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委屈
葉皎躺在齊景延臂彎裏，累得睜不開眼，感覺他在她耳際吹了通氣，揶揄道：“還來麼？”
她沒力氣說話，也沒力氣再與他鬥嘴了，只得緩慢搖頭，他低笑一聲：“睡吧，左右今日也不是你上朝，晚些再起吧。”
言畢便給她攏了攏被子，又在被中將葉皎摟住。葉皎筋疲力竭，很快熟睡過去，齊景延亦同樣墜入夢鄉。
他也只是常人，失眠加上做那些事情耗費了他太多體力，即使因爲照顧皎皎懷孕的原因，他很是小心，動作緩慢，但卻要更久的時間才能安撫皎皎，這麼一通下來竟比他往常熬上一夜還累。
沒想到他竟然又做起了久違的夢，夢中畫面初時混沌，很快變得無比清晰，一幕幕地自他眼前晃過。
他看到大皇子長大，看到宮中的那顆梧桐紅了又紅，看到他喜歡的玉竹筆換了一支又一支……不知不覺中，似乎十幾年過去了。
然後那個女子再次出現了，齊景延不意外她的出現，只是一看到她，他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直跳……這樣的感覺好似前不久才感受過。
她與他日日相處，漸生情愫，但一直沒有納她爲妃，然後某一天，他看到她躺在了地上，嘴角流出鮮紅的血跡。
“明兮……”齊景延夢中囈語出聲，一股冷汗自額上沁出。
眼前白光一晃，齊景延驀地坐起身：“明兮！”
窗外的日光透過窗棱照在絲帳上，身側的少女正熟睡着。她似乎累得狠了，聽到聲響也醒不過來，只皺了皺眉頭，喉中發出些許不太清晰的哼唧。
皇帝陛下怔怔地望着葉皎，內心幸福感與愧疚交雜，以至於神色莫名，他怎麼又做這個夢了？
明兮明兮……他愛的明明是皎皎……又怎麼會是這個明兮。
難道……齊景延的眸色冷冽了起來，不會的，皎皎會一直平平安安的，會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皇上，該上朝了。”
門外響起明崇德的呼喚，齊景延眸光一轉，愣愣地落在那西洋鐘上，原來才過了不到兩刻鐘。
葉皎被伺候了一通，發泄了之後，睡得着實安穩。等她醒來，已經將近中午。
齊景延已經下朝，在寢殿的矮榻上看奏摺，那高高的一疊奏摺在小小的茶几上着實有點委屈。
察覺她醒了，他放下奏摺踱到牀邊，坐下身摸了摸她睡得通紅的臉柔聲道：“睡夠了？”
她睡得臉熱，乍一碰到這手便覺得冰冰涼涼很是舒服，不自主地蹭了蹭，讓齊景延的心更加軟了。
他忍不住彎下腰雙手捧起了她的臉，湊近道：“餓不餓？讓御膳房送些喫的來？”
“不要。”葉皎嘟噥着嘴有些不方便說話。
可這話平生多出了幾分撒嬌之意，聞言，齊景延皺眉：“別胡鬧，別忘記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霜降，去傳午膳來。”
說罷便命霜降去了膳房，轉回頭又想交代幾句，便瞅見那一雙狐狸眼竟然紅了起來。
“……怎麼了？”皇帝陛下有些無措，怎麼一個轉頭，她便哭了？
葉皎也不知怎麼地，她突然覺得好委屈，心裏好委屈。哭便哭了，不一會兒竟然開始抽噎。
“皎皎，你別哭啊……朕哪裏不對？你說出來，朕一定改。”
齊景延手忙腳亂地爲她擦眼淚，又不聽地在她臉畔，脣角輕啜，可還是安慰不了葉皎。
“嗝……你責怪我……你只是顧着孩子罷了，你根本不是想問問要不要用膳……”
他原以爲是什麼大事，沒想到竟是這個，看着葉皎滿臉的委屈，齊景延內心溢滿了笑意。
皎皎這小脾氣……他本就溫柔的目光落到那小腹上又溫和了幾許。
都是他搞的吧……他也體會過，脾氣確實與他平常不同，什麼情緒都會放大數分。
“沒有的事，皎皎是第一位。”
齊景延親了親她的脣角，豎起手來保證道。即使在皇家一向孩子比母親重要，但在他這裏不是。
可葉皎一直注意着他的行動，自然瞧見了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可你剛剛還看了孩子!”
“只因爲他在皎皎的肚子裏，朕纔會這般期待。”
齊景延彎下腰，頭部貼在她的腹部，認認真真地感受了一會兒才道。
他承認，他起初是在乎的孩子，但後來他在乎的更多的是她。
五年的期待落空讓他早已做好了再無子嗣的準備，這個孩子確實是意外中的驚喜。
但最意外的還是孩子的母親。
葉皎看着這樣的齊景延，心裏頭剛剛那股委屈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不知怎麼地破涕爲笑，心裏暖了起來，“這個纔剛剛三個月，能聽出什麼呢？”
又道：“你又不是沒有孩子……”
齊景延一愣，往日裏一想到便心寒的事此刻好像也沒什麼了，想了想便說：
“你這個不一樣……”
“你這個我沒見過啊。”
話畢，就被葉皎捶了一計粉拳，“你若是見過那可就完了!”
“哈哈哈哈……”
明崇德聽着裏間裏傳來的笑聲，也跟着低笑了幾聲，有了曦嬪娘娘後，皇上的笑容增加了很多。
皇上好啊，他們這些奴才便好。
眼瞅着霜降一個人提着食盒回來了，明崇德趕忙上去接了過來，掂量了一下驚訝道：
“霜降姑娘這食盒可不輕，怎麼不找個小太監跟着？”
“公公，娘娘禁足期間，可容不得幾個人出去……每次也只能一個人去了。”
霜降隨口抱怨道，其實這已經算好的了，若是按照規矩來，她們只能拿別人做好的，可那總歸是有些不安全。
“這事辦的，早些和皇上說，還不能通融通融？”
明崇德佯裝責備了霜降一句，一揮手便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小太監。
身後的小太監立馬跑去了怡和宮宮門口和那看守宮門的人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便回來說事情辦妥了。
霜降看着眼前的明公公，雖然他們共事已久，卻是第一次仔細看他。
好像……還挺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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