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許是她真的鬧鬧脾氣說着氣話，明兒就好了，或者，明兒氣不消他再哄哄，也來得及。
當天晚上，杜若的姑姑病逝了。
消息傳回府裏的時候，陸又齡剛剛準備歇下，她聽到外頭有聲音，不由披起衣裳坐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少夫人，杜姨娘她姑姑剛剛去了。”春杏推門進來，“秋姨娘還有玲姨娘曉得後，她們倆說想去看看杜姨娘。”
陸又齡想了想，“讓她們去吧，備上車馬，再備些喪禮，一起送過去。”
“是。”
春杏要退出屋裏，陸又齡又問，“世子呢？他知道了嗎？”
“通知碧水苑的人了，可那兒的丫鬟婆子說世子已經睡下了，什麼事明天再說。”
“那丫鬟婆子簡直是空口瞎說，剛剛小薇過去通傳，瞧見裏頭燈正亮着，世子壓根沒歇！”
陸又齡眉頭微蹙，碧水苑的丫鬟婆子是碧娢從外院帶進來的。
不是府上的人。
“罷了，明兒再說。”
陸又齡說完，自己繼續躺下休息。
門外，錦霜和玲瓏得了允，一邊趕一邊罵。
“那新進來的李碧娢就是個壞種狐狸精！擺明了就是她瞞着消息不報，她屋裏頭燈大亮，攔着消息把世子留她院裏！”
“杜姨娘她姑姑就跟她親孃一樣，杜姨娘好歹是貴妾，她親孃喪了，也不叫世子知道，真是心眼有夠小，夠毒的！”
錦霜和玲瓏自然是偏袒杜若得多，她們帶着陸又齡捎過去的禮，急急來寬慰杜若。
杜若在知道她姑母喪了這消息被攔在了月容閣外，滿侯府上下除了程放全都知道，倏得自嘲的笑了起來。
“杜姨娘，你別太難過，世子就是受了一時矇蔽，明兒一早他要是知道你姑母喪了，他一定會趕來的。”
“是呀，世子不是無情的人，他心裏有你。”
杜若聽着這些話，自嘲的笑聲更大了。
錦霜和玲瓏只道是杜若傷心過了頭，連忙安慰着她。
只有杜若自己知道。
當初，她曾把邢代容的死訊攔在了青樓外頭，叫程放沒得見那個女人最後一面。
如今，另一個女人把她至親死訊攔住，叫他再也不會趕來。
天道輪迴，果真是因果。
當初發出去的箭，原封不動正中自己的眉心。
杜若笑着哭着燒着紙，“我還完了，還完了。”
“我什麼都不欠了。”
第二天。
程放一大早醒過來後，知道了昨夜杜若姑母的死訊。
得知消息後，他先是一怔，繼而大發脾氣，“昨晚怎麼沒人告訴我！”
新婚燕爾的碧娢含着一雙春水眸子看着程放，“大人，是我不好，我昨兒跟下人道，大人幾日疲累，今晚別再打擾大人。”
她這話過後，程放只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和邢代容那張幾乎一樣的臉，他忍下了脾氣，快速套着衣裳，一邊攏着衣裳一邊往外跑，“快備馬！去杜若姑姑家！”
牀榻上的碧娢看着這樣心急的程放，眉頭不由皺緊，眸色幽深。
那個杜姨娘在程放心裏份量不低。
自然是不低。
昨兒一夜，程放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杜若那決絕的背影還有那句話。
他一晚上都輾轉反側，總是覺得自己當時該追上去。
今兒早上的時候，他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等下就去請個太醫，給杜若的姑姑再瞧一下。
可沒想到，一醒過來聽到的就是杜若姑姑的死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