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一個消息幾種味
吳晶向回到家也沒醒過來。
厲太太聽說了,趕緊來看。一進門臥室門兒,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不由嘆道:“這是喝了多少啊,這麼大的味兒?”
阿書有些害怕,家中媳婦兒出門喝多了回來,哪個婆婆能看得下去?只得解釋:“其實也算不得多,只是娘娘說今兒開的戲,是新戲,第一次演呢!奶奶看得入迷,忘記喫菜,酒喝的……快了些。”
厲老太太一聽倒笑了,“趕緊讓廚上煮些醒酒湯和粥,喂她喝,省得一會兒胃疼。”
丫頭們鬆一口氣,趕緊去忙活了。
吳晶向酒量不小,此刻,她身體並不難受,只是,感覺睡不着也醒不過來,腦海裏,滿是那個女子在臺上痛苦的翻滾。
那男人虛情假意的歉意。
還有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身影……
還有林之秀不停的在問:如果是姐姐,會做如何選擇?
是啊,如果我的謀事成,卻落個那樣的下場,我會仍舊堅持去做嗎?
我會爲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而被人害嗎?
腦海裏嗡嗡的,想不明白。
突然感覺有人在給她喝東西,想到那毒酒,竟然嚇了一跳,醒了過來。
“太太……”是阿書,“您醒了?”
吳晶向一看,已經回到了家裏了,都有此意外,她一點也沒意識,“我回來了?”
阿書說:“是,娘娘還派人跟着,咱們到家了纔回去的。”
“她們笑話我了吧?”吳晶向若無其事的問。
“嗯……”阿書了笑了,“柳姑娘笑得最歡!”
吳晶向搖頭苦笑,“算是話把落她手裏了。”
“剛纔老太太來了。”
“……她有沒有……”吳晶向有些尷尬。
“老太太什麼也沒說,只吩咐給您煮醒酒湯和粥。說怎麼着也得讓您喝一些,不然胃會疼。”
她愣了一下,喝完碗裏的湯,又吃了一些粥。
“給我梳洗一下。”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去了老太太房裏。
進門就道歉,“晶向沒出息,貪了幾杯,對不住嬸孃,讓您擔心了。”
厲老太太笑着,“你不用這麼小心,快坐下,現在可好受些?”
“喝了醒酒湯和粥,好多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以後不會啦。”她低聲說。
“這也沒什麼,誰還沒有個年青的時候呢!想當初……大哥帶着我和厲鋒爹,去鎮上賣糧食,事情辦妥,大哥高興,請我們在鎮上喫飯。當時就叫了酒。平日裏,我爹是不讓喝的。那一回,大哥喝,厲鋒他爹喝,我也喝了。”
她回憶起往事,嘴角帶着一絲甜蜜。
“打小沒喝過,只兩杯,就暈得厲害,走不了路。大哥笑話我,最後,還是厲鋒爹把我揹回去的。”
那時,她總有些自卑,感覺配不上厲鋒爹。可能……厲鋒爹沒那麼喜歡自己吧?
但是他……一直待自己十分溫柔。
還記得他那瘦弱的肩膀,揹着她很是喫力,但也沒放下她。
現在,偶爾午夜夢迴,還會有種,趴在他背上,晃晃悠悠的感覺呢。
“那回我才知道,厲鋒爹,其實是很喜歡喝酒的。”
吳晶向說:“有您的惦記,有夫君重興厲家,公爹九泉之下,也會安慰。下回祭奠二叔,我回去向祖父要幾罈好酒!”
“嗯,你是個孝順的!”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她。
吳晶向低頭笑,心裏酸楚,感覺有些無法面對這個樸實的老人。
厲老太太無限感慨:“他要是還活着,現在該是多麼高興啊!所以,時光啊,親人啊,都要珍惜啊。咱們以爲日子都是尋常的,可誰知道,得來不容易啊!”
“嬸孃,您這知,很睿智啊!”
“哈哈,什麼智,是說我聰明吧?!你不知道,我認得這幾個大字,還是厲鋒爹交的。多年不用,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以後晶向每日裏,教您幾個字?”
“啊?!我這麼老了,還能學會?”
“當然了!您可以識字,還可以畫畫呢!把您老家的山水,房子,牛,都畫下來!一解思鄉之苦啊!”
