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戶部尚書哭喪着臉,“皇上,不是翻船,是商船行駛到船中央,一陣浪花就把船給拍得四分五裂,所有人如今下落不明。”
“怎麼可能!”鳳釧鍇震怒。
他站起來來回踱步,眼中難掩焦慮。
“好好的商船,怎麼就解體,那些船工呢?去把船工都給朕砍了,一堆廢物。”
戶部尚書驚愕地擡起頭,不敢相信皇上在這個時候想的居然是先砍了船工。
“皇上,此時應當派船去救人啊。”這是皇上接管船屯之後首次出海,除了精挑細選的商賈,還有雍朝的使者,代表着皇上去海外國家進行談和盟的。
要是船隻解體的消息傳遍天下,以後雍朝要如何立足。
“這時候還能把人救回來嗎?”鳳釧鍇皺眉,浩瀚的大海,幾百個人也不過滄海一粟。
戶部尚書,“皇上,就算救不回來,您也要……也要下令救人啊。”
難道連起碼的做做樣子都不做嗎?
鳳釧鍇煩躁不已,“國庫這次損失多少銀子?”
“回皇上,造船已經花了二十萬兩,此次連同貨物,至少三百萬兩。”但那幾百個商賈的性命,已經不止這些銀子了。
這麼多銀子!
“皇上,救人要緊啊。”戶部尚書提醒。
鳳釧鍇皺眉問:“要多少船隻才能把人救回來?萬一去了都已經死了,豈不是……”
“皇上此時應該做的是下令出海救人,而不是在這裏斤斤計較損失!”一道凌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姚太后身着金絲孔雀翎大袖宮裝出現在殿外,她目光冷然凌厲,通身貴氣威嚴。
鳳釧鍇看到她,氣勢不免弱了三分。
“母后,您怎麼來了?”他拱手一禮。
“數百人命危在旦夕,若是皇上出海及時,還能挽救更多人性命,皇上爲何還遲遲沒有決定?”姚太后問道。
她聽到商船解體便知不好,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必定爲皇上帶來極壞名聲。
匆匆趕來,在殿外聽到他所擔憂居然是損失的銀子,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兒子的資質,真是比不上他父皇的三分。
“朕沒說不救。”鳳釧鍇不耐煩。
姚太后冷冷看他,“哀家跟你說過,讓皇后掌管船屯,你爲何不聽?”
“皇后已經入宮,不再適合掌管。”鳳釧鍇說。
“那水延則呢?”姚太后問。
“母后,水延則是沈歲安提拔上來的人,留他在船屯,如同留個細作。”鳳釧鍇不認爲自己逼走水延則有任何錯。
姚太后呵斥:“水家的造船工藝無人能相比,你以爲造出能夠出海的大商船隻是幾塊木板的事嗎?”
“你逼走水延則也就罷了,連其他船工都苛待,你若是留着他們,今日便不會有此禍事。”
“夠了。”鳳釧鍇怒喝。
“母后,後宮不得干政,你回慈寧宮吧。”
姚太后滿眼失望,她不明白她用心教出來的兒女怎麼都是蠢貨。
“即刻派兵出海救人,你尚還能挽回一些顏面,否則君威受損,你便難以挽回。”姚太后輕聲說。
“母后,朕纔是皇帝!”鳳釧鍇咬牙切齒。
“該如何做,是朕的決定,母后休要在這裏指手畫腳。”
一旁的戶部尚書都快把頭埋到地下了。
他不想在這裏看到太后和皇上吵架,這不是他能聽能看的啊。
姚太后定定看他片刻,“皇上,你莫要後悔。”
她從養心殿離開,並沒有回慈寧宮,而是去坤寧宮見姚歆靈。
自從姚歆靈有身孕,鳳釧鍇對她更加呵護備至,她也很小心地養護身子,不容有意外。
“姑母,您怎麼來了?”姚歆靈迎了出來,滿臉驚訝。
姚太后打量她氣色極好的臉龐,“你聽說商船出事了嗎?”
“什麼?”姚歆靈一愣。
“母后,皇上不讓我打聽宮外的事,我……我不敢惹怒皇上。”
姚太后眼中閃過厲色,“靈兒,哀家讓你進宮當皇后,不是來當菟絲花。”
“你是什麼樣的性子,哀家很清楚。”
“如此依附皇上,當真不像你。”
姚歆靈眼眶微紅,“那姑母希望我如何做呢?像您一樣,每日教導皇上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最後皇上只會厭棄我。”
“當初我進宮,也是您說要一改從前,好好學會如何當皇后。”
“你說什麼?”姚太后冷下臉色。
姚歆靈扶着姚太后的手臂,“姑母,如今皇上對您已經生出誤會,我只能這樣才能讓皇上接近我,我也好勸皇上跟您莫要生出芥蒂。”
姚太后仔細一想,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如果姚歆靈仍然像在宮外一樣恣意放肆,她肯定不適合當皇后。
“商船出事了。”姚太后將商船解體的事與姚歆靈說了。
“你去勸勸皇上,莫要把此事當兒戲,不管鎮北王還是鎮南王,都對他虎視眈眈,不管救不救得回來,都該盡力。”
姚歆靈屈膝一禮,“是,母后。”
“當初你就該阻止他,不該逼走水延則。”姚太后埋怨。
鳳釧鍇自負傲慢,她能勸得動嗎?
早在將船屯交出去的時候,姚歆靈已經想到會有今日後果。
只是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
雍朝這邊還在商討該如何出船救人,符今淵已經出船將人都救回肅州。
消息傳回京都城,把鳳釧鍇氣得差點咬碎牙齒。
與此同時,關於皇帝德不配位,天道降罰的流言四處傳開。
“一定是鎮南王!”鳳釧鍇恨極。
鎮南王真是無時無刻,想方設法地要取而代之。
鳳釧鍇命人去抓起傳唱流言的人,只是抓也抓不淨。
又恰好青州發生地動,這下流言更是被推到巔峯。
“青州怎麼會地動!”鳳釧鍇臉色慘白。
連他也要相信,難道這真的是天道降罰?
姚歆靈將眼底的鄙夷藏得極好,“皇上,青州地動可有人員傷亡,不管如何,都應當先派人前往青州,助當地縣令救出百姓。”
鳳釧鍇點頭,“是是是,朕被氣糊塗了,朕立刻下令,讓戶部侍郎帶着糧草前往青州。”
“都是該死的符今淵,他多管閒事,雍朝的商船,與他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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