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難過
“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
此時陸言也注意到夢清瑤毫無掩飾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少女的視線總讓他想到一些不妙的回憶。
“果然你還是對我有奇怪的想法吧。”
陸言皺眉，自己的魅力太過出衆，就算他想要收斂，這種魅力還是難以遏制的征服了這丫頭？
“誰會對你有奇怪的想法。”
夢清瑤這纔回過神來，先是強忍着內心的波動情緒，咬牙反駁，而後又是目光復雜的看着陸言，輕聲問道：“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什麼叫這種事情？”
“丹藥。”夢清瑤冷冷道：“對於你來說，就算不管我體內的傷勢也無所謂吧。只要我死不掉就好。”
她身上的傷勢就算拖下去，倒不至於馬上將她逼死，但是如果沒有陸言的丹藥，她大概會一直昏迷過去，每日都要承受痛苦。
而且，傷勢惡化，被救出去後……也更難治理。
這是讓夢清瑤最無法理解的一點，也是她複雜心緒的主要來源。
因爲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陸言的恨意在不斷減弱。
可是這傢伙……就不能好好做一個壞人嗎？讓自己恨他恨的徹底一些，之後殺了他，讓她可以乾脆利落忘掉這段恥辱。
可現在夢清瑤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對陸言是什麼想法了。
“你不會以爲我是喜歡你把？”
陸言聞言卻是忽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女。
嗯，這丫頭腦補能力挺牛掰的，這點他是挺清楚的。
夢清瑤的呼吸一滯，聽到這句話，她的心情不由自主波動起來，但是這種情緒更多是憤怒和羞惱，因爲她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同時少女神色越發冷漠，死死咬牙，冷然看着陸言。
“很可惜。你在想桃子喫。”陸言沒在意夢清瑤的冰冷目光，只是悠悠的說道。
打得過你之前，這輩子爺是不會輕易喜歡你的。
最好你也別太快喜歡上我，不然我是真的頂不住。
“想桃子是什麼意思？”
雖然沒聽懂這是什麼，但是看陸言樂呵呵的表情，夢清瑤下意識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反正我幫你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爲了保命。”
陸言平靜說道，其實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做法很難不讓少女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也會懷疑自己的目的，但是他對此早有措辭！
“聖女大人不是從第一天開始就口口聲聲喊着要殺了我嗎，在下我又沒有你那樣的背景和修爲，在魔宗也如無根浮萍，指不定哪天就要被人打殺了，現在又被聖女這樣的仇人盯上，殺又殺不得，自然要給自己留下些後手，”陸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這丫頭前世也沒少埋汰他。
“現在好好對待聖女大人，說不定到時候可以讓聖女大人看在這些情分的之上留我一命，甚至……幫我爭取到一些活得更好的機會，或者讓我離開這地方也說不定。”
陸言說道。
夢清瑤深深的看着陸言，這個回答雖然真實，也解答了她心中疑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得到這個答案後，反而讓她的心情更加煩躁，她冷冷開口：“你倒是聰明。”
“不聰明，又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
“我這種小人物，命運可沒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我知道聖女大人一直爲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沒錯，你的身份尊貴，成爲你的道侶更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也根本不是我這種低賤的爐鼎能夠觸碰的，但你以爲我就真想要和你做那種事情？
違逆那魔女的命令，我只有死路一條，與你做那些也不過是爲了苟活無奈求存的手段罷了。”陸言淡淡開口：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寧願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其實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前世他沒有任何機會選擇，再加上還被夢清瑤各種威脅和嘲諷，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弄了個爽，結果沒想到後來這聖女也沒殺他。
少女罵的是狠……但是內心卻沒有那麼狠。
夢清瑤聽到這番話，只覺得自己的內心莫名的堵塞，彷彿連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可你佔了我的身子還有那些便宜也是事實，和你做那一切我又是願意的了嗎？
她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也應該生氣，但是望着少年那微垂的視線，心中的怒氣又是無處發泄，只是目光顫動了一下，低頭再次冷聲道：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用這些威脅你？那小魔女如果知道你的想法，肯定不會讓你再活下去吧。”
陸言嘆了口氣：“聖女大人但凡有些腦子，也知道我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你不可能拿這些威脅我的，你覺得我死了，下場更慘的會是誰？隨便換個魔宗弟子過來看守你，可不會有我這樣守規矩。”
“而且我也願意相信……聖女大人的爲人。”
陸言說道：
“我願意賭一次。”
他和聖女前世相處那麼長的時間，對方身體和性格都摸的一清二楚，哪裏還用的賭。
“所以……我希望之後，我們能在最後的日子好好相處，我會盡量讓聖女大人在之後的時間過得舒服。”
“往後我或許也會有些要求，需要聖女大人配合，也希望你可以答應。這筆交易，對我們兩個都只有好處。”陸言說着，也引出了自己主要的目的。
爲了日後方便和夢清瑤的各種交易可以順利進行，他打算坦誠自己的“目的”，打消這丫頭的各種顧慮。
這也保證自己和夢清瑤的關係不會太過於親近，至少讓這聖女不會太快對他生出“歹意”，在脫身之後再把他抓回天宗，爲此他必須把一切都鋪墊清楚。
陸言很冷靜的擺明立場，給出這樣的交易。
聽陸言說完這些，夢清瑤覺得自己明明是該高興和放鬆的吧，但她現在的心情卻是難以描述的雜亂。
最後夢清瑤麻木點了點頭，她沒有再去看陸言，只是滿腦子想着少年方纔嘲弄又淡漠的話語，心中彷彿有洶涌海潮起伏。
“我這樣的小人……又怎麼把握得住自己的命運。”
“現在好好對待聖女……不過是爲了爭取活命的機會。”
夢清瑤閉上眼睛，那一天屈辱時的畫面，再次……閃過她的腦袋。
少年本該“面目可憎”的模樣，在她的記憶中清晰的還原。
那個時候的少年望着自己，始終帶着一種沉默的歉疚，而在她哭泣求饒的時候，陸言的表情雖然冰冷，但是他一直在輕吻着她的額頭，眼中也似帶着滿滿的憐惜和溫柔。
夢清瑤知道……那一切並非是自己的錯覺，是她真實的記憶。
最開始悲憤絕望的時候她沒有去細想，可後來她回想那些的時候，她便痛苦的發現，原來那傢伙從最初開始，對待她的時候就是那樣的溫柔，甚至在那個時候都是……
所以，纔會覺得奇怪的吧，然後不甘的發現，自己竟然會習慣那個壞人的溫柔。
但是現在，又聽到那些冰冷的真相從這傢伙口中說出，讓夢清瑤生出突如其來的難過。
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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