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做事不地道
王美珍下樓的時候沒多久，就看見夏依穎打門口進來，這時候她嘴邊的笑意纔有幾分，看起來心情還是不錯的。
林秋看着夏依穎對着她使眼色，再看看羅美麗對着林秋笑得十分歡樂，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夏依穎肯定是被美麗叫過來救場子的。林秋還真的是挺感謝美麗的這個舉動的，如若不然，母親臉上的陰霾還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夠散掉。
“林秋姐，有你的電話。”羅美麗走過來拍拍林秋的肩膀。
“喂。”
“小妹。”
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林秋突然想起來她和大哥自從大哥結婚以後一通電話來聯絡感情，他忙，她也忙，當然忙碌實際上就是一種藉口，或許是她對他還是有幾分不滿，因着大嫂曾經給母親難堪。可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那曾經殘留的最後一絲鬱悶消失不見。
“哥，你最近好麼？”林秋嘆息着說道。
林春跟林秋寒暄幾句，切入正題，“秋兒，我有話想要你轉告給媽。”
“大哥，你等等，媽就在店裏在我的身邊，我叫叫媽，你電話先別掛斷。”林秋把電話交到王美珍的手上，心裏生出淡淡的無力感，這破鏡難圓，有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受過的傷害都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撫平的。到底還是有那麼點兒小疙瘩，親人間的問候哪裏會是這樣透着淡淡的疏離。
只是要是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媽沒有對不起大嫂，她又不是一個惡婆婆，沒理由被大嫂那樣不客氣地對待。
“媽，你怎麼了？”林秋看着王美珍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嚇一跳，立馬奪過王美珍手中的電話，“哥，你剛剛對媽說什麼來着，媽這會兒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林秋聽着林春在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不語，心裏頭有些焦慮，這好端端的媽總不至於生氣生到這種程度。
“小妹，是這樣的，我這不是懷着孕嗎？我想着咱媽不是在伺候你嗎，我媽這會兒閒着呢！這不我讓我媽老伺候我生孩子，這樣子對你對我都好不是嗎？”電話的另一頭不是林春而是大嫂汪書棋，嘴裏的腔調是嬌嬌柔柔的，帶着些許自然的嗲氣，可這話怎麼就聽起來有幾分欠扁呢！林秋本以爲自己的脾氣應當是不差的，可是聽書棋這麼一說，這嘴裏的話調是怎麼也軟不下去，或許這就是她和書棋天生犯衝，這總是說不到一處上，心更是完全連不到一起。
“大嫂，你讓我哥接電話。”林秋不跟書棋來這些女人家之間的彎彎繞繞，有事說事，有一點林秋看得明白這事兒要不是林春同意，這書棋就是鬧翻天也不會有讓她孃家來照顧她的理。只是林秋想不明白這大哥心裏頭是什麼想法，爲什麼爹孃這邊連通知都通知不上。
“哥，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嫂子的意思？”林秋深呼吸，她不想要隔着電話跟大哥吵起來，因爲吵架對於事情的解決是於事無補的。
林春撓撓腦袋，“這也是湊巧，那個時候你嫂子不舒服檢查出來有身孕我聯繫不上爹孃，情急之下就把岳父岳母叫過來。”
“你這是唬我還是在唬你自己？”林秋一張精緻的俏臉拉下來，這敷衍的回答林秋只是想說誰信誰傻，爸媽坐火車滿打滿算一天，一天聯繫不上就請丈母孃，不，爸媽聯繫不上不是還有她麼！而且爸媽來這兒已經有一個多月，這段時間怎麼就沒聽見他們倆口子提起半句，感情這媳婦懷孕還不能夠跟家裏人說啊！難不成還是因着懷孕頭三個月不能夠跟外人講，可即便如此爸媽難不成還是外人！
林秋這個時候還真是佩服自己能夠想東想西，在大哥大嫂得心裏是覺着說與不說都是無所謂的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哥你是怎麼想的？知道嫂子懷孕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爲什麼這邊連說都沒說，我是無所謂，但你們是不是覺着爸媽也無所謂，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林秋歇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等我上樓咱們接着說。”
林秋覺着這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些家事並不好，雖然她是壓低聲音說的，買東西的人多，別人的聲音多半是能夠蓋過她的聲音。看着夏依穎和羅美麗兩人擔憂的神色，林秋搖搖頭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生活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林春愧疚地說道，“我本以爲……”
好半晌沒聽見林春的回答，電話的另一頭是一片沉寂，林秋想着還是自己開口打破沉默，“本以爲什麼！”
書棋柔聲細語，打算岔開話題，“小妹，我也覺着這件事情你大嫂想得周到，我這也是爲着你好，你這身邊一個長輩都沒有，媽照顧着你不是正合適嗎？”
“哥，你先別說話，讓我先說完，媽作爲婆婆照顧大嫂生孩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這兒好着呢！你把地址給我，我到時候把媽送去你……”林秋噼裏啪啦一串，雖然她捨不得爸媽離開，可是更不願意父母爲難，這兒媳婦懷孕老兩口伺候去是本就說好的。一碗水端平，做到不偏不倚老實說真的不容易，可是爸媽是努力在做的，可是大哥這是什麼態度。
書棋的語氣透着幾分淡淡的委屈，但那腔調依舊是嬌嬌柔柔的，“小妹，何必這麼麻煩呢！我爸我媽都在這兒，這要是回去多麻煩啊！我看要不就這樣，咱們就……就這樣唄。”
“那大哥大嫂這算是先斬後奏，是嗎？”林秋感覺自己是出奇的憤怒，感情這根本就不是有商有量而是先斬後奏，人都先到齊全再跟這邊說，這叫什麼事兒，難不成不樂意還會上趕着去啊！這防爸媽跟防賊似的，林秋真的是不想對自己的好大哥說些什麼。
林秋此刻還覺得有些懵，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她根本就難以保持自己平時的冷靜。
