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叫如花
夏傾沅蹲在桌下,手裏端着一碗龜苓膏,欲哭無淚。
看來,只能期盼着那兩個瘟神能夠快點喫完離開了。
偏偏天不遂人願,老戴還沒上去和他們打招呼,付春來也發現了老戴。
他揚了揚手:“戴老闆,這麼巧啊。”
老戴下意識想站起來,剛想動作,褲腳又被扯住,拼命使着眼色。
這下子縱然他再愚鈍,也反應過來了。
夏傾沅在躲他們。
至於她爲什麼這麼怕他們,他忽然想起夏傾沅上次來的時候,興起的那個謠言,周謹之被一個女人陰了的事。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懷疑,夏傾沅該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吧?
他覺得,夏傾沅應該做得出來。
他蹭得站起身,上前兩步,迎上付春來,笑道:“春哥,你也來喝糖水呀?
來來來,我們外面坐,外面的空氣好些。”
說着,扶着付春來的手臂就要往外面走。
付春來定住身體,對老戴忽然的熱情有些納悶。
他指了指老戴剛剛坐的桌子上面的吊扇:“不去不去,就裏面坐。”
周謹之隨之一瞥,又別開了眼去。
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看到了什麼,又轉回頭去。
只見那張桌子下,一個鵝黃色的倩影正蹲在下面。
儘管沒有看到臉,但只這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從她皓白的手腕,莫名地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在他面前扭動的渾圓的臀。
他的口裏有些發乾。
呼出一口氣,就要開口叫付春來離開。
付春來卻早一步撐住他的後背:“走走走,大佬,我們去那裏坐。”
而他推着他的方向,就是老戴坐的那張桌子。
桌子距離他們站的地方,不過幾步之遙,夏傾沅看着朝她走過來的一雙腳,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
她捏緊了手裏的碗,死死地盯着那雙腳,直到那雙腳站在了她的面前。
付春來也來到了跟前,他大喊一聲:“呀,靚女,是你呀!”
夏傾沅嚇得一抖,反射性的就要從桌子下面站起來。
大不了捂着臉跑出去!
她顯然忘記了自己的頭頂上方就是桌面,腦袋直接撞在了上面。
“咚!”的一聲,夏傾沅頓時眼冒金星。
手裏的碗一時沒拿穩,就掉了。
好巧不巧,一整碗的龜苓膏都潑在了周謹之的腳背上。
周謹之今天穿的正好是一雙白色的回力鞋,龜苓膏潑在上面,碗也倒扣在鞋上,簡直不要太難看。
夏傾沅再擡頭,只覺得周謹之的臉比龜苓膏還要黑。
完了。
付春來和老戴被突發的情況給驚着了,一時之間大氣也不敢出。
夏傾沅站起來,她的手也被沾上了一些汁水,有些不自然地曲着手指。
她看了眼周謹之,低下了頭。
老戴最先反應過來。
他擋在了夏傾沅面前,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周哥,我妹子不懂事,你千萬不要跟她計較。
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周謹之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了夏傾沅的身上。
她低着頭,恰好可以看到她修長白皙的脖頸,彷彿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周謹之的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股燥意。
他手插進褲兜,將腳從倒扣的碗裏抽了出來,說了聲:“走吧。”
夏傾沅蹲在地上,看着印有大公雞的瓷碗在地上轉着圈,沒有說話。
付春來卻不甘心。
他扯住:“大佬,幹嘛又走呀?
好歹問問人家靚女叫什麼名字喂!”
上次一離開就是那麼久,昨天也是莫名其妙地走了,今天又要這樣?
他問夏傾沅:“誒,靚女,你叫什麼名字?”
老戴只能笑呵呵:“春哥,別呀。”
周謹之的臉上露出隱忍之色,擡腳就要走。
夏傾沅擡頭,看向付春來:“我叫如花,戴如花。”
周謹之的眼角就是一抽。
付春來和老戴的表情都僵了僵。
這美女還是美女,名字還真敢叫。
他邀功似的跟周謹之道:“大佬,你聽到沒,她叫戴如花!”
周謹之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知道了。”
他沒再停留,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付春來跟在後面追:“大佬,等等我喂!”
還不忘回頭對夏傾沅道:“如花妹妹,有空找你玩啊!”
夏傾沅自然是沒有再理他。
拿起包裏的手帕擦了擦手,對老戴道:“老戴,對不起,今天這事連累你了。”
老戴忙擺手:“沒有沒有。”
對於夏傾沅和周謹之之間的事,他想問又不好開口,便道:“我們也走吧。”
出了這麼個插曲,哪裏還有心思再喫?
夏傾沅點頭:“我去買單,下回再請你喫飯。”
夏傾沅回到賀餘風的修車店,他人剛回來。
一問,是先前被那個客人鬧到派出所去了,廢了些功夫,才得以脫身。
夏傾沅道:“你休息一會吧,我把衣服拿去寄。”
昨天晚上在老戴那裏淘了五六百件衣服,今天又是近千件,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她打算先把這一千多件衣服寄回滇城,其餘再讓老戴下午把家裏的衣服帶來賓館給她挑,到時自己揹回去。
不是非必要時刻,她都不想再出賓館的門了。
至於再去批發市場,她也暫時不去了。
不是怕,是不想。
她也看得出來,那個周哥明顯是不想理她的,偏偏那個叫春仔的,總是在那瞎起鬨,實在是煩人得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避着吧。
賀餘風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去。
他把手裏的扳手一扔,道:“我陪你去吧。”
說着,就在膠盆裏洗了手,再在掛在邊上架子的毛巾一擦,將幾大包的衣服上搬上了他的電動小三輪。
見夏傾沅還站在那,眉心一蹙:“上來。”
夏傾沅愣了下,道:“好。”
連忙爬上了後座。
對面街角的位置,站着付春來和周謹之。
付春來看着離開的兩人,把嘴裏的煙一吐:“草,這該不會是她對象吧!”
說着,他捲起衣袖,就要上前。
周謹之一把拽住他:“這是幹嘛?還真以爲在羊城能像港市那樣胡鬧?”
付春來悻悻道:“大佬,那如花跟人走了啊!”
那個修車仔,長得那麼黑,哪裏比得過自家大佬?
周謹之掃了他一眼,寒光畢現:“春仔,你要是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這句話,讓付春來怕了。
他穿着拖鞋的腳碾着地上的煙,不吭聲了。
見他這般,周謹之難得多說了一句:“我們和她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上次因爲和青龍幫的事情,鬧進了局子。
他那位二十多年對他不聞不問的父親,在他的大兒子死了之後,終於想得起要找他了。
雲省的長途電話打來,遙遠的電波聽不出來他最真實的聲音。
那個男人像是極爲失望:“瑾之,你母親是那樣溫柔的人,你爲什麼會是這樣?
黑社會是這麼好混的?還當了頭目?
你現在就等同於社會渣滓,要是被查出來,是要被槍斃的知道嗎?”
男人言辭懇切,痛心疾首,彷彿他是被他器重卻不成器的兒子。
常年上位者的語氣對他道:“我安排你來雲省,從局裏基層做起。
至於你在港市和羊城的所有,我都會替你清洗乾淨。”
他記得自己當初只回了一句:“你以爲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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