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黑炭
洗漱過後林秋走進臥室，就聞到一股誘人的清淡味道。宋墨端進來的，宋墨不忙，林秋卻也是不好太過於耽誤宋墨的時間，總之兩個人在一塊兒喫早飯感覺不賴。
這一下子改變狀態，林秋心裏有些慌，忙碌說明上級看中，整天閒着沒事幹，是不是就約等於無人賞識約等於被放棄，開心是開心可擔心依舊歸擔心。
林秋藏不住心事，喫着白粥裝作不經意地拋出問題，“你前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怎麼現在閒下來？沒別的安排嗎？”
“傻媳婦，在軍區裏工作有一定的自由，沒規定非得一直待在軍區不出來，像我現在是副團長，沒值班的時候我的時間還是比較自由的。”宋墨倒是不知道林秋心裏的彎彎繞繞，以爲她只是純屬好奇，在有的事情上男人天生就沒有女人那麼敏感。
林秋歪頭，嘴角一揚，“話是這麼說，可也不能讓人抓着把柄，爬得越高越是有人想要抓你的小辮子，約束自然而然的也跟着變多。”
這不是在恐嚇宋墨，只是人之常情，金字塔頂端是難攀爬的，未必就是能力不足更多的時候是人家耍手段使心眼。如果宋墨做的不到位被曝光，肯定是得喫苦頭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多。
“我明白的，自由安排時間做更家充足的準備，只要我在工作上沒有把柄留給別人，就一切都好說。”宋墨心知林秋的擔心脆弱，“放心吧！我心裏有譜的。”
她舒舒服服地坐到葡萄藤架下的躺椅上，鋪着厚厚的毯子，手裏塞着暖手捂，曬着暖洋洋的太陽，天色是出奇的好，前兩天降溫降得厲害，林秋連院子都不願意踏進去，總是覺着手腳冰涼無力。微眯眼望着湛藍的天空，整個人愜意到不行。
宋墨一回來，林秋圍着他轉着圈兒地看，可半晌沒瞧出什麼名堂來。
宋墨乾脆站直讓她看，“秋兒，你要找什麼？”
林秋直言不諱，戳戳宋墨的腰間，“烤鴨。”看着宋墨不聲不響空手而歸，林秋那叫一個委屈，等半天可不就是等着烤鴨，明明說好的給她帶一隻，結果倒好兩手空空連個雞屁股都沒有捎回來，這真是一個悲傷至極的故事。
宋墨嘴角漾起淺淺的笑容，眼睛裏的柔情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你剛纔是在等我回來還是等烤鴨？”
林秋拒絕回答，捲翹濃密的睫毛一翹一翹的，眼睛一轉就明白過來，上手就往宋墨的身上摸，自然是什麼都沒摸着，“你沒忘！可到底是藏在什麼地兒？”
話音一落不待宋墨回答，王美珍在門內喊林秋，“閨女，快來喫飯，有你愛喫的烤鴨。”
林秋掀開桌蓋，兩個盒子，看着趕緊打開盒子，兩隻油光肥嫩的烤鴨，還冒着熱氣，熱騰騰的，看着令人食慾大增，首都來的師傅，傳統的果木烤鴨。
濃郁的果香味撲鼻而來，皮脆而肉嫩，鴨肉卷醬，鴨骨煲湯，一鴨二喫。林秋歡呼着拿起筷子，一隻烤鴨扒拉在自己跟前，食指大動，揪下一隻鴨腿，眼巴巴地瞅着宋墨想要他幫着切片，挺着大肚子在案板上動刀子十分笨拙還不方便。宋墨拿過烤鴨去切盤，對烤鴨上邊缺失的鴨腿視而不見，刀功只是一般般比不得專業的師傅，林秋蹭過去再廚房裏就開始偷喫。
另外一隻就大家分享，酥又脆的鴨皮，蘸了細細的白糖來喫，滋味十分獨特，用筷子挑一點甜麪醬，抹在荷葉餅上，夾幾片烤鴨片蓋在上面，放上幾根蔥條、黃瓜條或蘿蔔條，將荷葉餅捲起，甜口的鹹口的通通嚐個遍。看着林秋沉醉於美食的貪喫模樣，宋墨嘴角漾出溫和的笑容，真是個小貪喫鬼。
王美珍過來一筷子敲到林秋的手上，力道小的可憐卻是不容置疑，一把端走烤鴨，“先喫飯，別整天想着喫零食。”
“我想喫肉。”林秋哀怨的小眼神片刻不離王美珍，“再說這肉要是涼掉那可就不好喫，冷的話味道會大打折扣的。”
“別整這些個有的沒的，你屋子裏藏的零食別以爲我不知道，小心到時候一件一件的搜出來。”王美珍不買賬，壓着林秋讓她喫飯去。
“媽，給秋兒先喫吧，要是飯喫的少，往後我就不給她帶。”宋墨看着媳婦委屈沒肉喫的可憐模樣，開口爲她求情。
