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的肅州已經是攝政王的封地,如今攝政王已經到來,還不知會不會更改肅州的策令。”有學子憂心忡忡地說。
“攝政王是在雍朝被當庶子養大的,肯定見識淺薄,胸襟狹隘,如何能管制肅州,我看啊,他就在這裏當個富貴王爺,別隨便發佈什麼政令纔好。”
“你好大的膽子,這樣的話都敢說出口。”
“就是,不怕被拉去砍頭。”
“你別忘了,攝政王還是鎮撫司指揮使,你知道鎮撫司是做什麼的吧。”
這話一出,剛纔還議論攝政王見識不夠豐富的學子紛紛變了臉色。
“我們是正常辯論,又沒有刻意詆譭,攝政王若是連我們的言語都容不下,那還如何管理肅州。”
“咱們肅州百姓坦率直言,學不會王都城那些迂腐,說一半不說一半。”
清麗悅耳的聲音響起,雖然對方刻意壓着喉嚨,卻還是能聽出說話的是個女子。
沈歲安側眸看過去,說話的是個穿着月牙白書生服的年輕少年,看樣子是女扮男裝,她坐在學子之中,單手執扇,侃侃而談。
“李初賢弟說得有道理,我們是肅州書院的學生,學生辯論,什麼都能說。”
“那你們說,攝政王來到肅州,最大的影響會是什麼?”李初手裏拿着茶杯,卻一直沒有動。
“還能有什麼,攝政王人未到,我們鷹嘴灣都快被剷平,日後啊,只怕還有大變化。”
李初笑了笑,“肅州官府向來都是由世族舉薦子弟,自從肅州成了攝政王的封地,要緊管制都是內閣指派,可還有肅州世族子弟的位置?”
“攝政王若是要更改策令,我們以後想要入仕報效朝廷,說不定都難了。”李初笑着說。
“爲何?”沈歲安含笑問。
“爾等都是飽讀詩書的學子,不能通過世族舉薦入仕,那就科舉入仕,莫非你們享受着寒門子弟沒有的資源,卻連科舉都考不過他們?”
衆人聽到此話,全都側頭看向沈歲安的方向。
李初皺眉,“夫人是何人?”
“我就是個普通婦人,路過過來喝杯茶,聽到諸位議論,忍不住插嘴一句,說得不對,你們不必放心上。”沈歲安淡淡含笑。
她沒有去看那位叫李初的女子。
要不是這個女子的話挑釁意味太明顯,她肯定不會開口反駁。
南朝世族與寒門地位區別甚大,先帝就一心想要廢除世族舉薦制度,不想皇室受制世族,所以才推行科舉制。
只是科舉制還沒能完善,能夠參加科舉的寒民依舊少之又少。
但科舉已經存在,早晚會取代世族舉薦制度。
這個李初突然提到這個話題,又將符今淵牽扯進去,這是要挑撥學子與符今淵成爲對立面。
“哼,我們自幼有良師教導,豈是寒門庶子能相比,就算科舉,我們一樣能比他們考得好。”有人哼道。
沈歲安含笑,“這纔有世族子弟的底氣。”
“我已解渴,告辭。”沈歲安不願與他們多說,放下茶杯便起身告辭。
李初讓身邊的隨從去攔住沈歲安。
她的隨從也是婢女裝扮的小廝,哪裏能是芙蕖的對手,被輕輕一扭,疼得慘白了臉。
沈歲安對李初勾脣淺笑,揚長而去。
“公子,她的丫環是練家子。”李初的婢女小聲說。
“看着面生,不是我們肅州人。”隱隱猜到沈歲安的身份,李初臉色難看。
“走,回家。”
在馬車的沈歲安看着李初的身影氣呼呼從茶樓出來,淡淡地說,“讓人查一查她的身份。”
“王妃,肅州學子好大膽子,竟敢當衆非議王爺。”凝霜說。
剛纔要不是王妃攔着,她已經把那些書生的嘴巴撕裂了。
沈歲安說,“能夠在肅州書院讀書的,都是數世族官家子弟,他們辯論從來不懼。”
山高皇帝遠,養就他們的口無遮攔。
“剛纔那位叫李初的一番話,絕對不是偶然發言,話裏話外都在挑撥。”沈歲安蹙眉,符今淵不曾得罪過肅州的世族。
誰對她如此大的敵意。
沈歲安回了王府,符今淵抱着兒子躺在搖椅,朝哥兒踩在他的腿上,隨着搖椅一晃一晃的。
朝哥兒口齒不清地喊着孃親。
“乖兒子。”沈歲安在他面頰親了一口。
符今淵挑眉,眸色沉沉看她。
沈歲安面頰微熱,在他脣角飛快親了親,“你還當自己是朝哥兒。”
“自然是我與你更親近。”符今淵滿意地說。
“今日順利嗎?”沈歲安笑着問。
符今淵:“任重道遠,肅州世族有點麻煩。”
沈歲安哦了一聲,“巧了,我今日在茶樓也聽到一番辯論,跟世族有關。”
“怎麼說?”符今淵坐直身子。
沈歲安把幾個書生的談話說給他聽,“……這個李初是個女子,我挺好奇她是哪家姑娘。”
“先帝蠢事做了不少,唯有推行科舉這件事做得對。”符今淵緩緩地說。
可惜,推行科舉的心不夠堅定,且有私心,所以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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