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傻老頭
幾分鐘之後救護車趕過來，三人擠一擠跟着到車上。林秋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急救醫生，聽着醫生臨時給出的診斷是不大嚴重，林秋的一顆心放下來。急救醫生見林秋只是一個路人，當機立斷打電話，沒挪動老人傷上加傷，臉上露出佩服的笑容。
由於老人身上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林秋選擇報警，老人家裏頭的人這會兒該着急壞了，人總不可能無緣無故走丟，再者她也是不大可能留在醫院照顧老人的。現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報警，到派出所說明一下情況。
“我們是路過的，經過那段路的時候看見大爺倒在路上，還有血跡，身邊也沒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林秋好言好語的跟那個年輕的小片警說道，“派出所這邊能不能幫忙尋找老人的親人。”
“是啊，一個老頭子一人躺在醫院裏，看着蠻可憐的。”王美珍搭腔，“還是儘早找到爲妙。”
“我肯定回去找的，不過我先問一句人真的不是你們撞倒的。”
王美珍聽完這話很是憤怒，被林立強一把拉住，“讓閨女說，你就別搗亂。”
“什麼搗亂啊！”王美珍
“警察先生，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到現場取證，那段路上的商家不少，問一問肯定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林秋心中不忿，面上卻沒有帶出來，“剛剛我說的話沒有半點摻假。”
“你不說，我也會走一趟的，你們先回去，等消息。”
“那找老人親人的事情？”
“這事兒再說，他家裏人肯定會報警的，倒時候咱們給送過去就行了唄。”小片警不情不願的嘟囔着，想要打發林秋三人離開。
“同志，你等等，你們是人民的公僕，老人家一天找不到親人，醫院裏的費用怎麼辦？難不成派出所墊着嗎？”林秋豎起眉毛，
“我找領導請示請示。”小片警不情不願地說道，這要是真的處理不當，後果可能不是所能夠承受的。
王美珍拉着閨女的袖子，小聲嘀咕，她一輩子還是頭一回進派出所這心裏慌張啊，“你說這大爺的兒女能找到嗎？”
“應該能的，媽你就放心吧。”林秋看着母親臉上擔憂的神色安撫道。
“媽，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你說咱們幫人會不會被賴上啊！”王美珍憂心的是這個，要是救的老頭子家裏頭也是窮得叮噹響，那醫藥費會不會就得自家墊進去。甚至會不會老頭子一家乾脆咬定這是他們做的，要他們賠錢之類的，真是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覺着這事情有可能演變成那樣。
王美珍想着自己這話說的也是不大合適的，湊到林秋耳邊，“媽，不是說救人不好，你是個心善的，媽一直是知道的，可要是，可要是……”
“媽，那麼多人看着呢！哪有那麼多的可是，你放寬心。誰能賴上我們呀，別人的眼睛又不是瞎的。”林秋湊在王美珍的耳邊小聲說，也是讓着王美珍放寬心，青天白日的，那麼多雙眼睛盯着，還能被冤枉，那纔是一樁奇事。羣衆的眼睛是雪亮，今天圍觀的人那麼多，試問別人要如何顛倒是非黑白，才能夠把髒水潑他們身上。
幾分鐘之後派出所的一名老警察趕了過來，重新看了一下小片警的記錄。然後對着三人笑得一臉和善，只是臉上的刀疤顯得有幾分猙獰，老片警這麼一笑，林秋明顯感覺到王美珍身體瑟縮了一下，“小年輕不懂事兒，這事兒我們肯定會抓緊去辦的，可以跟我再講講事情的經過不？“
林秋一五一十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複述一遍，看着老片警的眼神很是坦然，特別是說到可以去大爺昏倒的地方去問問的時候。
老片警點點頭，“到時候如果一有消息的話就通知您，可以留一下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嗎？”
