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65章

作者:風歌且行
溫梨笙從他的懷裏鑽了出來,坐到對面,用手掌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頰。

  離得太近會讓她方寸大亂,完全不能自主思考,還是坐遠點,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好。

  謝瀟南整了整方纔揉得有些亂的衣裳,而後道:“坐那麼遠作何,我還能吃了你?”

  溫梨笙心說那可不一定,方纔她掙脫不開的時候,還真有一種要被謝瀟南吃了的感覺。

  她順了順長髮,隨口說道:“能被世子喫,那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氣。”

  謝瀟南對她這油嘴滑舌已經免疫,面色如常沒有接話。

  馬車速度漸漸快起來,有些輕微的搖晃,車壁上掛的小香爐散發出極淡的味道,溫梨笙聞了就想睡覺。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問:“世子,若是那川縣的活人棺真是諾樓國所爲,該如何處置?”

  謝瀟南拿出一本書,在其中翻閱:“自然是先把人抓到。”

  “那你先前抓住的那個諾樓國的王子,後來如何了?”她好奇的問。

  他眸光輕動,頭也沒擡道:“坐過來,我就告訴你。”

  溫梨笙心緒已經完全平復,不再像方纔那樣臉紅心跳,於是又湊到謝瀟南身邊:“你快說。”

  她一靠近,就會將身子靠過來,肩膀靠在他的手臂上,一半的重力壓在他身上,好似很喜歡這樣的親暱。

  謝瀟南瞥她一眼,說道:“還在關押着,他受的傷比我重,醫治了許久才救活一條命,如今正在休養中。”

  “那世子會殺了他嗎?”她問。

  謝瀟南輕搖頭:“洛蘭野是如今諾樓王最疼愛的一個兒子,十分器重,下一任王位的繼承者,若是殺了他,只怕給諾樓國起兵進犯邊境的藉口。”

  溫梨笙一聽,心中咯噔一下。

  謝瀟南不殺洛蘭野,在達成眸中目的之後會將他放走,那麼先前在夢境裏的那些也是有可能發生的,只是溫梨笙不知道這種情況如何預防。

  按照上次洛蘭野的戰鬥力來看,若是在郡城外落單,她身邊就算是有席路魚桂,恐怕也難敵其手。

  但洛蘭野此人若是動了,正如謝瀟南所說,諾樓王痛失愛子,定然因此事勃然大怒,雖不至於大舉進攻大梁,但在邊境一帶派兵掠奪,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她想着,腦袋往謝瀟南手臂上一枕:“這洛蘭野看起來兇狠無比,你把他放了,他回頭來找你報仇怎麼辦?”

  謝瀟南道:“他上回喫的藥損壞經脈,加之受傷極重,足夠他休養大半年了。”

  大半年的時間,謝瀟南都回到奚京去了,又怎會在乎他回不回來報復?

  溫梨笙將臉埋進他的大氅裏,悶聲問:“世子,我問你一個問題。”

  謝瀟南眸光淡然的看著書卷:“問。”

  “如果以後,在將來的某一日,你突然造反篡位,你覺得會是因爲什麼呢?”溫梨笙緩慢的說出這句話。

  謝瀟南目光一頓,而後側身將她靠在自己手臂上的腦袋捧起來,揪住她的兩邊臉頰:“這話也是你能亂說的嗎?嗯?”

  溫梨笙有些喫痛的咧嘴:“我是說如果,就是假想一下,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沒有。”謝瀟南鬆了她的手,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了。

  溫梨笙纏着他的手臂,輕聲道:“你別回答的那麼快,仔細想想嘛。”

  “這種問題沒有思考的意義。”謝瀟南說。

  “怎麼就沒有呢?”溫梨笙往他身上擠了擠,見他仍舊在看書,於是伸手把書合上搶了過來:“這裏就咱們倆,不會有人知道的,你就想一下嘛。”

  謝瀟南看着她,眼角眉梢有些許無奈,而後擡手將她脖子上戴的那根線勾了出來,紫玉落在掌心中,被他用手指摩挲片刻。

  “謝家的孩子,自打出生起,就會帶上這樣一種頂尖玉質製作的護身玉,從不離身。這塊紫玉的正面是一個‘謝’字,背面是一種花,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花?”

  溫梨笙這樣看不見,於是把紫玉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放在掌心裏看,那朵花她從未見過,精雕細琢栩栩如生,溫梨笙搖頭。

  “這叫麒麟花,是謝家的家徽。”謝瀟南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雖然帶着笑,但眼眸裏卻是極其認真鄭重的神色:“意爲忠誠,忠君亦忠國,是謝家的祖訓,所以你方纔提出的問題沒有答案。”

  言下之意,就是謝瀟南認爲自己絕不會造反,絕不會背叛大梁。

  溫梨笙想起他前世是在建寧七年八月份左右回去的,走得十分匆忙,完全沒有任何消息,等衆人發現時,他住的謝府已經是空的了。

  謝瀟南走之後,沒多久就聽說他帶兵出征北境,趕赴邊疆之地抗敵,雖同爲北境,但那地方與沂關郡相隔很遠,所以能得到的消息很少很少。

  後來……

  後來謝瀟南就沒消息了。

  建寧八年,他又出現了,帶領着強悍的兵馬,所過之處皆插上謝家大旗,千軍難擋。

  擱在以前,溫梨笙會覺得他是故意謀劃了這一切,帶兵前往北境之後銷聲匿跡一段時日,運籌帷幄養精蓄銳,開始了浩浩蕩蕩的造反之路。

  但現在,她有着很強烈的偏向於謝瀟南的觀念,她覺得在謝瀟南帶兵前往北境之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事讓他從一個忠君忠國,懷着赤誠之心的人變爲一個人人喊打的反賊。

