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進宮
“可是……姐姐你的孩子只怎麼辦啊？這是……先姐夫的孩子吧。”
可憐兮兮的聲音，彷彿已經看到這個孩子要消逝了。
“誰說這是我先夫的孩子？”
葉皎似笑非笑，這種人她在宮裏那會子見得太多了，而且……葉皖的表現在她眼裏還太過於稚嫩。
“皇上是會替別人養孩子的人？”
雖然不知道齊景延是怎麼確定她肚子裏是他的孩子的，但是相信他昨晚回去一定已經派遣暗衛探查了。
皇室的血脈不容混淆！
葉皎沒有想到是寒露和霜降的那一句話讓皇帝陛下確定的，畢竟誰會和自己的主子說謊呢？
可是葉皎這一番話透露的意思卻讓大家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懷的孩子是皇帝的，那麼……皇帝是強搶民婦？還是兩人……“相互傾慕”？
不管怎麼樣，齊景延和葉皎這事都說出去都不甚好聽。
大越的民風開放，寡婦可以再嫁，但依舊要明媒正娶，講究一個“禮”字。
葉皖沒有想到葉皎會反問她，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坦蕩……這種事情不應該感覺羞愧的嗎？
這讓她感覺憋屈無比，但她又不能發脾氣，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只能訥訥閉口不言。
葉皎施施然去整理她進宮的行李，二夫人和葉皖鬱郁而歸，其餘的人都各自找個地方議論去了。
淮陽侯府孀居的大小姐成了曦嬪，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後《大越.明帝》書：元清二年，明帝納妃葉氏，初爲曦嬪，父淮陽候廷威。妃新寡，明帝巡而遇之，大悅。帝歸京，妃孕月餘，遂迎入宮中，京衆皆沸……
可憐的淮陽侯還在早朝，絲毫不知自己的女兒正在風口浪尖上。
自從昨日他知道自己女兒腹中的孩子是齊景延，淮陽侯就對這個以前他一直很滿意的帝王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完全忘記了自己以前在別人面前都是怎麼誇讚在齊景延的治理下大越是如何的政治清明，兵強馬壯，國泰民安的。
以葉廷威的地位，早朝時的他自然是站在前列的，皇帝陛下就發現今個兒早朝似乎有人一直在隱隱地看着他，讓他心中有些發毛。
在幾回合你看我躲後，齊景延終於鎖定了一個人，不過在四目相對後，他也明白了是什麼原因。
昨日裏淮陽侯說的話他可還記得呢。
下朝之後，齊景延便單獨留下了淮陽侯。
紫宸宮
“皇上留微臣不知所爲何事？”
葉廷威依舊舉着早朝時拿着的玉笏躬身，態度平和，似乎沒有一點別的情緒。
皇帝陛下見狀，摸了摸鼻子，垂眸道：“朕把葉……皎皎接進宮了，封做了曦嬪。”
淮陽侯一片愛女之心，他還是裝作與葉皎親密一點比較妥當。
“哦……小女承蒙皇上厚愛，吾皇萬歲。”
淮陽侯平淡地應答了一聲，內心非常不屑，甚至有些憤怒，自家姑娘剛回來沒幾天就要進宮了？隨即想到自己現在正在面對皇帝，立刻改口。
皇帝陛下額頭的青筋忍不住動了動，朕聽見那聲“哦”了好吧。
淮陽侯你這謝恩的話能說得再敷衍一點嗎？
齊景延想要給予淮陽侯封賞安慰的話便憋在了嘴邊。
……
彼時葉皎正在收拾自己的畫稿，寒露和霜降替她收拾衣裳。
窗前的大桌案上擺放着一張已經完成的寒梅圖，朵朵梅花清冷仙妍，撲面而來的清冷氣息。
這是趙掌櫃定製桌屏裏的一張，雖然趙掌櫃在知道她是自己主家小姐後，就委婉地說他可以另外尋找別的生辰禮物。
但是畫畫並不只是葉皎的生計，它是她的生活，所以葉皎還是打算把所有的畫都完成。
寒露從身邊經過，探頭瞧了一眼好奇道：“小姐，您怎麼不題字呢？”
“打算十二幅畫完一起題字。”
葉皎笑着隨口回答，把畫和小稿卷好塞進畫筒，交給寒露仔細收好。
晌午淮陽侯和哥哥葉皓都從衙門回來與葉皎相聚，葉皓是二甲進士如今在兵部當值，回來時風塵樸樸。
“哥哥這是怎麼了？”
葉皓邊擦汗邊道：“剛從京郊大營回來，妹妹怎麼突然就……”
昨個兒葉皓就在京郊了，葉廷威派人給他送了信，可是他趕回來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
今天急匆匆趕回來，沒想到葉皎已經接到了聖旨，要進宮爲妃了。
“皎皎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必然是要進宮的。”
淮陽侯鬱郁地說了一句，他夫人還在回來的路上，等回來了女兒卻已進宮，少不得要怪罪與他。
三人又用了一頓家宴，離別之情縈繞心頭，葉皎這回子只盼望能多交換幾次身體，好讓她有機會再見見家人。
含淚拜別家人，葉皎和兩個小丫頭坐上宮中派來的馬車。
馬車整體呈紅色，寬敞非常，顯示出皇家非凡，前頭是四匹高大駿馬，左右兩旁隨侍者四對太監宮女，手中拿着彩仗。
葉皎坐在轎攆撩開車簾再次拜別父兄，卻在街角處看到了一個人。
一身清朗的梁霽向她的方向躬身作揖，眉目哀傷。
她莞爾一笑，斂下眼睫，放下了車簾……
隨後馬兒便緩緩走動，一路向那皇宮駛去。
一路上撫摸着兩隻帶進宮中的狸奴，葉皎心思漸漸飄遠。
這條道，上輩子她也走過。
那會子她是個耽於情愛的天真姑娘，只跟在齊景延身側便覺得空氣都甜得膩人，巴不得那條路能一直走下去。
如今再看這條宮道，只覺得太長太長，長到一看便覺得孤獨。
恍然感覺到白遠把腦袋貼到了她的腹部蹭了蹭，葉皎低頭，猛然意識到現在這條路也不是她一個人走了，她還有孩子。
橘子緊緊貼着白遠，安然地睡着，彷彿想到了什麼，葉皎眸中溢滿柔光。
在後宮中有一行人緩緩向着宮門走去，其中爲首的是一個老嫗。
老嫗年近五旬，穿着板正的石青色宮裝，身姿依舊挺拔，面容清矍，目光炯炯有神，雖然臉上有些皺紋，整個人顯得滄桑不少，但更顯沉穩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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