“沒問題，希望老人家能夠儘快找到自己的親人。”林秋沒在警局多耽擱，她又不是專業人員杵在這兒做什麼，她接着想起來說，“最好還是跟醫院聯繫一下，如果老人醒過來的話，根據老人提供的消息，那找老人的家人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因着林秋這添上的一句話，小片警和老片警開着車五人一齊去了醫院，老爺子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看着挺正常的，精神頭不錯。
“大爺，你還記得你家住哪兒不？”小片警耐着性子問躺在病牀上的大爺，他心想着看來這件事情應該立馬就能解決。沒瞧見大爺這會兒精神抖擻的，問個地址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結果大爺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也只是看着正常，縮了縮身子，想要把自己埋在被窩裏頭，看着病房裏的幾人有幾分驚恐害怕，嘴裏直嚷着，“我要找兒子，我要找兒媳婦，還有我的寶貝大孫女。”
“大爺您看，我是警察，您告訴您家附近有什麼東西或者您住哪兒。”小片警拍着胸脯保證，“您說出來，我們立刻就把您的兒子兒媳還有孫女找來。”
“你是警察？”大爺瞅着小片警肯定的點頭之後，情緒非但沒有穩定下來，反而是一臉的害怕，“不要抓我，不要捉我的寶貝大孫女。”
看着大爺這模樣，幾人不禁面面相覷，這該怎麼搞。眼見着小片警還想要上前問話，被林秋一下子攔住，“大爺可能是腦子病了，你那樣問只怕是問不到結果的。唯一高興的就是大爺現在清醒過來，之前醫師就說沒什麼大礙，現在看着大爺精神不錯的樣子，還是不錯的。”
“那就不從這兒找線索？”小片警耷拉着腦袋顯得有幾分沮喪，本以爲簡單至極的事情好像複雜了好幾分。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大爺這樣，你以爲你有天大的本事啊！趕緊的，一會兒咱們幹活去。”小片警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栗子”，只是訕笑，不敢造次，這是老前輩，經驗豐富，他得跟着好好學，本事只有學來的纔是自己的。
過好一會兒醫生姍姍來遲，說已無大礙，林秋就不再糾結，人沒事就好，剩下的事情也用不着她操心。她給大爺請了兩天的護工，墊付醫藥費以後就先行離開。其餘的事情就不歸她管。
“閨女啊，媽這腿兒都是抖着的，這還是頭一回進警察局，媽這心裏真是慌里慌張的。”王美珍回家之後癱軟在沙發上，印象裏進警察局的人都是犯事的，跟着閨女走的這一趟，真的是把她嚇出一身冷汗來。
“媽，看來你還得學學爸，你看爸不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林秋指着從頭到尾鎮定自若的林立強說。
王美珍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揭起丈夫的短，“你爸，肯定嚇得比我要厲害，他平時就是各悶葫蘆膽兒小，這回肯定心裏頭比我要慌張。”
“你這婆娘說什麼呢！我有什麼好怕的，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林立強看着媳婦喝閨女不給面子的模樣，一張臉繃着繃着紅成了猴屁股，有些氣急，甩甩胳膊進了次臥，生氣不搭理眼前的兩人。
王美珍笑過以後對着閨女開口，“不過你爸膽兒小人卻是頂好的，當年的時候有不長眼的小混混欺上門來，手裏頭還拿着棍子，你爸腿發着抖還是護在我前頭，被打了好多下，當時那個血流的。要不是村裏人趕到，我都不知道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打那以後我就覺着這人好，是個能嫁的，所以願意嫁給你爸那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哎，瞧瞧我這說的是什麼話，真是有些老不羞。”
林秋對着王美珍輕笑道，“那媽剛纔還？”
