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守孝（求追讀，求推薦）
石雲峯一共有四位舅舅，由於戰亂年間，三位舅舅因爲災病去世，只剩下大舅趙鐵生和母親趙玉梅，至於大姥爺，則是死在戰場上。
“妹妹，小峯，小鵬，青霜，你們來了，快進去看看吧，你外婆一直唸叨着你們，快隨我來。”
西屋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聽到動靜走出來，此人，就是石雲峯的大舅趙鐵生。
大舅趙鐵生，今年四十多歲，皮膚黝黑，長相老實憨厚，常年勞作，看起來有五十歲的樣子，膝下有三兒一女，大表哥託關係，在城裏工廠上班，二表哥則是在家，至於三表哥，因爲村裏的推薦，在四九城裏上大學，至於小表妹趙彩霞，和妹妹差不多大小，也在讀書。
大舅說的不錯，這幾天，姥姥一直迷迷糊糊，唸叨着石雲峯幾兄妹。
自從三位舅舅夭折之後，姥姥和姥爺拉扯大舅和母親趙玉梅長大，對於幾個孫子輩的孩子，那是疼在骨子裏，在姥姥心裏，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幾個孫子輩的孩子了。
“大舅，我們先去看看姥姥！”
石雲峯同樣有些着急，姥姥小時候很疼愛他，尤其是母親懷弟弟妹妹的時候，把他寄養在舅舅家，姥姥每天都會煮雞蛋給他們喫，一人一個。
他現在都忘不了姥姥慈祥的笑容。
“大家都讓讓，讓老人家見見她的外孫！”
西屋中，坐滿了人，都是趙家村中的村民，大多數都是老人家，還有幾個小孩，看樣子，是來看望姥姥，大舅出聲讓大家讓開一條路，石雲峯帶着弟弟妹妹，來到姥姥牀前。
姥姥躺在牀上，臉頰消瘦，可以說是皮包骨頭，短短几天時間，印象中笑容滿面的老太太，現如今，像乾柴一般，躺在牀上。
“姥姥，我來看您來了！”
石雲峯拉起姥姥乾枯的手，輕聲說道。
似是聽到石雲峯的話，姥姥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向石雲峯，“哎呦，是我的小瘋子來了，來讓姥姥好好看看，怎麼這麼瘦呢，是不是沒有好好喫飯！”
姥姥乾枯的手掌撫摸石雲峯的臉頰，喃喃自語，石雲峯眼眶通紅，想哭，卻哭不出來，轉過頭，叫來弟弟妹妹，讓他們看看姥姥。
石雲峯走到門外，仰頭看着天空，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表弟，沒事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奶奶這一走，說不定，還能和爺爺還有三位叔叔團聚！”
大表哥趙磊走到石雲峯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奶奶的事情，誰也料想不到，誰能想到，一場春寒，讓奶奶感染傷寒，病重至此呢！
石雲峯嘆息一聲，世事無常啊！
閻王讓人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
“最後的時間，我們好好陪在姥姥身邊，讓她安心的走吧！”
老人家要走了，他們能做的，就是守在老人家身邊，陪着她，照顧她，讓她一路好走！
石雲峯看着院子中關在雞籠中的老母雞，問道：“這老母雞不是說給奶奶補補身子嘛，怎麼還沒殺？”
“唉，奶奶說，留着下蛋，煮給我們喫，爸爸拗不過奶奶，就留着了。”
趙磊無奈說道，老人家節儉慣了，別說殺雞，就算是雞蛋她自己都捨不得喫，湊着拿到鎮子上賣錢。
“我來，大表哥，去燒水，今晚熬雞湯給姥姥喫！”
趙磊聞言，走入廚房，刷鍋生火燒水，石雲峯找來菜刀，揪出一隻老母雞，抓住頭固定，撥開雞毛，露出皮膚，隨後一刀割開喉管，鮮血順着雞毛滴落在地上。
