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嬌落水
時隔十幾天,那個耳光之仇,薛玉芳豈能會忘記,恨不能噬其血肉,碎其骨頭。現在聽她主動提起來,不由暗咬銀牙,心道:看你接下來還如何得意。
她走到她面前,一雙凌目往周圍掃了一遍,確定沒有別人在,旋即給紅蓮使了個眼色。
紅蓮會意後,張開兩隻手臂一把將她們攔在身前,對她們步步逼近,直到將她們逼至池邊及腰的玉石欄杆前無路可去,方纔停下。
薛玉嬌面色微變,隱隱覺得不妙。
謹娘一見兩人竟公然攔截她們的去路,心中一惱,氣憤說道:“二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朗朗乾坤下,竟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刁難我們,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人?哪裏有人?”薛玉芳冷冷一笑,擡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我今天就是要刁難你們,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
“你!”謹娘一時氣怒不已。
下一刻,只聽薛玉芳口氣兇狠的道:“紅蓮,給我按住她!照着她那張狐媚的臉,狠狠的打!”
薛玉嬌似乎沒想到她竟真敢下這種命令,顯然心裏也慌了一下。
“你們敢!”
謹娘見形勢不妙,不顧一切的擋在薛玉嬌的身前,對着兩人呵斥道,“你們在府裏公然毆打三姑娘,可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薛玉芳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紅蓮,把她拉開。”
話落,紅蓮猛地奮力將她推到一邊。謹娘身上抱着包袱,分不出手來,冷不防被推倒在地上,想着自己一把歲數了竟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推搡欺負,一時氣不過,站起來後,衝上前去轉眼與她廝纏在了一起,你拉我扯,好不激烈。
紅蓮生的壯,與謹娘比力氣比狠勁的話,絲毫不落下風。
薛玉嬌看得一頓心急,擔心謹娘被傷到,欲上去幫忙時,被薛玉芳一把抓住手腕,按在欄杆前。她一驚,再想抽出來時,竟發現困難起來。
薛玉嬌生的身柔體弱,根本不及薛玉芳的力氣大,一時間,不由被迫受制於人。
對方來勢洶洶,薛玉嬌緊緊抿着脣,心想自己這次怕是躲不過去了。
不管如何,氣勢上不能輸下去。一旦這次輸了,以後有的是被人欺負的時候。
於是,薛玉嬌怒目而視,聲音帶着絲絲的陰冷:“二姐姐非要和我過不去嗎?”
薛玉芳被她眼神瞪的心中一凜,忽然就又想起了那一巴掌,不禁心中作怪,只覺先前被打過的那半張臉頰這會兒又呼呼熱了起來。但旋即掃去了陰影,重振精神,挺着自己略顯平坦的胸脯,氣勢不輸對方的道:“是有如何?”
薛玉嬌一雙冷目緊緊盯着她,她亦回瞪對方。一時間,硝煙四起,彷彿都能聞得到火藥味。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時,忽然,一道月亮門處有兩個護院向這邊腳步匆匆的走來。
薛玉芳斜眼瞧見後,嘴角輕輕一牽。
就是現在!
殊不知,從頭到尾,這一切都是薛玉芳提前安排好的。
先是不計後果的攔截住薛玉嬌,然後等時機一成熟,藏在暗處的親信悄悄將人引過來,以此僞造出薛玉嬌傷害自己的現場,然後誣陷她。
薛玉芳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眼疾手快,鉗制着薛玉嬌那隻雪白的皓腕向自己的衣領抓來,順勢,另一隻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將其塞到對方另外一隻手裏,繼而拽到自己眼前,造成一種對方手持髮簪欲要刺傷自己的假象。
同一時間,另一個地方,一道身影突然閃現在一棵老槐樹下。當回頭發現這邊的動亂之後,眸色一定,火速趕了過來。
薛玉嬌透過薛玉芳的肩膀望去,只見不遠處,薛湛殺氣騰騰的向這邊奔走而來,那一瞬間,眼裏閃過一絲晶亮的光芒。
而一刻,薛玉嬌幾乎已經看清楚了薛玉芳的真實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毆打自己是假,陷害自己纔是她想要的結果。
當前,薛玉嬌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辦法丟開自己手中那隻可以成爲罪證的簪子。
然而自己力氣敵不過她,被她死死鉗住,動彈不得。此時,薛玉芳已經露出志在必得的獰笑。
薛玉嬌掙脫無用,眼看即將人贓俱獲,自己要被她陷害成功,整個過程中,來不及多加考慮,電光火石間,忽然,她眸色一暗,一咬牙,心一橫,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整個人向後奮力仰去。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薛玉芳嚇得花容失色,哪能想到她突然做出這個可怕的舉動。不想被她連累淹死,剎那間,想都沒想,慌忙甩開了手。緊接只聽撲通一聲,不出意外,人已落入水中。
薛玉芳腦袋嗡了一聲,驚愣了片刻,當下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趕緊衝上前查看。
只見,水面被砸出一個水花,人拼命在水裏掙扎呼救。這個蓮池是人工所造,足足三米多深,若不諳水性,一個成人掉下去足以淹沒致死。
薛玉芳整個人都嚇傻了,與此同時,正撕扯在一起的謹娘和紅蓮聽聞聲響,驚然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過來。
謹娘見是薛玉嬌落了水,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再無往日的沉着,連忙四下大喊救命。正往這邊走來的幾個下人見到有人跌下欄杆,也趕緊上前救人。
現下初春時節,不過剛剛回暖,薛玉嬌整個身體被無邊的冷水吞沒,只覺渾身冰寒徹骨。掙扎中,耳邊隱約傳來一片慌亂的驚呼之聲。
短短片刻功夫,她在水面撲騰了幾下喊了兩聲救命後,很快再無多少力氣支撐。向下沉去的一瞬間,只聽到身邊投下一聲沉悶的落水聲,接着,一隻強勁有力的長臂將她環抱住,拖着她一路向上游去。
薛湛發現她掉下蓮池的那一刻,半絲遲疑也沒有,趕到池邊將黒裘一解,頓時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不能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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