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聽着周圍這些人的話,程放停住了腳步,他只問了一下下人,他們侯府有沒有人過來。
聽到說沒有,他惶然慌然的坐了下來。
沒人找他就代表沒什麼事,就這樣吧。
而且,他回去做什麼呢?
難道要他爲邢代容道歉?
不可能了。
他最多是,不休她。
他對她已經沒什麼感情了,看着她就生厭,看着她就心煩,他根本不能跟她像以前一樣,甚至跟她連話都沒得可說。
他的工作她根本不懂,她也不會在意,他那些想法趣事她也聽不懂,而她,每天無非就是問他有沒有女人,身邊的女人是誰。
想到這裏,程放又煩了起來。
從頭到尾,他和她其實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差得太遠了。
只有最初相逢那一下,是有交點的,往後的每一天,其實都是越走越遠。
他根本不理解邢代容,邢代容也不理解他。
他們只在那剎那碰撞的時候,瘋狂的相愛,愛得死去活來,愛得濃烈深厚,可到底,他們之間,隔着千萬座長滿刀片的大山。
那是他們中間的差距。
每往前一步,刀片就會把他們倆的腳底磨得鮮血淋漓。
相愛容易,相處太難。
程放想不通想不透,他瘋狂給自己灌酒,滿腦子想着邢代容那些不好才把心裏頭的慌張惶然給壓下去。
畢竟,邢代容說他是負心漢,說他是騙子。
那他就是了。
就這樣吧。
第二天。
程放從宿醉中醒過來。
他去了都尉府心不在焉的當了一天差,到了晚上的時候,纔回到侯府。
一進侯府,他便是感受到了異樣。
下人們都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他沒回自己院子,在要去搖光閣的路上遲疑了一下,因爲他怕路過月容閣,怕又見到邢代容。
怕看到她,她就發瘋,怕又跟她吵。
她真是煩死了。
他直接去了陸又齡的院子。
可一進陸又齡的院子,他就發現了更多的不同。
幾個尼姑在陸又齡院子裏。
“法事辦個三天吧。”
“是,少夫人。”
“什麼法事?”
程放的聲音響起,他提步走進了屋裏。
陸又齡看到神情憔悴的程放,眼裏多了幾分失望,“世子爺回來了。”
恰這時,屋子裏傳來孩子們的尖細的啼哭聲。
小薇和小琴急急把兩個孩子抱出來。
這正是邢代容昨天生的雙生子,一對龍鳳胎。
要命的,邢代容明明還算足月生,這兩個孩子卻比小秉安還小一大圈,尤其是小女兒,昨天生出來的時候是個死胎。
陸又齡不放棄,堅決要救,把死胎吊回了一口氣。
而大一點的兒子身子一樣弱得可憐,跟個小貓仔一樣,好似多顛一下,便是活不了了。
陸又齡守着這倆孩子大半夜,勉勉強強把他們都看活了過來。
“慢點慢點。”
陸又齡小心輕柔道,一左一右接過孩子開始哄。
程放見到兩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怔,繼而眼底都是驚喜道,“她生的。”
“是的,邢姨娘生了一堆龍鳳胎。”陸又齡語氣發冷道。
程放眼裏是比看到小秉安出生更濃的喜悅,他忍不住上前想抱孩子。
陸又齡一躲,“世子別抱,這兩個孩子體弱得很,要好好的養。”
程放止住了抱孩子的想法,他眼睛緊緊盯着兩個孩子,果然都跟小貓仔一樣脆弱,還比不上秉安。
“邢代容呢?”
他終於是問到了邢代容。
陸又齡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眼,“邢姨娘,死了。”
這時,下人們也進來彙報。
“少夫人,棺材已經連夜做好了。”
“邢姨娘的遺骸是裝起來還是繼續停放佛堂?”
程放聽着下人們一連幾句話,整個人驚得怔在原地。
陸又齡看着他,“世子,你拿主意吧。”
她連着叫了程放幾句,程放也沒搭理她,在她最後一遍喊程放的時候,程放直接撂下一句。
“我不管!”
他便直接跑了。
“世子,你去哪兒!”
程放又去了青樓。
而且一呆就是三天。
陸又齡剛開始請人去找他幾次,皆是沒有迴應,到後面沒轍,還是自己親自操辦起來。
尼姑們做了三天發誓,便是把邢代容裝進了棺槨裏,要合棺的時候程放沒來,下葬程放還是沒來。
程放整個人就泡在青樓裏,連差事也不去做了,徹底放蕩形骸,就做一個浪子負心漢。
陸又齡懶怠找他了,她同府裏的姨娘們一起去給邢代容下了葬,把邢代容的靈牌送去了佛堂裏。
叫人意外的是,當初跟邢代容鬥得最狠的錦霜是哭得最狠的。
她還把一支自己的金簪子給她當了陪葬。
回了府後,更是自動情願給邢代容去佛堂唸經一個月。
陸又齡皆是許了。
她也沒多少精力去管別的事,因爲她收到了秦氏和老侯爺的書信。
他們從秦國公府奔喪完,不日便要回京了。
這一趟,他們還要帶來一位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