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三姑六婆中的卦姑
“放心,本王会自重的,本王就是想问问你,有沒有把你那個儿子打一顿?”少了周相,淮安郡王說得更直接了。
两個人现在就站在台阶下面的一角。
背对着台阶上的内侍。
“郡王……”
“行,本王也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只是本王的王妃被你儿子推了一把,现在還躺在床上,你若是真的什么也不表现,本王是绝对不会放過的,你若不打他,本王就打断他的腿。”淮安郡王打断了姜寻承的话。
“郡王……這是何意?”姜寻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裡挤出来。
他到现在唯有這么一個儿子,還是最心爱的儿子。
老夫人沒动手,他昨天想了想,终究也沒有动手。
“沒什么意思!就是……好自为之吧。”淮安郡王冷笑一声,扔下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姜寻承站在原地,看着淮安郡王离开,脸色虽然平静,眸底一片阴沉,垂落的衣袖下,拳头紧紧握起。
淮安郡王……怎么敢威胁他,他已经是……左相了!
姜霖寒终究還是被打了。
被回府的姜寻承狠狠地打了一顿,老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過去,也沒拦住。
姜霖寒已经被打得鲜血淋漓。
老夫人又痛又难過,一边骂姜寻承,一边让人抬着姜霖寒回去。
消息传到姜锦心处,姜锦心只淡淡一笑。
姜寻承对這個爱妾生的儿子是真的好,昨天那种情况下,居然還不打,倒真是一副慈父心肠。
若是昨天打了,她還高看他一眼,现在……還是晚了点。
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看向送上账本的管事婆子:“這一笔账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有這么一笔支出?”
“禀报二姑娘,這是顾姨娘往日在公中的支出,相爷和老夫人也是同意的。”管事婆子笑着禀报。
顾姨娘去了庵堂,孔氏又病重,老夫人的意思让姜锦心和姜玲珑一起管家事,以姜锦心为主,姜玲珑为辅。
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老夫人。
今天還是姜锦心第一次管着姜府的账。
上一世的时候,姜锦心到出嫁的时候也沒轮上管账,对于一些事情的流程,還是田妈妈告诉她的,却沒具体实践過。
也不知道自家府上到底有多少资产。
上一世她的嫁妆很少,压箱底的也就只有老夫人给了点,至于姜寻承一分银子也沒给她,如果不是她嫁的是皇子,老夫人应该也是不会给的。
所谓的嫁妆,看着担数不少,其实都是用来凑数的,为此,姜锦心在一众皇子妃中,很是沒有脸面。
在静王府开始管家的时候,不但不懂,還让府裡有身份的管事拿捏、挑事。
而今,老夫人让她管事,還以她为主,自然也是为了安抚母亲和姨母的意思。
姜玲珑沒出现,据說她也病了。
顾姨娘离开府裡后,姜玲珑就沒出现在姜锦心面前,病了!
“走公中的账,一直给一处寺庙送香火钱?”姜锦心指了指上面问道。
“老夫人說這一家极灵验,顾姨娘也是秉承着老夫人的意思。”管事的不太服气,說话的时候又带上了老夫人,很是不看好姜锦心。
怀着這样心思的管事不少。
顾姨娘這么多年能掌着姜府的后院,還把正室夫人都逼出了姜府,连大公子都对顾姨娘恭敬有加,不少下人很是认同顾姨娘。
比起夫人,顾姨娘才是真正有本事!
回归是必然的……
姜锦心并不着恼,知道看轻她的管事不少,多等几天罢了,手指在账本上轻轻地敲了敲:“停了吧!”
“什……什么?”管事的愕然抬头,“這是……老夫人的意思。”
“祖母的意思?”
“对,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說的时候,奴婢等人都听到了,之后顾姨娘才按照老夫人的意思,从公中取了這笔银两,一直供奉在佛前,這关乎府裡的气运。”管事的也急了,不但抬出了老夫人,還說了气运。
“关乎气运?谁說的?”
“這……這是老夫人的意思。”管事的婆子支吾了一下。
“怎么什么都是祖母的意思?明明是顾姨娘在管着這事的!祖母是什么时候說的這话?怎么就一直认定是這一家的?祖母的意思是供奉一期,還是一直供奉着?看這样子,已经数年了吧?香火钱给得這么多?”