  一定是發生的事,將他逼上那一步的。

  他那滿身覆血的銀甲之下,藏着的是狼子野心,還是迫不得已。

  溫梨笙覺得,她總有一日會揭開他的銀甲,看清楚其中的真相。

  謝瀟南見她許久不曾說話,便低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日後不準再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讓外人聽去了,你腦袋定定不保。”

  溫梨笙喫痛揉了下腦門,渾身跟沒骨頭似的倒在窄榻上,叫道:“啊,我受傷了,起不來了。”

  謝瀟南見狀輕笑一聲:“把書給我。”

  她將先前搶來的書舉起來,謝瀟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後用一股很是強勁的力道將她直接從窄榻上拽起,一下被擁入懷中,繼而謝瀟南低頭在她的脣邊親了一下。

  溫梨笙抿住脣,但是片刻後又張開:“你怎麼一下就把我拽起來了?好厲害!”

  謝瀟南接過書,並沒有回答,而是從一旁的箱子中又拿出幾本來,說道:“路途有些遠,你若是覺得無趣,可以看看這些書。”

  溫梨笙翻看了一下,與課上夫子講得內容是差不多類型的,她不大樂意道:“看這些書只會覺得更無趣。”

  “讓你看,不是爲了讓你打發無趣的。”謝瀟南說。

  溫梨笙起初沒懂他的意思,想了想之後才說:“你覺得我看這些書一定會睡着?”

  睡覺是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謝瀟南的意思是讓她覺得無趣了,就看看這些書然後睡一覺,溫梨笙覺得自己遭到了看輕。

  謝瀟南眼眸帶着笑,又翻開面前的書看,模棱兩可道:“或許吧。”

  溫梨笙氣得嘴巴一歪,當即挑了一本翻開,心說我就不睡,我就要睜着眼睛看到川縣!我讓你看不起我!

  一炷香後,謝瀟南看了眼捧著書呼呼大睡的溫梨笙,將身上的大氅解下蓋在她的身上,拿走了書。

  “冬日裏睡覺會生病,”謝瀟南小聲道:“多蓋些。”

  馬車一早出發,行過大峽谷之後又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進入了川縣。

  川縣也是個很大的縣城,來往之人極多,呈一派繁華之景。溫浦長撩着簾子往外看,想起上次來還是幾年前,這幾年不見,川縣的變化也是非常大的。

  他嘆一聲時間飛逝,而後放下簾子,就見沈嘉清還抱着他的大氅睡得正香。

  溫浦長拽着大氅往外抽了抽,卻不想沈嘉清睡得死就罷了,還把他的大氅抱得極緊,根本拉扯不開。

  這小兔崽子!

  溫浦長看見他那一張睡臉,與他爹足有六七分相似,當即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個大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啪”地一聲清脆響聲。

  沈嘉清沒醒。

  “這是個死皮豬嗎?這樣都打不醒?”溫浦長納悶。

  心想着當年他年少的時候,沒少挨沈雪檀的打,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他女兒原本乖乖巧巧的模樣又被沈雪檀的兒子帶得爬樹翻牆,跟山間的野猴子似的,沈家果然是溫家的剋星!

  溫浦長越想越氣,站起來雙手抓着大氅,深吸一口氣,而後大喝一聲使足了力氣猛拽,卻沒想到大氅的皮毛光滑,他一下拽脫了手,沒能把沈嘉清從窄榻上拽下來不說,自個還因爲慣性猛地往後栽去,頭磕在車壁上,發出“咚”地一聲,袖子揮舞的風打滅了桌上的燭臺。

  溫浦長摔得雙眼昏花,沈嘉清也從這動靜裏醒來,意識尚未完全清醒,見馬車裏有很昏暗,他睜着惺忪的睡眼問:“爹,你在幹嘛?”

  溫浦長哎呦了兩聲,咬牙道:“誰是你爹?!快來扶我一把,我閃着腰了!”

  沈嘉清瞬間清醒,忙上前去攙扶:“郡守大人坐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閃着腰?”

  溫浦長道:“還不是怪你這臭小子!”

  沈嘉清疑惑:“我幹嘛了?”

  溫浦長總不能說自個剛纔起了壞心思,想把他從榻上拉下來,都四十幾的人了,怎麼能做這種幼稚掉面的事?

  於是他道:“你方纔睡覺竊竊私語,我以爲你夢魘了,便想去將你喊醒,卻不想剛一靠近你突然伸手打我一拳,將我打翻。”

  沈嘉清聽後臉色一沉。

  而後站起身將上衣一扒,露出結實的臂膀,將車窗上掛的金絲遮光簾給扯了下來,綁在背上。

  溫浦長心疼得眼皮子抽抽:“你幹什麼?!”

  沈嘉清將金絲簾綁好,而後跪下,中氣十足道:“負金請罪!”

  溫浦長喫驚地瞪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嘴脣囁嚅片刻,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沈雪檀,你兒子的腦子果然有病啊!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