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姑且這麼辦
沒等林秋摸上二哥二嫂的門，李嬌嬌就拎着小包心事重重地上門，眉宇間藏着絲絲縷縷的陰霾。
林秋笑着衝李嬌嬌招招手，“二嫂，你坐着，李阿姨泡杯茶過來。”來的正是時候，若是嬌嬌沒有找上門，她就只有登門拜訪一種選擇。
“沒別的事，你跟我不用這麼見外。”李嬌嬌是滿臉的不自然，臉上悻悻的沒有什麼精神頭，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黑眼圈，處於比較頹廢的狀態，眼神晦暗不明。
“什麼見外不見外的，走這麼長時間的路肯定渴得慌，我這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就是前些日子剛得到的茶葉，品個滋味。”林秋淡淡笑笑，禮不可費，若是嬌嬌來，她連杯茶水都吝嗇招待，傳出去不得叫人笑話啊！
林秋的淡然模樣，叫她的慌慌張張顯得不合時宜，雜亂的心緒在胸間翻涌，只怕是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不清楚。
“那我倒是來得正是時候。”李嬌嬌微微閉閉眼，稍稍平復心情，睜眼的時候，滿腔的惱怒緩緩壓在心底，她勸說自己要冷靜，可是惱怒的情緒被壓下去不假，煩躁不安卻是不論如何揮之不去。
事情的棘手程度叫她口乾舌燥的，滾燙的茶水不適合馬上入嘴，她倒是沒客氣，招呼李芸倒杯溫水來，好叫她稍稍緩解。
“林秋，我是藏不住心事的，我琢磨琢磨去，不跟你吱一聲，我這心中不踏實。”李嬌嬌搖搖頭，憂心忡忡的沒有半分笑模樣，她怕自己一個遲疑不知道如何開口，乾脆開門見山拋出話來，“書棋說不治美美。”
“什麼！那可是她的閨女！”林秋差點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不治美美，這是什麼話。汪書棋這一出接一出，沒完沒了的，現在又想幹什麼，是不是又醞釀着什麼陰謀，好在她心臟強大，否則的話只怕是支撐不住，這般的事情實在是膈應人。
李嬌嬌噗嗤一笑，毫不掩飾她對汪書棋的不待見，“她說她年輕，孩子總歸是會有的，這閨女身子弱成這模樣，根本就不適合生養，活着就是浪費錢，遲早會拖垮她的小家。”汪書棋就是攪家精，住在一起妯娌間的磕磕絆絆難免，這點她是知道的，可誰像她似的，給臉不要臉，上躥下跳的，真是擔心她的學生被她禍害。
怒火沖天，若不是想到來這裏的目的，只怕她又忍不住數落起汪書棋，她清醒過來，又有點兒想不通，想當初汪書棋並不是這樣歇斯底里的，可到底是什麼時候變的，她一時之間居然想不起來，可真是物是人非。這樣的張狂，這樣的冷血，哪有半點初見時的溫和，若說是在美美出生之後性情大變她或許能夠理解，可事實上根本不是，成爲妯娌後就沒有半天是瞧自己順眼的，難不成真就是因着金佛的事。當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這可真逗，話說汪書棋憑什麼有意見，若是有也該是她纔對。
林秋木着臉，心中翻江倒海。
“你說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怎麼就能眼瞅着，眼瞅着……哎！”李嬌嬌實在是說不出來話，只有沉重的嘆息，眼角微微溼潤。
林秋將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嗽，“這事爸媽知道不。”
“不知道，護士告訴我的，我求她稍稍留意美美的狀況，昨兒個電話招呼過來，實在是嚇着我。大嫂的意思是放棄治療，哎，攤上這樣的母親不知道是幸事還是不幸的事。”李嬌嬌驚呼着，滿臉都是心疼，美美瘦弱的小身板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真是可憐的孩子，不靠譜的母親根本就沒想着她活下來，淨想着孩子早日夭折，天可憐見的，怎麼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母親，難不成就因着美美是個女孩，難道就因着美美出生的時候有孃胎裏帶出來的疾病。
