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禮
葉皎一邊在心中自責，一邊有些恍惚，她只是隨便備了些年禮，按例送給他。
但那些終歸是從他庫裏出去的東西，又再次回到了他的庫裏，沒什麼心意。
再看看手裏這三枚精緻的鈴鐺，明顯是特別定製的，葉皎更加心虛了。
她頗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了他，卻得到了一句——
“沒關係……”
齊景延無所謂地摸了摸葉皎的頭髮，他們倆時常交換身體，他早就知道皎皎什麼都沒準備了。
此番話，只不過爲了他下面的話做鋪墊罷了。
“那……皎皎能送我一幅畫嗎？”
他在詢問她的意見，葉皎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明明……明明他可以命令的，亦或是要求的，而現在卻是請求。
“當然可以啊，皇上想要什麼畫？”
葉皎欣然應允，本就愧疚心虛的她現在接到一個梯子，自然順着下去，但說到底，她也是想彌補的。
她也想送齊景延喜歡的東西。
“就……工筆人物畫。”
他還沒有見過皎皎畫過工筆人物畫畫，但想要應當也是非常不錯的。
“工筆人物畫？”
葉皎挑眉，“那皇上是想要畫誰呢？”
太后？大皇子？亦或是他自己？
總歸要有個人選吧。
聞言，他似乎侷促了起來，耳尖都有些紅了。
想來應當是帝王圖了，葉皎暗忖，要不然怎麼會不好意思？
“是……”
齊景延罕見地猶豫了起來，躊躇了一會兒，才幹脆道：“是你。”
“朕想要皎皎的人物畫。”
葉皎有些驚訝，迎上他滿眼的熱誠，便絲毫不猶豫了。
“好，我會盡快的。”
她的狐狸眼彎彎地垂了下來，遮住了其中的笑意。
她也不想問爲什麼，左右是和她有關的，既然和她有關，那她便不再好意思問了。
火爐裏的煤炭燒着，發出輕微的噼裏啪啦的響聲，往常裏她覺得很是暖和，現在卻覺得似乎有些比不上身邊這位。
她攥着那三枚鈴鐺，明明沒有搖晃，卻好似響到了心裏。
第二日，兩人交換了身體，葉皎起了個早參加完大朝會便回到了紫宸宮，過年見皇帝也偷懶不得，多少還是有些奏摺需要批閱。
昨晚守歲守的極晚，今早又起早，饒是用着齊景延的身體，葉皎也有些頂不住。
便張羅着在紫宸宮的寢殿裏休息片刻，只是上牀的時候，她發現一張方方正正的福字正貼在牀頭。
分外眼熟。
她走近仔細瞧了兩眼，確定這就是她寫的那第一張福字，不免又氣又好笑。
這金碧輝煌的寢殿牀頭，搭這麼一張“福字，不覺得太突兀了嗎？
但這終究是齊景延貼的，她也不好擅自給撕下來，休息完，晌午回到怡和宮的時候，就見齊景延挺着大肚子在貼正門的對聯。
貼倒是沒真正上手貼，就是指揮的還挺來勁。
他見葉皎回來，便爽快地把手裏沒貼完的福字遞給了李靈光向葉皎走來，葉皎便扶着他低聲問道：
“你做這些幹什麼？”
“這是咱們的地方，自己帶着孩子貼不是有意思一些嗎？”
說罷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兩個崽子今天沒鬧騰，要不然我也不會出來。”
最近崽子的力氣似乎變大了，在肚子裏動總是略有些不舒服。
看着齊景延眉眼含笑的模樣，葉皎有些恍惚，也不知怎麼地，她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
或許是那日宴會上的幾句話讓蘭嬪對葉皎的認識更深刻了一些，她覺得葉皎似乎並不是那等驕橫之人。
過年那幾天竟然攜着禮物踏進了怡和宮的大門，從此兩人的關係踏出了新的一步，漸漸熟絡了起來。
又間或與裕華公主碰在一起來，三人倒也解了些悶子。
直到剛出一月的那天，李靈光急匆匆地跑進了怡和宮，本想立刻說話，正巧看見蘭嬪在此，便猶豫了起來。
蘭嬪自然注意到了小太監的目光，她便自覺道：“既然娘娘你有事我便先回去了。”
卻聽見李靈光叫住了她，“蘭嬪娘娘，這事還和您有些關係呢，只是……”
一個別宮的掌事太監說事情和她有關，蘭嬪腳步一頓，看向了葉皎。
“但說無妨。”
葉皎點點頭，李靈光素來有分寸，既然他這麼說，那麼這事應當也不是什麼私密之事。
“德安將軍，就是先前的德安郡王意圖掐死小郡主，被王妃發現後，王妃氣急，兩人打了起來，王妃大出血……”
李靈光低着頭，不敢看蘭嬪的臉色。這是她的親妹妹啊，要是他親妹子被這樣對待，他非得把那男人弄死不可。
蘭嬪一開始只疑惑什麼事兒能與她有關，現在聽了這一番話，直接跌倒在軟榻上，怒急攻心。
“他怎麼敢？!小竹她纔剛生完啊!她還沒有出月子!”
那是她的同胞妹妹，唯一的妹妹啊
他怎麼敢？！
“然後呢？我妹妹她怎麼了？”
蘭嬪回過神後，撲過去，抓住了李靈光的衣袖，立刻追問道。
“大出血……然後呢？”
說着已然淚流滿面，女人大出血……還能怎麼樣？十有八九要……可是她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她的妹妹會沒事。
“已經……薨了，蘭嬪娘娘節哀。”
李靈光只覺得自己衣服上的手鬆開，然後便見蘭嬪癱倒在地上，葉皎想要去扶，奈何身子不便，幸而一邊的小丫鬟們反應都很快，硬架着把蘭嬪扶了起來。
蘭嬪哭了一會兒顫抖着抹乾自己的淚水，痛哭流涕道：“我要去找皇上，本宮要去找皇上……”
葉皎卻想起了一個多月前，那晚她與齊景延說的話，一絲愧疚襲上心頭。
若是……若是她再上心一些，夫人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含着這絲歉意，葉皎決定和蘭嬪一起去找齊景延，她想要替鎮國將軍夫人討回公道。
弒子的男人怎麼能便宜他呢？
而在紫宸宮的皇帝陛下也收到了這個消息，當即就摔壞了他那支筆。
“他怎麼敢的?”
有的人想要孩子要不到，有的人孩子多到可以隨便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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