從剛開始的驚愕失望，到此刻的憤怒，林秋真是不知道該對他的好大哥說些什麼，這擺的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譜，從頭到尾就是通知這邊一句。林秋這一刻真是想要撬開林春的腦殼瞧瞧，這乾的都叫做是什麼事啊！難不成還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這件事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大哥做得不夠厚道。
林秋想着自己都這麼的憤憤不平，那麼母親的心裏又該是多麼的難受，自己的親兒子做出這種舉動，她如何承受得住。
“大嫂，你把電話給我哥。”林秋的態度很是強硬，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今天這事情要是不問個明白她還真是就不樂意。
書棋拼命找着合適的措辭推脫，“你哥他……”
“大嫂，你現在不給我哥電話，那我天天打電話過去，我還就不信我哥接不着電話。”林秋不是沒轍，只是她不願意對着親人來那套，總覺着沒到那個份上，可是今天她沒準要破例。
“小妹。”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大嫂的意思？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要多說些什麼，只是覺着哥哥你這事情做得不地道，根本就沒有跟爸媽商量的意思。”林秋嘆一口氣，那些個指責的話到底是說不出口。
“我這也是爲着爸媽着想。”
“我倒是看不出來，爲着爸媽好就是先斬後奏，待事情塵埃落地再跟我在這邊瞎掰扯，你要是有心就不該這麼做。”只可惜林秋是不買賬的，這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她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今天不管那兩口子說些什麼，林秋都是要打電話找二哥和嬌嬌倆口子聊一聊，總不可能那邊也對着她藏着掖着。
林秋只覺得胸口憋了一股怨氣，亟待發泄出來，這話真是越聽越難受，不知道像什麼樣子，“將心比心，這事兒到底是誰做得不地道，你要是覺着自己做得沒有半分錯誤，那我也就無話可說，只能說我這個妹妹跟你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今天，你要是覺着不對，那你就親自過來跟媽說，說到底你是怎麼想的。”
林春的話中帶着幾分哀愁，還有幾分心虛，“小妹你是知道的，我這兒走不開。”在這通電話之前他覺得他的理由是完全站得住腳的，可是林秋這樣一說，他突然覺着他做的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什麼站得住腳分明是有幾分混蛋。
“看來在你眼中這掙錢的事情……”說到這裏林秋的眸色暗了暗，王美珍正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臉上是濃濃的鬱氣。林立強在一旁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只是王美珍像是什麼都聽不見去，只是一味地默默垂淚，看着就是被林春傷透心的模樣。她到底是不願意在目前面前跟林春隔着電話掐架，那些個話說出來刺林春的同時不就是繼續戳傷自己的母親。
“小妹，我知道我們倆口子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就是請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書棋接過電話做出道歉的姿態，細聲細氣的。
“可惜我就是一小女子，古人云爲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別轉彎抹角的，有事說事。”這好聽恭維的話一說，換做是別人或許會順着臺階下，可林秋不會也不願，不是所有的錯誤，只要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帶過的。
“小妹，我知道你大哥能走到今天是因着你當初嫁人時候的那份彩禮錢，可這並不意味着你大哥處處矮你一頭。你今兒個要是有火氣就衝着我來。”書棋先是放一番狠話，緊接着就是軟和的，“一開始的時候我這胎醫生說是有幾分兇險，我們怕孩子怕孩子……這也是爲着不讓爸媽傷心，這事兒是我們做的有失妥當。”
先打一棒再來一顆甜棗，這樣的方法對着林秋依舊是不管用的，“爸媽沒有高血壓更沒有心臟病年紀也不大，那點兒刺激還是受得住的。”
“大嫂，我甭管你是怎麼想的，對爸媽好點兒不然的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比我明白，這件事情本來可以不鬧成這樣的。”林秋輕聲說完狠話掛上電話，完全不管那邊是個什麼反應。
“媽，你彆氣。”林秋猶豫着開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爲妙，看着王美珍難過受傷的模樣束手無措。
“我不氣，我氣什麼氣啊！親家公親家母上趕着照顧我媳婦，我這當媽的幹嘛去討嫌。”王美珍話說的平靜，可眼淚卻是流得很兇，這眼眶紅紅的。
“媽，你別生氣，緩着點兒，哥這事做得不地道，等他回來我幫你說他。”林秋動動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畢竟她不能夠當着母親的面直接說林春的種種不是，那樣子最傷心的還是母親自己。但是這事兒就這樣翻篇卻也是不可以的，敲打敲打書棋和林春是必要的，常言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林春不是懦弱無能的男人，不是那麼容易被女人拿捏的，今天的場面有一半的“功勞”需要歸功於他。
“咱們回家再說。”王美珍到最後嘴裏吐出這麼一句話，說起來她肯定心中是有受傷的情緒的，沒成想最後的時候兒子這樣傷她的心。她有些想要發作，可她也是知道場合的，這是女兒的店鋪她是不好哭哭啼啼的，那樣子可不就是在害女兒。
林秋一看王美珍這模樣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容易翻篇，看她的臉色依舊是沒有緩下來，誰也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林春的推脫之辭。又有哪個母親在兒子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時候依舊能夠心平氣和，這受的傷不在皮上而在心中。
林秋扶着王美珍出來的時候，夏依穎出來提出開車送幾人回去，林秋也不矯情推脫，直接上車，看樣子今天覆查是去不成的，還是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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