“哎喲,那可是太好了!”
“說什麼哪這麼高興?!”厲鋒大步進來,他臉上,也是高興的很!
“哎喲,你今兒這麼早回來?!”厲老太太看到兒子就高興。
“今天完事早!你……今天不是去了成王府嗎?”厲鋒問。
丈夫進門,吳晶向就站了起來,笑道:“別提了,娘娘招待我們看戲喝酒,我喝多了!被她們幾個笑話死了。”
“啊?!難道是林娘娘灌你酒來着?!好啊!回頭,我幫你灌成王殿下!”
吳晶向聽得心頭一蕩,“您能喝過成王殿下嗎?聽說他的酒量可不小!”
“我比他,還要是強一些的!只不過平日裏我讓着他!”厲鋒笑着說。
“呵呵,剛纔嬸孃還說,當初公爹喜歡喝酒,想必酒量也不小的!”她不覺間說走了嘴,他應該管厲鋒爹叫叔叔的。
但大家也都沒在意,老太太說,“他爹喜歡是喜歡,但沒有敞開喝過,酒量大小還真是不知道。不過,厲鋒這麼能喝,一定是隨了他爹的。我這當孃的,可是一杯倒!”
三個人說說笑笑,可能是吳晶向進門後,最爲溫馨的一幕。
“娘,晶向,今天人家送了兩隻羊,讓廚房收拾一下。再……問下長歌,能不能喫這些羶氣的東西,她想怎麼喫。”
吳晶向答應,“好,我去問問長歌。”
她走出房間,留他們母子說話。
心中有些發空……
————而成王府,李成看着林之秀,正在發呆。
“你有了……真的啊!”
雖然之前,他很想和她有孩子,看別人都生,還暗自疑惑她怎麼還不能懷上呢!!但她真有了……
他又開始擔心了,我們倆這麼好,中間插進一個孩子來算什麼?多討厭啊!
他可是知道,一般的女人……當然不是麗妃那樣的啦,得着孩子,就會跟孩子最親了。連丈夫都要靠邊站着!
那可怎麼辦哪?!多礙事兒啊!?
尤其是,聽說懷孕了,就不能那個了!這怎麼行?
老天,怎麼這麼快就有了?!
所以他呆頭木腦的看着她的肚子,不知道怎麼辦好。
林之秀一看就煩,這個豬頭又較什麼勁呢?!
屋裏只有他們倆,林之秀說話無顧忌,“現在我有了身子,就得睡好,你在我身邊兒,會影響我的,所以,你搬到……”
“你想都別想!”李成急了眼,這纔到哪兒啊,我就成沒用的了?“不行,你再說我可急了啊!我怎麼影響你睡覺了,是他影響你睡覺好吧?”他臉對着她的肚子一揚。
“你又胡說!”林之秀惱了。
“我沒有!就是他!我……我可跟你說,我要女兒,不要兒子!你可仔細着生!”
林之秀瞪着他,氣得說不出話……這個混人!
“你不要拉倒,我自己養,帶回老家去!”
“你才又胡說!哼,我不幹,你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我不幹!”他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大腦袋不敢用力,但也在林之秀身上拱拱嗅嗅,跟小狗似的。
“你聽到沒?不能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哼……我不……”
林之秀都有些無奈了,人家知道要當爹,都樂得合不攏嘴,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嘛!
————當天晚上,李成都沒睡好。怕捱罵不敢動,筆直的躺着一夜。
第二天,那股子勁兒還沒過去,沒精打彩的跟皇上說了林之秀懷孕的事。
皇上聽到消息心情複雜,但看兒子這個樣兒,又有氣。
這兩天就看他不順眼呢,立刻就指着罵,“這是好事兒!你要有後了!這副鬼樣子是什麼意思?擺給誰看呢?朕看你是極其想討打了!”
李成連忙解釋道:“兒子昨兒晚上高興得一夜沒睡,所以有點沒精神!父皇,您要有孫子……不,孫女兒了,不給點賞賜嗎?”
“賞個屁!趕緊滾去幹活兒!再有……你的正妃,那可不是擺設。林側妃生的,是庶出!你的正事兒拖着不辦,等朕踏實下來,狠狠的罰你!”
