏了。
她看向春月轉身離去,而後朝着奶媽擺手,“下去吧。”
“是。”奶媽便抱着小公子出去了。
陸大公子正巧過來,瞧見秦歡對自個的孩子如此冷漠,他臉上多少也顯現出了幾分地不滿,畢竟,這是她與他的孩子,難道她對自己一丁點的情意都沒有嗎?
陸大公子臉色透着幾分地冷,不過入了裏間後,那臉上還是帶着歡喜的笑容。
“夫人。”
“夫君。”秦歡也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陸大公子瞧着她那柔情似水的眸光,心中多少是有些被刺痛的。
也許,在此之前,他想要的也不過是陸家,可自從與秦歡成親之後,他發現,自個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她罷了。
可,她對自己,終究是無情的,否則,也不可能對自個這般虛與委蛇。
難道在她的心中,自個終究比不上她心中的那個人嗎?
路大公子走了過去,行至牀榻旁,低頭看着她,“秦家的事兒,可都辦妥了?”
“嗯。”秦歡點頭,接着說道,“你那處呢?”
“也都準備妥當了。”陸大公子將秦歡摟入懷中,低頭看着她道,“你放心吧。”
“嗯。”秦歡緩緩地合起雙眸,只是溫柔繾綣地靠在他的懷中。
至於她到底在想什麼,怕是隻有她自個清楚了。
路大公子明知她並非真心,可卻還是自欺欺人地以爲,她如今在自個的身邊,便是最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春月進來了。
她看向眼前人,接着說道,“如何了?”
“四小姐放心吧,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春月垂眸應道。
“嗯。”秦歡這才鬆了口氣,擡眸看向陸大公子道,“我有些累了,夫君可要歇息?”
“我還有些事情要與父親商量,你先歇息吧。”陸大公子道。
“也好。”秦歡溫聲應道。
待陸大公子離去之後,秦歡那溫柔的淺笑瞬間收斂,臉上帶了幾分地冷意。
春月說道,“大公子待四小姐是極好的。”
“也不過是個廢物罷了。”秦歡沉聲道。
對於秦歡來說,她當初之所以嫁入陸家,也不過是因爲陸家背後的支撐罷了。
只可惜,這陸大公子終究是爛泥扶不上牆。
秦歡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而後說道,“待會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儘管來稟報就是了。”
“是。”春月垂眸應道。
秦歡有些乏累了,便徑自去歇息了。
陸大公子去了陸老爺的院子。
“父親。”
“事情可都辦妥當了?”陸老爺看着陸大公子道。
“父親放心吧。”陸大公子垂眸回道。
“那秦家的丫頭呢?”陸老爺繼續道。
“父親,您當真要藉着此事兒斬草除根?”陸大公子一愣,看着他道。
“你可是心疼她了?”陸老爺沉聲道。
“是。”陸大公子繼續道,“畢竟,她給陸家延續了香火。”
“不過是個女子罷了,沒了你可再娶。”陸老爺沉聲道,“難不成,你要因爲一個女子,與爲父作對?還是與陸家作對?”
“父親。”陸大公子擡眸看着他,“兒子不敢。”
“你知道便好。”陸老爺知曉自個的兒子怕是對那個野丫頭動了心思,否則,也不可能變得這般。
只不過,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尤其是女子,萬不能動真情。
否則,一切都可能功虧一簣。
尤其是,這個野丫頭,來歷不明,頂着秦家四小姐的身份,卻不知是哪裏出來的?
當初,若非是爲了秦家的祕密,他何至於,要對這麼個丫頭卑躬屈膝的?
陸老爺向來能忍,可也心狠手辣,對於能利用者,他自然會利用徹底,對於無用的,他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否則,他怎麼可能對自個的親生女兒,陸霜霜那般?
明面上看着對她疼愛有加,實則,也不過是個隨意利用的棋子罷了。
可,陸霜霜偏偏看不透,反倒覺得自個纔是陸家的支撐。
而看似無用的陸大公子,纔是藏拙之人。
陸大公子知曉自個父親是何性子,故而也只是稍作提示,不曾想,便被父親這般呵斥了,他終究還是壓下心底的心思,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出去之後,他擡眸看着遠處,高樓林立,亭臺樓閣,層巒疊嶂,卻也終究不及他心中那片以爲的淨土。
他隱藏與袖中的雙手微微蜷縮着,而後又鬆開,便這樣出去了。
秦蓁正躺在牀榻上歇息。
外頭,知茉有些詫異地上前,“大小姐。”
“嗯?”秦蓁一愣,便看着她。
“陸大公子來了。”知茉垂眸回道。
“他?”秦蓁雙眸微動,“你只說我還在昏迷中。”
“陸大公子說,上次送您的禮物,可滿意?”知茉繼續道。
禮物?
