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橘子
葉皎的身子也約莫了有了五個月，明明才過了幾日，肚子卻又大上了一圈，身子也愈發地懶了。
但她還是在寒露霜降的攙扶下挺着肚子前往了紫宸宮。
昨晚上兩人沒有交換身體，齊景延便裝模作樣地去了蘭嬪的宮中一宿。
皇帝陛下明白自己的心思後便對其他女人失去了興趣，但這一個月中總要有那麼一兩次的，總得做做樣子。要不然怎麼安撫太后和一宮嬪妃呢？
葉皎倒也不是爲了檢查什麼，就是昨日她書寫一半的奏摺還得給補上，要不然那淮南的知府又要送上許多橘子，她雖然有孕喜歡酸的但真的吃不了那麼多。
外面冷的呼出的氣都是白的，一到紫宸宮便暖了起來，她解開前幾天剛進獻的狐狸毛披風，自顧自地地走到御書桌旁的小榻上烤起了火。
寒露和霜降一向是留在外間伺候的，葉皎伸頭瞧了瞧，頓時咋舌。
尚儀局照例備下了灑金的紅紙以便皇帝書寫福字賜給妃嬪朝臣，需在二十之前給賜下去，厚厚一沓壓在桌上，看得葉皎手都酸了。
葉皎伸手比劃了一下，足有一支筆之厚。上輩子那三年她看着這些紅紙都覺得手發酸，這輩子的手大抵是要真的酸了。
“皎皎，來幫朕分擔一些。”
或不其然，她故作不知地暖手，齊景延還是不會放過她，但兩人說好的互相幫忙，現在她懷着身子倒還好，他這幾天是真的忙。
“好。”
葉皎也不推辭，乾脆地點頭答應了。
“那朕就先謝過皎皎了。”齊景延邊笑邊從那疊紅紙上拿出一些放到榻桌前，還給備好了筆硯，顯然是早有準備。
葉皎提起大楷才發現這小几上果盤裏赫然放着一些金桔，顏色橙黃，果子圓潤。齊景延拿完筆墨後卻沒有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是洗乾淨了手，拿起一顆橘子剝了起來。
“朕的手有些酸了，剝個橘子緩緩。”
葉皎聽着解釋，隨意點點頭，模仿着上輩子見過的福字便利落下筆，皇帝陛下瞥了一眼，呆住了。只因爲那字像他的，卻比他的字更加成熟穩重內斂。
“朕若是把這些賜給大臣，大臣們合該誇讚朕的字又精進了。”
他倒是沒有多想，只暗歎他的皎皎書法造詣很高，在這一途上非常有天賦。但沒注意葉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她忘記了她模仿的是四十多歲皇帝的大楷，這輩子年輕的她還沒有見過！
“那皇上還是拿一幅字叫我來對着臨摹吧，免得皇上受了誇獎。”
葉皎很快便反應過來，順勢道，齊景延聞言，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向御書桌走去。
她正打算繼續低頭寫字，卻見一完整的被剝好的小金桔被遞到了她的嘴邊。
橙黃色果肉上的白絲也被仔仔細細地挑乾淨，圓潤的彷彿是一塊寶石。
她擡頭對上齊景延溫柔的目光，然後張嘴把果肉含進了嘴裏。小小的一個完全可以一口喫光。
有些酸，但她卻嚐到了甜。
“很甜。”
她突然就很想說這句話，她也說了。
皇帝陛下卻納悶道：“我特意讓淮南知府送一些稍微酸的橘子，怎麼還是甜的？”
他知道皎皎懷孕後愛喫酸的，他和她交換的時候口味也變了些，他以往是不喫酸的，如今倒也有饞的時候。
“不是橘子甜，是景延甜。”
也不知怎地，她又冒出了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愣住了，反應過來後臉都有些泛紅。
這情話……未免太……
葉皎想躲過那灼灼的目光，但又在心中唾棄自己麪皮怎麼那麼薄。
她不是要做寵妃麼，不是要登上權利的巔峯麼，怎麼連說句情話都不行？
“那皎皎就再嚐嚐朕甜不甜……”
葉皎自然明白裏面的意思，但竟然侷促了起來。
明明不就是一個吻嗎？
“皎皎？那朕就嚐嚐橘子酸不酸？”
既然皎皎害羞，那他就主動些吧，左右結局都是一樣的，齊景延想。
葉皎看着他，咬咬脣，往前一湊――“叭”地在他側頰上親了一下。
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柔軟的薄脣在他頰上一觸就離開，然後便推搡着他道：“很甜，皇上快去拿字吧!”
齊景延只覺心跳滯了一下，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驀然翻起身，將她摟在懷裏，連那蘸了墨的毛筆戳到了龍袍上也不顧。
葉皎一聲輕呼，聲音出喉即被止住，他迎面吻下來，脣舌糾纏，令她無力抵擋。
這一吻了持續許久，直至探盡她口中的每一分柔軟，牽起藕絲，他才停下。
然後她聽到他說：“皎皎胡說，橘子明明也是甜的。”
情至深處,兩人不禁都有些反應，但理智還是壓過了情慾，這終究是御書房，不是旁的地方。
齊景延拿來自己剛剛寫好的幾張福字，葉皎一筆一劃地描摹，他便在一旁爲她剝着橘子，她寫完一張，他便投喂一瓣橘子，不知不覺間那指節厚的紅紙消失殆盡。
第二日賜下去的時候，那第一張被齊景延特意留了下來，貼在了紫宸宮寢殿的牀頭。
惹得明崇德分外側目，前兩年皇上都是能少寫幾張，便少寫幾張，今年怎麼還給自己寫了一張呢？
後宮上下自清晨便忙了起來，熱熱鬧鬧，葉皎原也要準備些過年的東西，但這日是太后規定的晨昏定省的日子，葉皎便先去向太后問了安。
太后備了茶點邀後宮僅有的六名妃嬪小坐，除此之外還陸續有王妃與幾位出嫁的長公主進宮問安，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笑，一派喜氣。
話題自然離不開葉皎的肚子，衆人都說了些好話，直哄的太后喜笑顏開。
從鳳安宮告退的時候，葉皎退出宮門就見到了裕華公主。
裕華公主先笑了，朝她微微福身：“曦嬪娘娘好久不見。”
自上次一別已經有了幾月，聽說葉皎裕華公主的母妃生病，她一直在外侍疾呢，便問道：“太妃的身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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