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楊梅未熟時
林秋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同班的數學老師——班主任阮棉棉老師拉她到自己桌前，“林秋，過來嚐嚐看新出的楊梅，甜的很。”
“現在楊梅就熟了，楊梅不是要等到端午前後嗎？”印象裏楊梅大多在端午前後開始出售，現在這個時候即使有楊梅也很貴吧，“這楊梅貴嗎？”
“這是早熟的楊梅，往年貴得很，今年就八角錢一斤和肉價差不多。”阮老師笑着說，她想着今年的楊梅這麼便宜，愛喫楊梅的人有福了，“咱們當地的楊梅端午前半個月成熟，要喫上恐怕還得再等上半個月的時間。”
林秋點點頭，林秋看着阮老師袋子裏的楊梅，顆顆紅得發紫、紅得發黑圓潤飽滿，看得人口水直流，只想咬上一口，感受它的美味。
林秋拿起一顆楊梅，仔細端詳，這種楊梅個頭不大隻有桂圓大小，輕輕咬開它，就可以看見那新鮮紅嫩的果肉，嘴脣上舌頭上同時染滿了鮮紅的汁水，果肉又細又嫩，甘甜之中帶着微酸，以林秋多年喫楊梅的經驗來看，的確是好楊梅。
“這楊梅味道真不錯。”林秋覺着自己的小饞蟲被勾了起來，但吃了兩個就停住了嘴，這楊梅價格雖說跟肉價一個樣但也算挺貴的，這價格足以讓很多人打退堂鼓。人家即使讓你敞開懷喫，自己也不能太過分喫上半斤，再說兩人僅是泛泛之交。林秋打算下班的時候去小攤販那裏買一些帶回去嚐嚐味道。
“算你識貨。”一顆一顆的楊梅進了阮老師的嘴。
林秋回味着楊梅的好滋味，猛然想起了清明時節大嫂泛着愁苦的臉，擔心今年的楊梅賺不到錢不說，可能還得到虧錢，畢竟租山頭、打農藥甚至僱傭人看楊梅採摘楊梅哪樣都要成本。
一家子一年就指望着這山頭的楊梅的收入，現在楊梅價格就已經不高，等到楊梅大規模進入市場的時候，價格就會被壓得更低，再者幾萬斤楊梅一般都是給人收購的，收購價就……
更慘的話，賣楊梅的錢還抵不上採摘楊梅的人工費。
今年早熟的楊梅這般便宜，只怕等到端午臨近的時候，大伯子和大嫂的楊梅還不知道要被賣成什麼價格，再說幾萬斤的楊梅零售不大可能。如果賣給收購農產品的人，今年可能就要賠慘了。想着想着林秋就覺着嘴裏的楊梅沒有那麼美味了。
正所謂天災怕無收，豐收怕無價。
林秋回到家中，看見大伯子和大嫂，大伯子今兒個怎麼在山下，他不是忙着和僱傭的一位老伯一起上山看楊梅嗎？
免得楊梅被人偷，這偷楊梅的人怕被主人發現，拿着一個長竹棍一通亂打，楊梅一下子落下來，撿一些直接放簍子裏帶走，前後不用五分鐘。但楊梅樹會被糟蹋的厲害，往往一下子損失七八十斤。最擔心的就是這種偷法，一來損失慘重，二來人沒上樹跑得快可能抓也抓不住。但防賊就是難防，有些小偷晚上出來偷楊梅，大伯子有時候連晚上都住在山上的老房子裏看着楊梅。
大伯子和大嫂兩人坐在院子裏面相顧無言，大伯子拿着旱菸管悶悶地抽着旱菸，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大嫂坐在一旁納鞋底，沒有出聲。
林秋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山頭的楊梅真出什麼事情了吧。
“大伯子，大嫂這是怎麼了？”李梅擡起頭來，林秋看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大嫂哭過了，難不成真是山頭的楊梅出事了？
“還不是這山上的楊梅鬧的。”宋青許是心煩，不願聽兩個女人絮絮叨叨，拿着旱菸管，拍拍身上的灰進了屋
李梅講着講着眼淚就掛了下來，“前幾天遇見收楊梅的人，你大伯子問了一下，今年楊梅怎麼收，他說一角兩分錢一斤，那這兩萬來斤楊梅只值兩千四百塊錢左右。”
“這楊梅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往年收入好的時候一年能賺個兩千來塊錢，這幾年都沒怎麼賺，今年弄完就不租山頭了，反正剛好八年了。”不論什麼時候做生意就一個字難，有的時候錢好賺，有的時候倒賠錢。眼光、見識、膽魄樣樣不能少，即使這樣也沒人敢打包票自己能掙大錢。
“幸好當初花大價錢租的是本就有不少楊梅樹的山頭，否則伺候一棵楊梅樹長大結果都得等五年，那虧的就更慘了。”李梅講到此處，眼淚也止住了，有些慶幸當初當家的選擇，聽人說別的鎮裏有人承包荒山種植楊梅樹，那虧的叫一個慘，自家這樣好歹還攢下了七、八千塊錢，算很不錯的了。
不過想到今年的楊梅，李梅的心又沉了下來，不賠個一兩千收不了場，“唉，今年這楊梅啊，太虧了，指不定得賠多少錢。”
“大嫂，爲什麼不自家去賣呢？”兩千四百塊錢賣掉所有楊梅真的太虧了，楊梅採摘時間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或許可以想想辦法把它稍微賣的高一些。
“這麼多楊梅就那麼一個月的時間哪裏賣得掉？”李梅也想着自家賣楊梅，但關鍵是這麼多楊梅一個月的時間根本賣不出去，現在心裏才愁啊！這虧本的買賣，誰都不想做，只得想辦法挽回一些損失。
“可我覺着賣給收楊梅的，只怕虧得更多，這麼多楊梅分三四批每次一兩天摘下來，請人就得花不少錢。”兩萬斤楊梅收價兩千四百塊錢但最終拿到手裏面的可沒這麼多
李梅心裏也沒底，這事情最終還得丈夫拿主意，自己懂得真的不多，“我得好好想想，和當家的好好商量商量。”
林秋也沒多說，這主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再說親兄弟還明算賬，自己不能夠過多幹預，一個弄不好，關係可能就會變差。
不過自己得好好想想，能不能想個法子，幫大伯子和大嫂一起把幾萬斤的楊梅賣出去，就算最後只能保個本也是好的，總比眼睜睜看着楊梅虧錢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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