“便是那八卦鏡。”知茉連忙道。
秦蓁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請吧。”
“是。”知茉狐疑地看着她,到底不知這其中有何用意。
秦蓁沒有多言,只是從牀榻上起身,換了衣裳,而後便行至外間。
陸大公子正好進來,“秦大小姐。”
“陸公子。”秦蓁微微頷首。
“秦大小姐,在下有一東西相送。”陸大公子說着,便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她。
秦蓁也只是笑着擡手,親自雙手接過,待打開之後,擡眸看着他,“這等重要之物,爲何陸公子會給我?”
“我不想陸家就此毀了。”陸公子繼續道,“我知曉,秦大小姐一直心有疑惑,可這便是陸家的祕密,如今父親一心想要將秦家的祕密收入囊中,不惜犧牲整個家族,可他卻不知,秦家的祕密,終究不過是個墳墓。”
陸公子繼續道,“若是秦大小姐相信我,便將此物收下,若是不成,我只管拿回去就是了。”
秦蓁狐疑地看着他,“你?”
“我也有我的心思。”陸公子而後說道,“若是此事成了,還請秦大小姐能夠保住陸家。”
“保住陸家?”秦蓁笑了笑,“陸公子保住陸家,是爲了保住四妹妹?”
“哈哈。”陸公子揚聲一笑,“不錯。”
“可陸公子莫要忘記了,此物乃是陸家之物,如今落到我這處,你也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必定會被陸家所不容,或者是,陸家爲了洗脫嫌疑,將你推出去。”秦蓁低聲道。
“即便不推我出去,我也會主動認罪伏法。”陸公子繼續道,“秦大小姐可覺得我此舉過於冒險了?”
“陸公子,四妹妹可知曉你如此做?”秦蓁想了想,“她想要的,並非是你能給的,即便你傾盡所有,可她卻不肯回眸一顧,你值得嗎?”
“值得與否,我自己知道。”陸公子輕笑道,“只是,到時候,還請你能饒她一命。”
“這……”秦蓁猶疑再三,最後點頭,“若是她有心悔改,我必定會饒她一命,畢竟,她也是秦家的人。”
“好。”陸公子起身,朝着她拱手,便離去了。
秦蓁垂眸,看着手中錦盒之物,而後看向陸公子離去的背影,她知曉,之前當真是看錯了他。
知茉與知棋對視了一眼,而後看向秦蓁。
秦蓁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而後說道,“將此物先收起來吧。”
“大小姐,這陸公子怎會對四小姐?”知茉萬萬沒有想到。
“難道不好嗎?”秦蓁挑眉,繼續道,“此事兒,莫要讓旁人知曉。”
“是。”知茉連忙應道。
過了幾日,秦洛來看她。
今兒個她剛出月子。
秦蓁躺在牀榻上,依舊昏迷。
秦洛皺眉,盯着看了許久,這才轉眸看向知茉,“大姐一直就沒有醒過來?”
“是。”知茉垂眸應道。
秦洛無奈地搖頭,叮囑了知茉幾句,便離去了。
等回了自個的院子,便瞧見南宮珩剛從外頭回來。
“這是怎麼了?”南宮珩瞧着她悻悻然的模樣,低聲問道。
“大姐還沒有醒。”秦洛低着頭。
南宮珩繼續道,“哎,該醒的時候便會醒。”
“可都這麼久了。”秦洛仰頭看他,“到底何時才能醒?”
秦洛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只擔心,再這樣下去,外頭的流言蜚語會越發地多了,二皇子也一直不曾過來看她,難道這婚事兒便這樣擱置了?”
“不會的。”南宮珩說道,“秦妹妹吉人自有天相。”
“是嗎?”秦洛猶疑道,“難道當初我的擔憂真的成真了?”
“你莫要多想。”南宮珩安慰了她幾句,便去忙了。
秦洛也只是看着自個的一雙兒女,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暢的,故而便去了南宮青墨那處。
南宮青墨正哄着秦彎,擡眸瞧見她,笑了笑,“怎得這個時候過來了。”
“我剛去見過大姐。”秦洛坐下,也逗着秦彎。
秦彎衝着秦洛咯咯咯地笑。
秦洛瞧着,倒也歡喜的很,“還真是個可人兒。”
“妹妹定然會醒的。”南宮青墨看向秦彎,篤定道。
“嗯。”秦洛點頭。
太后這處,也派了人過來,瞧見秦蓁還未清醒,便特意讓御醫前來。
那御醫看過之後,也是直搖頭,待回了宮中,便將此事兒稟報了皇上。
皇上眉頭緊蹙,“當真命不久矣?”
“是。”御醫垂眸應道。
“到底是應驗了。”皇帝感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