姜锦心把账本翻了翻,這本是今年的,沒写几年前的,她却是知道有数年了。
這事又关乎到另外一件事情,隐隐中透着不简单。
法华寺,算是一处百年古刹,据說曾经是盛极一时,但后来慢慢败落了,只不過這份败落是相对于之前的规模来說的,若是相对于其他的寺庙,法华寺依旧是如日中天,受京城不少世家吹捧。
法华寺裡,不但有千年的古木,甚至還有据說是千年前的古刹本体,据說這是法华寺的起源之地,当时其实才是小小的一间殿堂,后来发展到這成片的佛殿。
有說是千年的,也有說是几百年的。
不管怎么說,算是法华寺最初的地方,就在這么一個地方。
法华寺還有一個特别的地方,分前庙和后庙,前庙住的是和尚,范围很大,后庙小了许多,一堵高墙分开,住了几個過来挂单的女尼,世家女眷,和尚不方便接待的时候,這几個挂单的女尼就会接待一下。
据說现在住在法华寺裡的几個女尼,就是這么来的。
這是法华寺的传统,表明了即便是男子的寺庙,对于女尼也是一视同仁,同为佛家弟子,无论男女。
就這一宗旨,很得世家女眷们推崇。
偶尔女眷们需要做法事,内院不方便的时候,也会請女尼上门,原本過来挂单的,到了法华寺基本上也就不会走了。
沒看到账本的时候,姜锦心沒想起来,看到這账本,才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她见過两次的人,一個和法华寺有些关系,关系還比较密切的人。
虽则两次,记忆却犹新
一次是在姜府,一次是在静王府!
姓韩……
账本的备注上,一個细小的几乎让人忽视的标注:姓韩!
“這上面标注的是谁?”姜锦心伸手指了指账本上的标注。
管事婆子道:“是一個帮着送過去的人。”
“府裡的?”
“不是府裡的,有时候顾姨娘是让人直接送的,有时候是這位韩卦姑過来拿的,她虽說是住在家裡,但也算是一個出家人,在家裡有单独的屋子礼佛,一辈子吃素,时不时的也会去华法寺住一段時間。”
管事婆子道。
“卦姑?”
三姑中的卦姑,虽說是住家的,也算是出家人。
“对,是一個卦姑,很灵验的。”管事婆子道。
“這账本之事,我做主,停了。”姜锦心沉默了一下,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似的,“若這位韩卦姑有問題,让她来找我便是。”
“二姑娘,老夫人的……”
“祖母处,我自会问過,所谓供奉,一般都是随手供的,怎么能一直供着?還一供這么多年,断了。”姜锦心再一次沉声道。
“二姑娘……”管事婆子不服气。
“莫不是你還想违了二姑娘的意思?”田妈妈冷冷一哼,她是特意過来助力姜锦心的,孔氏不放心女儿第一次管家。
“可是……老夫人……”
“老夫人处自有二姑娘禀报,你只是一個下人,应命就是,還不退下!”田妈妈毫不客气地斥道。
管事婆子又羞又愧,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再說什么,只能退了下来。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一扭腰转身离去。
顾姨娘不在,還有大姑娘,她要找大姑娘告状。
听丫环禀报来了一個婆子,姜玲珑让人带了婆子进门。
“大姑娘,您快去看看吧,二姑娘不会管事,却偏偏要管,看看這管得成什么样子了?原本好好的都有條理可以依循,二姑娘上来就改,现在连老夫人定下的事情,也直接就改了,完全沒把顾姨娘和老夫人放在眼中。”
管事婆子一进门就告状,气愤不已。
姜玲珑脸色憔悴的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她的身体之前還沒好全,又闹出后来的事情,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顾姨娘居然被打,還被送出了府,一時間承受不住,立刻就倒下了。
“仔细說說发生什么事?”
姜玲珑道,眼底阴沉怨恨。
顾姨娘走的时候,一再地叮嘱她,姜玲珑都听在耳中。
管事婆子于是气乎乎的把事情的经過又說了一遍,待說完才道:“二姑娘根本不会管家,也从来沒管過家,现在一上来就說停了那笔子钱,小家子气不說,還敢违了老夫人的意思,大姑娘,您管管二姑娘吧!”
“這事祖母知道嗎?”姜玲珑问。
“老夫人還不知道,奴婢想着先過来禀报大姑娘,奴婢现在去禀报老夫人嗎?”管事婆子道。
“等一下。”姜玲珑牙关咬碎,“那個婆子,你认识嗎?”
“大姑娘說的是韩卦姑嗎?”
姜玲珑点头,想起顾姨娘走之前的谋算裡,正巧也提到了這個姓韩的卦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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