廚房中，趙磊還在燒水，石雲峯坐在他旁邊，石雲峯坐在一邊，竈膛中，橘黃色火焰熊熊燃燒，鐵鍋中，水開始升溫，白色霧氣升騰，不多時，鐵鍋中的水開始翻滾，石雲峯找來一個木盆，倒上熱水，開始燙雞毛。
廚房中，瀰漫着一股子腥臭味。
“小峯，你咋把雞給殺了，你姥姥可是不讓殺雞的！”大舅提着茶壺來到廚房，見到石雲峯拔雞毛。
他母親節儉一輩子，雞蛋都捨不得喫，她們是從艱苦年間走過來的老人，每天能有粗茶淡飯，能餓肚子就已經很高興了。
“沒事，大舅，姥姥不會怪我的，快來幫忙，讓姥姥嚐嚐我的手藝。”
“好吧！”
大舅拗不過石雲峯，將茶壺放在燥火上，挽起袖子開始幫忙，大舅取來白酒，倒出些許抹在母雞上，用火點燃白酒，將母雞身上細小的絨毛燒乾淨。
隨後，將母雞剁成小塊，放入鍋中焯水，隨後用小火慢燉。
大舅從櫃子中拿出一些紅棗，放入砂鍋中。
石雲峯守在旁邊，不時添加柴火，姥姥牙口不太好，石雲峯將雞肉全部剔下來，撕成小塊，方便姥姥下嚥。
一個多小時後，香味瀰漫在整個房間中，大表哥舔舔嘴脣，他也想喝雞湯，不過，還是忍下來了，這是給奶奶喝的，他不能喝！
石雲峯盛上一碗雞湯，端到西屋。
濃郁的香氣勾起衆人肚子中的饞蟲，他們看向石雲峯手中的大瓷碗，在貧困年代，能喫上二合面窩窩頭，已經算的上是富裕人家，就連雞蛋，一年都喫不上幾次，更別提是雞湯了。
誰家願意殺雞熬湯喝，不都留着下蛋！
雖然饞，但是他們知道，雞湯是給躺在牀上的老人喫的。
“姥姥，起來喝點湯吧！”
石雲峯來到牀邊，扶起姥姥，將枕頭調整好，姥姥靠在牀頭，她看向石雲峯手中的瓷碗，責怪道：“你這小瘋子，又浪費東西，老母雞留着下蛋，爲啥殺了，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還喝什麼雞湯啊！”
“姥姥，你千萬別這麼說，您啊，長命百歲，閻王爺不願意收你，喝點雞湯，早點將病養好，我還沒結婚呢，您難道不想看看您的孫媳婦！”
石雲峯說道，拿着勺子，喂姥姥喝雞湯。
“小瘋子，你和小時候一樣，就知道哄人開心！”
在石雲峯的勸說下，姥姥張開口喝雞湯，“嗯，鮮美！我的小瘋子廚藝真好，誰家姑娘要是嫁給你，那就享福咯。”
姥姥自言自語，石雲峯連忙說道：“姥姥，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您啊，可要趕快好起來，看着我結婚生子！”
“哪家姑娘啊，快給我講講！”
姥姥的神色好了許多，看起來和健康人一般無二，可是在座的人都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罷了。
母親紅着眼，離開屋子，主屋中，不少婦女聚集，她們正在縫製壽衣。
壽衣，老人去世的時候穿的衣服，一般在老人去世之前，由村子裏的婦人幫忙縫製！
“唉，玉梅妹子，節哀順變。”
瞧見趙玉梅通紅的雙眼，同村的大嬸連忙安慰道。
她們都是經歷過至親之人離去的悲痛，知道趙玉梅此時的感受
“我沒事，咱們快點縫吧，讓她老人家走的時候，體體面面的。”
西屋，大多數人都離開了，姥姥喝完雞湯之後，精神頭似乎更好，拉着石雲峯幾人，嘮叨着什麼，一會兒叮囑石雲峯早點結婚，一會兒叮囑趙彩霞好好學習......話語間，都是對他們這些孫子的擔心。
良久，姥姥似乎是累了，慢慢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石雲峯幾人圍着火爐，坐在一起，哪裏都沒有去，爲姥姥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