“她這麼嬌氣可不就是你慣的，一出又一出的。”女婿發話王美珍白林秋一眼，烤鴨交給閨女，轉身把葷菜素菜擺上桌子，“再說今天家裏來客人，你先別杵在這裏佔位子，上沙發那裏去。”
林秋端着盤子自己坐到沙發上，小聲嘟囔，“難怪呢！今天菜做得這麼豐盛原來是請客啊！”化悲憤爲食慾，林秋大口大口地喫起肉來，不過不得不承認傳統的果木烤鴨味道真不是蓋的。
“來的幾個人啊？”林秋摸過來掃一掃兩大鍋飯、排骨湯、三個素菜、三個葷菜、涼拌豬頭肉，涼拌海帶絲，到底是冬天冷菜數量不多，只是這盛菜的盤子是家裏頭最大的。
“兩個，別擋着我路，你喫你的烤鴨去。”王美珍正在自己切烤鴨，技術也不怎麼純熟，只是一片一片的弄下來看着還行，不切片的烤鴨林秋實在是見得少，看起來就不大方便，老師傅那刀功是千錘百煉出來的，那樣的切出來才足夠美味。
這麼多的飯菜別說是請兩個人就是五六個人也夠，這是剔除一家人喫的飯菜外算出來的量，林秋想着或許是母親的姐妹淘之類的，只是她不知道母親有這麼個遠在這裏的手帕交，不然的話這待客的標準怎麼會如此之高，也沒多思。
“嫂子。”一個高門亮嗓把林秋嚇一跳，林秋正在喫烤鴨呢！本想着應該不會那麼早來，先解決烤鴨再說，沒曾想來得這麼快！原來不是母親自己請客而是宋墨，實在是王美珍的態度誤導人。
一看妥妥的，兩個熟人，站在自己面前黑炭一樣的人不是李鐵蛋還能有誰，兩隻眼睛炯炯有神氣勢驚人。只是不知道這是打哪兒出任務回來的，出個任務怎麼就能夠變成這副黑樣子，該不會是整日整日地杵在太陽底下暴曬纔有這般驚人的效果。
雖說本來就不白，可好歹還是屬於黃皮膚的行列，這下可好直接變到黑人行列，實在是令人大喫一驚。畢竟跟追求小麥色健康美的歐美人不同，在本國一慣是以白爲美，早些年的時候健壯的身體小麥色的皮膚甭管是男是女都受歡迎，那樣的一看就是上好的勞動力。只是現在情況大變，以白爲美以稍稍的豐腴爲美，那是過慣好日子才能夠養成的姿態，只是再過些年人們的審美觀又是要變的。
李鐵蛋嘴角一彎，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少些往日的狡黠與鬼機靈，多的是一份陳述穩重，“嫂子好。”也是，都是成家立業的人，總不能還跟先前一樣有幾分痞氣。
“怎麼黑成這樣？”全身上下除了牙齒白，沒什麼別的白皙的地兒，得，到最後林秋還是忍不住驚奇出聲。
“曬的。”從李鐵蛋後邊站着個高壯的王程，真是一個賽一個的黑，一個賽一個的精壯，只是不知道在哪裏做任務，不過幾個月的工夫，能把自己倒騰成這個模樣，簡直跟換了張人皮似的，只見他裂開嘴笑得憨憨的，“嫂子好。”他看着倒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透着天然的純良。
“趕緊過來坐！”林秋熱情地招呼，直到宋墨走過來手撫在林秋的臉上，拇指滑到嘴角處，輕輕摩擦兩下，嘴角弧度又上揚幾分，林秋看着宋墨當着衆人如此動作頓時羞澀。只是看着粘在宋墨手邊的烤鴨皮，林秋的臉一熱這是羞的，挺着個大肚子轉身先走開，拿來毛巾給他擦擦手。
王美珍對兩人那真是十二分的熱情友善說是姑爺的戰友，戰友是什麼那是革命的友誼，她可得好好招待，在她心裏軍人都是可敬的，經歷過戰火連天的年代，知道軍人的付出，甚至可以說沒有
軍人就沒有他們美好的新生活，對着軍人有種天然的敬意。
王美珍敬佩軍人這跟她擔心閨女成軍嫂並不違背，要知道戰爭年代多少軍人保家衛國壯烈犧牲。那些個悲歡離合那些個孤獨終老那些個撕心裂肺她見的多，雖說現在是和平年代可和平年代也有激盪的風雲，哪裏有需要就支援哪裏，危險性還是擺在那裏的。
當初的時候雖說是宋墨出的聘禮錢最多，可也是因着他軍人的身份多看一眼，至少這軍人的品性擺着呢，好的比壞的那是多的多。
再說上門求親的是什麼樣的貨色，她雖不是打聽得面面俱到卻也分辨得出來哪個纔是最好的，哪個纔是最合適的，就衝着這些年宋墨一直幫襯着宋家就知道這人靠不住。
只是她不清楚的是那是宋家特地防着何玉那邊做的障眼法，畢竟宋青還是能夠自己把日子過好的男人。只是宋墨是個好的確實不假。