“我高興，我樂意。”王美珍把閨女弄到沙發上，不打算回答閨女的話，這等私密的事情哪裏是好跟別人訴說的，就算是親閨女也不行，“媽，去給你做飯去，你啊，就消停會兒，跟着你啊，媽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差點兒就要嚇壞了。”
“媽，你放心，我心裏頭有數的，肯定前提是保護好自己，你閨女不傻的。”
“傻，你就是媽的傻閨女，媽就怕你哪天被人賣了沒準還幫人數錢呢！”當時圍觀的人那麼多，想到報警或者打120的閨女肯定不是頭一個，可最終打電話的只有閨女一個。
爲啥呢！不是說當時的人沒有良善之心，你打120，醫生給治不得掏錢啊！
萬一那個老頭子家裏頭窮的叮噹響一時還不出來錢，怎麼辦？
只是要是再來一次，她也是支持閨女的做法的，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不能因着嫌麻煩就不理不睬。王美珍是信佛的，向來是相信因果輪迴的，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想到這兒王美珍就想起來因着這檔子事情，看中醫的事情被擱置，這可不行，明天，明天肯定得去。她從廚房探出頭來，“閨女，別忘了明天把時間騰出來，咱們去看看老中醫。”
“那就明天上午，下午的時候我去店鋪。”林秋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希望跟王美珍達成統一意見。
王美珍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怎麼懷孕以後還是忙忙碌碌的，掙錢的話以後有的是時間，“那個小鋪子就那麼多的事情啊，你得天天跑那裏去。”
只是閨女的倔脾氣，她是知道，可知道歸知道，心裏頭還是不樂意，閨女懷着肚子忙活。畢竟現在不比之前，她那個時候是情況不允許。
“媽，我不是還得靠着店鋪掙錢，到時候給我肚子裏的小寶貝掙奶粉錢。”林秋沒有懷孕以後自己就是易碎品的自覺，不管店鋪直接撒開手，林秋這會兒是說什麼都做不到的，如意糕點廠虎視眈眈的，她要是不小心着點兒，指不定這店鋪被喫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着。
王美珍臉上有些不贊同，“你看看，有哪家女人跟你似的，懷孕還要東跑西跑的。”
知女莫若母，反過來說這話也是行得通的，林秋知道王美珍有鬆口的意思，再接再勵勸說道，“怎麼沒有啊，村裏頭的教書匠不還是一樣七八個月大的時候還得去上課，我這活算是輕省的，左右我就是老闆，髒活累活這個時候也不用我自己沾手。”
“再有媽年輕的時候，有身孕還不是幹活，我就是天天動動腦子，哪裏比得上媽累呀！”林秋據理力爭，用無辜的眼神看着王美珍，看得王美珍一陣心軟。
“真是敗給你了，這腦袋裏頭的小鬼點子咋就那麼多呢！”王美珍從廚房裏頭走出來，用手指頭點點林秋的小腦袋，笑着說出自己的決定，話語中帶着不容林秋拒絕的意味，“悠着點兒，別把自己累着，要不這樣吧，明天我也跟着去，寸步不離的，看你做事情。不然的話，我實在是不放心。”
“行，依你還不成，你要是不嫌枯燥的話，就跟着。”林秋沒拒絕，她拒絕也是一樣的結果，所以還是選擇放棄掙扎，跟着就跟着反正也不會掉肉。
“哪裏會枯燥啊，不是說還有電視機嗎？到時候我聲音放輕一點兒就不會搞出大動靜來。”王美珍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看電視消磨消磨時光，這也是近兩年養成的愛好，電視機的戲曲節目，她是百看不膩，那都是中國文化的精髓，怎叫人一個癡迷了得。
自從有了電視機，她平日裏的生活顯得多姿多彩有聲有色，看着電視磕着瓜子的人生不要太愜意。她在店鋪裏，老頭子在家裏，兩不干預，想想都覺着是不錯的。
“媽，那咱們把爸也給捎上，總不能咱們娘倆都走掉，爸一個人在這兒該多沒意思。”林秋轉念一想，這兒不比鄉下，爸又沒有什麼朋友，一個人待着，該多麼無趣啊！
“我們倆都到店裏頭算是怎麼一回事啊！”王美珍一時有些遲疑，(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