到這個份上，遮羞布什麼的根本就不用替她遮着，李嬌嬌娓娓道來。話說美美的病情本是不嚴重的，沒有嚴重到無藥可救，按理說治癒是簡單的事兒，爲什麼偏偏拖到這個時候，沒有進行藥物治療，只是吊着她的命。
“大哥不是天天在醫院侯着麼，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美美的病情這麼嚴重，打針做檢查什麼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林秋憤憤不平，按理說林春不傻，怎麼就半點沒瞧出苗頭不對來。
“一開始可能不知道，汪家二老去照顧的美美，本來是小事，拖着拖着就成現在這模樣，大哥倒是沒有放棄美美，只是現如今有點晚，治癒花費的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明目張膽的量汪書棋沒有這個膽量，這麼一來林春就可疑起來，當然他若是半點不知道只能說他傻，被媳婦騙得團團轉。
“前期治療的錢呢！”林秋的臉冷下來，美美住院到現在住院治療的費用可不是小數目，難不成全叫汪家人劃拉到自己兜裏，這可真是夠能耐的。
“自是被汪家人拿走，怎麼可能好的放在醫院。這汪家人真是黑心肝的，這可是救命錢，可真是夠沒心沒肺的。”血濃於水，就像她自己，從小膽小怕事，偏偏又不服輸，惹出來的麻煩豈止是一籮筐，可就是這樣母親從未對自己坐視不管。
若是沒有她這個拖油瓶，她媽的姿色找個好人家嫁過去是再容易不過的，母親手頭有錢人聰慧，根本就不會如此辛苦。可母親沒有，只是含辛茹苦將她拉扯她，美美這可是半分錯處沒有就落得被母親狠心拋棄的下場，這人怎麼能如此狠心冷漠。
汪書棋根本就不配爲人母，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麼就能夠爲一己之私將閨女推向死亡。這汪家二老照顧美美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寢食不安沒有夜半被噩夢驚醒麼，外孫女的救命錢叫他們攥在手心裏，這可真能。
書棋盼着有兒子傳宗接代的念頭，她能理解，只是心底到底覺着她迂腐，這都什麼年代將娃的性別看得比天重。書棋不是不能生，頂多就是罰款，又不是出不起錢，只是她念叨着她的教書匠工作，若是生二胎可就得下崗，只是爲着哥鐵飯碗就這樣迫害閨女，真是一口氣喘不上來，恨不得對她連罵帶踹的。
又不是短她喫短她喝的，又不是沒有這份工作就得喝西北風，她做這個樣子給誰看！誰能保證她接下來肯定生的閨女，切，這種女人不是天殺的還有誰是天殺的。
“豈止是沒心沒肺，根本就不配爲人母！”錢不是她掙的，錢是林春掙的，他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只是這樣做就忒沒有人樣。若她是林春，這樣的女人趁早叫她收拾鋪蓋滾蛋，蛇蠍心腸的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喪心病狂幹出別的事來。
只是林春願挨，她能怎麼辦，難不成衝過去扇他巴掌，她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林春不乖乖站着跟木樁子似的，她根本是扇不到他臉上去的。
林秋脹紅着臉，汪書棋的所作所爲在腦中翻騰來翻騰去，真是叫人憤怒抓狂。簡直，簡直，就是畜生不如！心都是糞坑裏的石頭做的，又臭又硬，做法實在是無恥至極，她可真是夠冷血的。
若是她不樂意養，將孩子送人就是，將活生生的生命逼上絕路，她只感覺心臟隱隱作痛。
她真想將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臉上，怎麼就這麼不要臉，怎麼就這麼狠心，虧她之前覺着奇怪，這做母親的咋的就能任由閨女躺在冰冷的醫院裏不帶管的，現在想來只怕是書棋也知道自己是在幹缺德事，沒臉見閨女纔是真。
