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拦截结婚报告
大婶和身边的人嘀嘀咕咕的,看那眼神,不是什么好话。
陆江庭实在受不了這种眼神,也听不下去了,拉了林玉瑶就走。
一路拉着她离开,一直拉到出了筒子楼,走到路边的自行车旁,林玉瑶直接用力的甩开了手。
“你這么用力干嘛?這下信了吧,我都說了,话不是我說的。”
陆江庭,“那帮老头老太整天沒事,就喜歡到处說闲话,你们的话你也信?”
“我不信啊,我一直沒信好吧。关键信不信重要嗎?重要的是流言蜚语害死人,你有本事堵住人家嘴去。”
“君子做事坦荡荡,我对得起建军,对得起自己,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随便他们怎么說。”
好样的!
林玉瑶都想给他竖個大拇指。
“那你刚才干嘛要把我拉走?你這么慷慨激昂的话,刚才怎么不对大爷大妈们讲?”
陆江庭:“……”
他說不過林玉瑶,转移了话题,“你进城来做什么?”
“這不要结婚了嘛,我来买嫁妆啊。不過现在不用了,钱沒了,婚也结不成了。”
陆江庭张张嘴,一时无言。
林玉瑶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陆江庭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走了好长一段,林玉瑶突然听他說:“对不起。”
嗯?
林玉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說什么?”
陆江庭:“……”
這样的话,他只說一次,沒勇气說第二次了。
“我先回去了,我今天沒骑车,我們村也和你们村不同路,就不送你了。”
他们是相邻的隔壁村,两家隔着二三裡路,這叫不同路?
哦不,他们确实不同路。
今天,明天,将来……都不会再同路。
……
林玉瑶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邮电局,给他们组织裡打电话。
她记得這裡寄信到陆江庭他们部队,大概要十到十五天。
现在距离陆江庭寄出结婚报告的時間,大概是十三天,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转接后,电话很快接通。
林玉瑶直接自报家门,說她是陆江庭的未婚妻林玉瑶,问了对方他们结婚报告的事。
那结婚报告正在对方桌子上。
“收到了,昨天收到的。哎呀,原本我打算周一再送上去,小林同志要是着急,我今天就去跑一趟吧。”
林玉瑶一听還沒送上去,心裡顿时松了一口气。
军婚那么难离,要真是送上去了可就麻烦了。
“不是,我不是急。就是……同志,可以帮我把报告寄回来嗎?”
嗯?
“寄回去,为什么呀?”
林玉瑶故意顿了一下,才带着几分哭腔說:“就是……我們沒钱了,暂时结不了婚。”
“啊?是家裡出了什么事嗎?你们差多少钱?”
林玉瑶:“……”
“小林你别急,要是钱不够我們来想办法,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你们结婚呐,江庭婚假都請了,這婚假只能請一次。”
“不光是钱的事,原本我們钱是够的,可是……江庭他借给了别人。”
“啊?這個陆江庭也真是的,怎么能把结婚的钱借给别人?這事儿等他回来我說他,你们结婚继续,不能耽误。”
林玉瑶支支吾吾的說:“同志,我……我暂时不想嫁给他。”
“……”
“为啥呢?”
“他把钱借给了一位女同志开发廊,其中還包括我爹娘给我的嫁妆。我觉得在他心裡,我們结婚沒有那位女同志开发廊重要。我必须给他一個教训,不然他以后不重视我,对别的女同志都比对我好,我下半辈子可咋過?”
她沒把话說太死,因为她知道有些当兵的脑子很直。
你要說有困难,他们会非常仗义的把困难帮你解决了。
林玉瑶這么解释后,对面的人也挺气愤,骂骂咧咧几句后,便很气愤的說:“好,给這拎不清的小子一個教训。外头的女同志重要,還是自己结婚重要都拎不清,我看他是活回去了。”
林玉瑶感激涕零,“同志,谢谢你了,麻烦你直接寄给我。”
“成,我直接把资料全寄给你。都是小事,不客气。我今儿就给你寄回去,你拿這個去威胁他,看他选你還是选外头的女同志。臭小子,不知轻重的玩意儿。”
留下地址后挂了电话,付了钱,林玉瑶才安心的回家。
看着她空着手回来,母亲叶莲就问她,“不是說去买红铺盖的嗎?怎么两手空空回来了。”
林玉瑶红着眼眶,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转身就往屋裡走了。
叶莲不明所以,跟着她进来。
“這是怎么了?跟娘說。”
院子裡人多,她不想丢人。
這一进屋裡来,林玉瑶抱着她就哭了。
“娘……”
那场梦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了一世,憋了两世的情绪,让她哭個不停。
“娘啊!”
在梦裡,她为陆江庭扛起了那個家。
多病的爹,瞎眼的妈,陆江庭和两個姑子压根儿不顾家。
外加一個老生病的女娃娃,生活的重担把她压。
她本来也是爹娘的小女儿,娇滴滴的长大,压根儿就沒吃什么苦。
嫁给陆江庭后,把八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想過离婚。
但是那個年代就沒几個离婚的,尤其他们還是军婚,陆江庭不同意,他一直干到退休。
心想爹娘都熬走了,女儿也养大了。
最苦的时候都熬過来了,该她享福的时候再离婚,她又不甘心。
哪裡能想到,真正的苦還就在陆江庭退休回来后。
苦了半辈子沒把她压倒,方晴住到家裡来才把她压倒。
两人眉来眼去,陆江庭对她不停的打压,加上女儿的背叛,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心力耗尽而死。
而梦裡,爹娘看到她這么辛苦,也帮了她不少忙。
她现在脑子裡就是家裡地种不完时,爹娘心疼她,一把年纪了過来帮她干活的画面。
想到這些,她怎么能不哭?
可她這一哭,给把爹娘吓坏了。
听到她哭声的父亲林大为也进来了。
“這是咋的了?闺女,被人欺负了和爹說,可不能把自己哭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