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她不知道林嬤嬤怎麼樣了，她也不想去問齊景延，既然他都要爲了顧全太后的面子那想必也不會想讓太后傷心。
“可是那個送藥的小宮女只在娘娘身邊呆了一小會兒，那藥力竟然這麼強勁嗎？”
霜降有自迷糊地喃喃道，葉皎聽了，嘴角揚了揚。
根本就不是那個小宮女的事，只是爲了旁人背鍋罷了。
葉皎想到那個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宮女，心中有些愧疚，隨即便是對齊景延多了一份怨。
他何時變成了這樣不分是非，包庇罪人的人？
“不過既然她想要謀害娘娘，那這簡單的亂棍打死還算便宜了她！聽說明日便要行刑，讓我代娘娘去看看吧！”
她一向是這愛湊熱鬧的性子便嚷嚷着要替葉皎去看看，可葉皎心中愧疚，又哪裏願意讓他去呢，便阻止了霜降。
晚間，齊景延又來了怡和宮，葉皎現在是琢磨出他爲什麼只晚上來了，因爲她現在不能侍寢，他在晚上來，不一會兒便能順理成章地回紫宸宮了。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已經不喜歡她了，爲什麼不去別的妃嬪宮中休息呢？
爲什麼不徹底叫她絕了心思，斷了這生出的一絲情思。
葉皎從牀上下來，只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規規矩矩地給齊景延行了一次禮，他站在兩步之外，皺了皺眉頭，彎腰虛扶她起身。
“皇貴妃，不必多禮。”
她還在月子裏，他又怎麼會嚴苛到要她行禮呢？
而她卻在站直了身子後，再次跪在了地上，葉皎低着頭，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給齊景延行這樣的大禮。
“皇上，懇請您放過那個無辜的小宮女……既然不是她做的，那臣妾也不想把她牽扯在其中。”
她一想到那個小宮女要因爲這件事枉死，她便覺得心裏難安，她只想要該受到懲罰的人受到懲罰。
齊景延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注意到這些，垂眸盯着她漆黑的長髮看了一會兒後，嘆息了一聲。
“皎皎，在你眼裏，朕就是這麼昏庸？”
而這一句皎皎卻是讓她眼底瞬間染上了一絲水色，有一瞬間，她覺得他又回到了從前。
“皇上自是英明神武，所以臣妾猜不透皇上的意思。”
葉皎依舊垂着頭，她確實越來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林嬤嬤前些日子傷了腳出宮實際上是被朕打斷了腿，這輩子都無法行走了，也再不會出現在你眼前，而那個小宮女也被朕給了一筆銀子放出宮了，明日替她去死的是原本就犯了大錯的女死囚。”
他想了想，爲了避免自己在皇貴妃的心中變成一個昏君，又或是昨日裏她傷心欲絕的委屈模樣還是印在了他的心裏，齊景延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她。
“真的？”
葉皎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涌上來的卻是不解，他爲什麼不一早就說呢？明明他以前什麼事都與她商量的……
終究還是變了，什麼事都變了……
“嗯。”
“多謝皇上。”
她的心中突然變得古井無波，覺得這一切都沒了意思。
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把她矇在鼓裏，由着她一個人傷心委屈，甚至心懷愧疚，而他就在一邊看着，要等她跪下來求他，他才道出實情。
“皇上去看看孩子吧。”
正當齊景延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什麼，做什麼的時候，葉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看向葉皎，那平淡的眸子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的逃避。
“好。”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就答應了，那透徹的目光讓他感覺無所遁形。
葉皎目送皇帝的背影直到消失，她輕飄飄地坐到了牀上，把自己再次塞進了被子裏，就這麼看着牀頂，看了許久許久。
而齊景延來到側殿，正巧奶孃剛爲兩個小皇子喂完奶，他遣走兩個乳母，站到了兩個搖籃的中間。
兩個現在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白團子正睜大眼睛盯着他，那眼睛純淨無比，不曾染上這世間的髒污。
“啊啊……”
其中一個小糰子忽然叫了兩聲，瞬間讓他提起了心房，萬一惹哭這兩個小子，他可怎麼辦？
下意識地，他伸出了手輕柔地放到了那小糰子亂揮的小手邊，幼兒軟軟的彷彿沒有骨頭的手攥住了他，準確地說是他的小指。
齊景延的心突然軟了下來。
這是他的兒子啊……是他沒見過的兒子。
他忽然覺得有些愧疚，今日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他們，這是一名父親的失職。
俄而，又有另一個小糰子“啊”了兩聲，他飛快地把另一隻手放到了小糰子的臉龐，準備摸摸他，安撫他一下，可下一秒他感覺到有一陣濡溼，轉首一看，小糰子已然把他的手指當做了“食物”……
他拿開了自己的手，可小糰子又不願意了，可他的手畢竟不乾淨，怎麼能放在一個小孩子的嘴裏呢？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小糰子已然等不及了，“哇”地一聲，放聲嚎啕。
齊景延手忙腳亂地去安撫他，“別哭別哭……”可不但沒有成功，旁邊那個也哭了起來，奶孃聽聲音進來的時候，已然成了二重奏。
“皇上讓奴婢們來吧。”
齊景延有些懵地點點頭，讓開了位置，兩個奶孃麻利地把兩個小崽子抱了起來，摟在懷裏哄，不一會兒其中一個逐漸消停了，可是另一個還是哭鬧不止。
“三皇子誒，奴婢求求您了，剛剛不是喫飽了嗎？怎麼還哭得這麼厲害？”
那奶孃愁眉苦臉地哀求着懷裏的小祖宗，顧不上皇帝在場，喃喃自語起來。
在一旁的皇帝豎起了耳朵。
三皇子……是他生的那個？
不知怎麼地，現在看着孩子，齊景延再難覺得厭惡了，甚至給自己找好了理由：這是朕的兒子，朕把他生出來是應該的。
“要不，讓朕抱一抱吧。”
齊景延忽然道，他張開手臂，從乳母那裏接過了三皇子。
然後，原本嚎哭不止的三皇子剎那間便安靜了下來，彷彿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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