“林秋，你先別生氣，你可別氣壞自己，若是氣壞自己多不值當，咱慢慢來。”漲紅的臉可不容忽視，李嬌嬌做夢沒想到林秋會如此火大，她從來是淡淡的模樣，可見這回真是惹着她。
“我倒是想要慢慢來，可是你說說這要是斷治療，美美的命保不保得住是兩說。”林秋若是有鬍子，這會兒肯定是吹鬍子瞪眼的，她不管是不喜汪書棋，對於林春難掩惱怒。她是遷怒不假，若不是林春如此遷就媳婦，哪裏來的這麼多破事，他倒是不求助，可不求助就不丟人麼，真是笑話，旁人笑他怕老婆，她笑他沒擔當，這是什麼時候，這是火燒眉毛的時候。
林秋扣着沙發，不是滋味。
現在到底哪裏出差錯？大哥忽然就不是以前的大哥，兄妹間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變僵的，是什麼時候漸行漸遠的，林秋抱着腦袋想着嗷嗷嚎兩聲，可如此幼稚的動作實在是做不出來。
她抿着脣，滿是惆悵失落，唉，牽扯到感情的事兒就是難辦。
恨鐵不成鋼，恨哥腰不直，所以酸澀憋悶憤怒不甘的情緒才如此激烈。
只是她不是沒脾氣的人，她也是有脾氣的，若是實在惹着她，甭管什麼哥不哥的，破事她半點不管。憑什麼老是她遷就，她遷就別人，怎麼就沒有體諒體諒她。
“林春什麼脾氣，你是他妹妹，想來是比我清楚的，你說要是咱怒氣衝衝地質問，保不齊他腦海裏想的是什麼，我算是怕他，你說說這麼個大男人眼睛愣是不知道被什麼糊住，對他好的愣是瞧不見，偏偏沒安好心的入他的眼。”
林秋的三千煩惱絲，李嬌嬌視而不見，她來當然不是爲着嘮嗑，她自有目的，不是來嘮嗑的，說話的語氣又衝又直接，指責起林春來沒留情。
“若不是他不知道眼睛怎麼長的，乾的好好的，我們爲什麼跑回來，人脈客源全在那，現在從頭來過先前的努力可不就付諸東流。擠兌走我們，大哥居然將生意攪和沒，這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從前啥樣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現在的他就是個拎不清的，說什麼都是白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語氣可不怎麼友好，乾的事不靠譜她是知道的，可這噼裏啪啦的一通指責，有什麼目的。
“我沒別的意思，沒半分挑撥離間的意思，我就是說兩句心裏話，你若是信我就別打電話，你若是不信我，我就隨你。”李嬌嬌沒有半分的勢弱，一鼓作氣，她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自是看得出來林秋現在怏怏不樂的。
驟然冷下去的臉色，沒有叫她退縮，她沒有將說出去的話收回來的意思。林秋的性子不說琢磨得七七八八，好歹是知道些許的，與其生硬地跳話題，倒不如剖析自己的內心，僵心裏話一股腦倒出來。現在可不是蔫蔫巴巴的時候，強撐住
林秋沉思片刻，暫時與李嬌嬌達成共識，“我自然是信你的，二嫂有什麼主意，你說出來，我們好謀出個對策來。”管事要管的，可怎麼管就有的說，她不做孤軍奮戰的那個，壓力賊大。
“我尋思着乾脆讓媽說，書棋愣是要停藥，這就跟咱沒關係，怪罪不到咱們腦袋上。”李嬌嬌沒有遲疑，這是她深思熟慮想出的主意，她不是沒擔當，只是想着麻煩事少一樁是一樁。
牽扯到父母頭上，這可不怎麼合適，若是叫媽知道，夜裏只怕又要掉眼淚。
“你先彆氣，若是可以我自然是不願意將媽牽扯進來，可你說這若是有別的辦法，我哪裏用得着牽扯媽進來。”對着林秋的冷臉，她居然忍不住心慌，小姑子的氣勢真不是蓋的，直叫人氣短來着，這種自帶的氣勢根本就不是汪書棋的虛張聲勢能比擬的，話說回來，將書棋同林秋放在一起比，本就是侮辱小姑子。
“這早知道晚知道，總歸是知道的，我們瞞，能瞞到什麼時候。”李嬌嬌硬着頭皮講，話說回來若不是汪書棋過於咄咄逼人，她犯得着做賊似的麼！
“這一出出的，事情不斷，說起來真是糟心。”林秋沒有反駁，暫時沒有別的好主意，只能這樣幹，人命關天的事疏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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