總之王美珍的熱情真的是超出林秋的預期，忍不住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不夠熱情。李鐵蛋和王程走的時候，王美珍十分熱情地招呼，直說多來做客。
喫完飯，林秋去漱完口就要往牀上躺，“吃了馬上睡，比較容易長肉！”宋墨不陰不陽地在林秋跟前補刀。喫完就坐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毛病，容易積食，到時候難受的還不是她，達成飯後散步的目的別的先是不管。林秋如此在意身材，宋墨不大能理解，媳婦多點肉也好看得緊，手感不錯。
林秋鼓着包子臉，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要因爲喫得瘋狂，散步消食。
“李思遠的事情有進展沒？”林秋支棱着腦袋揚着頭問道。
“他在外頭有個相好的。”宋墨不假思索道，倒是沒想到大把年紀兒子剛剛出生他既有那種閒情。
“什麼？”林秋木愣愣的哪個女人腦子短路居然看上這樣的男人，至於可憐葉桂花的情緒那是半分沒有，不幸災樂禍就算是不錯的。
她最聽不得男人胡作非爲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對婚姻負責任是每個已婚人士必做的，要是不喜歡的話那就一拍兩散，沒哪條法律規定人一輩子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可是婚內出軌實在是噁心人。骨子裏有是普通男人的劣根，有點兒小錢有點兒小勢力就開始動起花花腸子，得不到的就是心頭的硃砂痣，得到的久而久之卻是成爲牆上的一抹蚊子血，都說這是男人的劣根性。
別人怎麼想，林秋不知道，可她覺着男人要是壓不住自己的劣根性，不算是真正的好男人。李思遠那樣的，這不是個好東西。
“再有就是出來混過一段時間做流氓混混之類的收點兒保護費。”宋墨粗略帶過細節沒提及。
收保護費看樣子膽子着實不小，沾黑的事情也敢做就是爲錢也不能幹的，不知道這回的事情有沒有情人或者所謂兄弟的慫恿。
“果然這男人只要有權或者有錢就容易變壞！”林秋小聲嘟囔，聲音細細軟軟的別有一番韻味。能收這種灰色的錢物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也就是說明之前欠賬的事情純屬欺詐事件。
“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宋墨笑着捏捏林秋秀氣的小鼻子。
林秋仔細一想可不就是有那嫌疑，這事兒也不絕對，男人變不變壞跟有錢或者有權沒有必然的干係，只是沒錢沒勢的事後有心無力僅此而已。
“你記得跟嫂子那頭提一提，小心着點。”跟黑社會扯上關係那都是需要小心些的，那都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兒，陷進去容易脫身不容易，一大把年紀的如此作妖，林秋對於李思遠的做法不置可否。
“過年的時候乾脆大家一塊兒過唄，依我看，只怕嫂子那頭過年都沒個好年過，總是見天的嚷嚷，雖說沒有大礙，可這好好的年節，只怕也是要被敗壞的。”林秋還是喜歡一大家子人過年，那樣年味才濃，團團圓圓高高興興歡歡喜喜的那該多好啊！
“行，到時候我說一聲，年節熱鬧些也是好的。”難得人多，聚在一起過個舒坦的年節是個不錯的主意。正好哥嫂妹子還有侄子侄女能夠避開那夥人，年節都不能舒舒坦坦過，那得多憋屈。
“順便跟嫂子提一提我好得很，啥事都沒有。”自這次差點兒，李梅就覺得是她的錯一樣，愧疚的不行，連着打電話不斷表達自己的愧疚，還說要不要補品什麼的，只要她有，絕對不眨一下眼睛就給送過來。林秋真的覺着沒什麼大礙，她只是稍微有些腿軟，大礙沒有，最近身子沒什麼不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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