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阮照霞抱怨了幾句,聽到阮照曦的聲音傳來,她便不好繼續跟沈歲安說下去了。
“太子殿下。”她起身屈膝一禮。
“嫂嫂,我給你送些水果,都是今天才送進宮的。”符今翊對阮照霞擡了擡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表嫂,這是玉實,別看它長得跟橘子差不多,但喫起來完全不一樣。”阮照霞說。
“只有南方纔有玉實,每年送進宮也沒有多少。”
符今翊說,“嫂嫂想喫多少有多少。”
沈歲安含笑感謝,“多謝太子殿下。”
“你們兄弟倆今天怎麼在這兒啊?”符今翊問。
“我是來陪表嫂說話的,這個啊,是來蹭飯的。”阮照霞掩嘴輕笑,纖纖玉手指着阮照曦。
符今翊摟住阮照曦的肩膀,“挺好的,那就陪我扎馬步。”
“殿下,宸王表哥又不在,你就是偷懶幾日,他也不知道,嫂嫂不會告狀的。”阮照霞說。
“嫂嫂是不會告狀,但餘白會盯着我。”符今翊哼了哼。
哥哥離開之前還叮囑過他,不可懈怠一日,要每天都鍛鍊身體。
沈歲安望着氣色一天比一天好的符今翊,很明白符今淵要求他每天扎馬步的原因。
符今淵很怕小太子哪天就舊疾發作,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今天有剛宰殺的羊羔,你們留下來一起用膳吧。”沈歲安說,“我們炙肉,羊骨拿來煮白蘿蔔湯。”
“好呀。”符今翊立刻就點頭。
“那你們兩個去扎馬步,我和霞姐兒去老夫人那兒坐一坐。”沈歲安說。
轉眼就是暮色四合,符今翊和阮照曦在前院更衣,換下滿是汗水的衣裳,這纔回到上房。
阮照霞正抱着承哥兒在玩,沈歲安和姜氏在說話。
符今翊出現在門邊,所有人都要站起來行禮。
“沈夫人快坐下,在哥哥家裏,我就不是太子,您把我當晚輩就是了。”符今翊忙說道。
姜氏欠了欠身,“那如何使得。”
“先喝碗熱湯。”沈歲安對符今翊道。
姜氏說,“也不知道王爺如今到哪裏了。”
“算一算時間,這時候應該在離涇口二十里外的驛站,明天午時之前應該能到涇口。”符今翊說。
“嫂嫂,是不是擔心大哥無法剿滅十三寨?”
姜氏低聲說,“如何能不擔心,殿下還是快別說了,免得歲歲今晚又睡不好。”
“我相信王爺。”沈歲安含笑說。
符今翊道,“我也相信大哥。”
……
被信任的符今淵被拒在驛站之外。
驛丞哆哆嗦嗦地拱手,“大人,驛站已經住滿了,實在……實在沒有房間可以提供了。”
符今淵看了看外面鵝毛般的大雪,要是今天不能住進驛站,他身後的數十緹騎,起碼要病倒一大半。
“就算沒房間,我們在廳堂避避風雪也可。”符今淵說。
驛丞額頭沁出汗水,“不,不行。”
康王世子擡起腳,將他給踹了出去,“放什麼屁,宸王想住哪裏就住哪裏,你小小驛丞也敢阻撓。”
“去,你們看看是誰,把驛站全給住滿了。”杜有川跟着吩咐後面的人。
轉頭又對符今淵咧嘴一笑,“指揮使,這種小人物用不着跟他囉嗦,您那種君子方法對付不了。”
“指揮使,上面一個人都沒有。”鄭良業在走廊大吼了一聲。
符今淵垂眸看向被杜有川踩在地上的驛丞。
“無人住店,爲何不讓我們鎮撫司入住?”符今淵淡淡地問。
驛丞真是苦得想哭,“王爺,求您饒了小的,是……是王都城有人放話,讓小人拒絕您的入住。”
“媽的,你的心被狗吃了,外面這麼大的雪,你讓我們在外面冷着不讓住,是誰,誰給你下的命令,老子回去跟他拼命。”
“小人不知道,只說……只說是上頭的命令。”驛丞跪在符今淵的面前,“王爺,求您饒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符今淵垂眸掃他一眼,對杜有川說,“放了他,讓他先去做些喫食。”
驛丞死裏逃生,對着符今淵用力磕頭。
康王世子將他拎了起來,俊逸的臉龐全是陰沉的冷笑,“你該不會在我們的喫食裏下藥吧?”
“大人,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驛丞嚇得直襬手。
他哪來的膽子,敢給宸王下藥啊。
康王世子將他扔了出去,“滾。”
符今淵說,“今晚先好好休息,很快你們就要有一場實戰了。”
杜有川很興奮,“王爺,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勸降幾個山匪的。
符今淵看着眼前這些公子哥,雖然是帶着鍛鍊一段時間,但嬌生慣養長大的公子哥,不曾見過鮮血很難真正成長。
他閉眸養神,手指下意識地在桌面輕輕敲着。
耳邊還有杜有川跟康王世子打鬧的聲音。
過了小半個時辰,驛丞終於把一鍋熱騰騰的牛肉湯搬過來,還有兩屜的肉包子。
“你先喫。”杜有川隨意拿起個包子,讓驛丞喫下去。
“杜少爺,我們盯着他做的,他下不了藥。”高劍沉聲說。
符今淵身邊有兩個下屬,是從雍朝跟來的,一個叫高劍,一個叫武陽。
武功高強,一直幫着他鍛鍊這些公子哥,所有杜有川他們都信任他。
“喫吧。”符今淵先吃了個包子。
那驛丞看了他們一眼,儘量地縮着肩膀,讓自己減低存在感。
“有幾個房間?”符今淵問。
驛丞沒有反應,一直低着頭。
杜有川踹他一腳,“問你話呢。”
“啊!”驛丞喫疼,捂着腳說,“有……有十個房間。”
“小爺剛纔看的時候明明有十二個,你這個小老兒,又想矇騙我們。”
驛丞忙叫道,“十二,是十二……”
符今淵笑了一下,“喫飽就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啓程,中午之前趕到涇口。”
“是。”杜有川握緊拳頭。
“王爺,小的去幫你們餵馬。”驛丞道。
符今淵:“不必了,我們的馬,外人不得靠近。”
半夜,離驛站數裏之外的地方,一條狼狗嗷嗚了一聲。
風雪之中,火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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