皇上發了脾氣,卻沒想到,這個傻兒子一聽這話,倒比他脾氣還大,“父皇!兒子就怕聽這個!您還傷兒子的心哪!兒子的長子,居然冠這麼個名兒,聽着,心裏都刀割一樣難過。您還這麼說!”
他氣鼓鼓的站在那裏,看着皇上。
皇上想也不想,手裏的摺子就出了手,向他砸去。
李成居然一躲。
皇上大罵:“你個混蛋!還敢躲?”
李成說:“要擱以前,兒子是不敢躲的。可現在,兒子都要當爹了!得有體面,否則,讓您孫女兒知道您打她爹,您好意思啊!”
皇上氣得直喘,我是打人,又不是捱打,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這樣的,當了什麼,該打也得打!”
“得了,跟您說好事兒,沒得着賞賜,倒讓您打罵一頓。我回去就跟您孫女告狀去!”然後他轉了身,一路搖頭,一路叨叨,走了。
皇上“……”這個混蛋!
陳大胖在旁邊偷笑……
————馮金鈴身邊有個小丫頭叫小娟兒,長得白胖,一雙眼睛特別靈活。很會說話,幹活利索,還好喫,跟後廚上的人混得挺好。
沒事兒的時候,就在後廚晃,幫人幹活,混點喫的,跟所有人都熟。
西院林側妃的飯菜,是在西院單獨做。但食材的採購,卻是跟這邊兒一起的。
廚房都知道林娘娘喜歡喫魚,每次西院報過來要採買的東西里,總有各式各樣的魚,還要新鮮的蝦子。廚房採購的,都要格外上心,都撿着又好又新鮮的買。
可這兩天,西院開來的單子裏,卻沒要魚。
採買的人有些奇怪,就叨叨了兩句。就被娟兒聽到了,她眼睛轉了轉,並未多嘴問。
回到院兒裏,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馮金鈴。
馮金鈴貌似老實木訥,其實極精,聽到後一哂:搞不好,這位林側妃,是有了身孕了。
懷孕的人,最怕這些腥氣的東西了。
啊,終於的有了大變化了。
她在屋裏坐不住,在園子裏轉着。
不知不覺,就走到假山這裏,看着緊閉的門。這邊跟那邊,就像是兩家人。
前兩天,聽到絲竹聲響,那位娘娘,又要招待自己的客人了。成王妃當天的臉色,極爲難看呢。
進到王府,跟馮金鈴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同。
她沒預料到,這位林側妃,竟然這麼膽大,無顧忌。什麼正妃側妃,什麼請安規矩,她一概不管。
有數的一二次過到這邊,還都是王爺從頭到尾陪着。
防範的嚴極了,真是……一點下手的機會也沒有啊。
她摸了摸荷包,她身上,隨時準備着些“東西”,只有有一點點機會,她就馬上能在別人根本沒意識的時候,抓住……
可,真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啊。
龐側妃時不常的就找她麻煩。真是個蠢貨,只是自己想,都收拾她幾回了。
可是有什麼用?
那個王妃,就是身份高貴。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手段。
她有了身孕的消息,要是被那個王妃知道了,會怎麼做?
一切,都要動起來啊,不然根本就機會。
————王嬤嬤匆匆的回到主屋,“娘娘,奴婢聽到個信兒。”
她跟王妃低聲說了幾句。
王妃臉一白說:“你的意思是……”
“據說西院那個賤人,喜好喫魚。但魚腥氣,初有身孕的人,最怕這個味兒。所以,賤人的口味變了,一個不好……就是有身子了!”
王妃臉色突變,兩手緊緊的攥着帕子,雖然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但仍然讓她又疼又酸。
她更急切的想知道哥哥那裏有什麼消息了,就回了孃家。
她哥哥卻不在。
“嫂嫂,我哥呢?”她上來就問。
“我也不知道!”她嫂子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就沒話了。
和清郡主和她嫂子關係一直很好,這會兒,聽她回一句就沒話了。看了一眼,嫂子臉色難看。
不由心裏着惱,怎麼最近見我,都是這副嘴臉?
難道我沒混好,你嫌棄了?
看來,沒有血親,就是隔着心!
她也懶得再說什麼,神色淡淡的,走了。
她嫂子看着她的背影:我情緒不好,倒沒有問我,卻問我你哥去哪兒了,我哪知道他哪兒去了?!
豬頭很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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