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隔着屏幕有點野

作者:咬春餅
簡皙第二天得趕早,但她實在沒力氣下牀拿手機設鬧鐘,掙扎了幾番,眯眼休息的賀燃一把摟住她的腰,“動來動去的幹什麼?睡覺”

  簡皙的頭埋在被子裏,聲音沉沉悶悶的,“我明天起不來。”

  “幾點?”

  “五點半。”

  “這麼早?”

  “下鄉的地方遠,醫院大巴車六點半出發。從你家趕過去也要時間。”

  賀燃的手指在簡皙腰上畫圈圈,“睡吧,再早我也能叫醒你。”

  簡皙“嗯”了聲,剛閉眼。

  後面的男人又不安分了,大腿夾住她的小腿肚,稍一用力就翻身到了上面,由上而下的目光含了情。

  “還想再搞你一次。”賀燃粗礪的指腹輕輕磨着簡皙的下巴,“老子渾身使不完的勁。”

  簡皙腦袋一偏,趕緊趴着背對他,“沒門。”

  “我日。”賀燃來了神,順着她光滑的脊柱往下,勾了勾屁股縫兒,“這姿勢,真他媽的*。”

  簡皙渾身一緊,聽見賀燃的聲音滾燙下落,“給我老實點,家裏沒買潤滑油,擠進去疼死你。”

  天,這流氓程度簡直開啓了新世界呢

  簡皙手肘往後一擡,“你怎麼回事啊”

  賀燃憋着笑,傾身壓上去,“小嘴兒還挺厲害呵。”

  簡皙覺得這話暗藏玄機,纔不上當,於是腦袋往枕頭裏一埋。

  假裝聽不見。

  賀燃手掌探進她的腰下,輕輕一墊,簡皙就被他翻了個邊。

  “我懷裏不睡,睡枕頭幹什麼?睡吧,明天五點半叫你。”

  簡皙枕着賀燃的呼吸,一夜好眠。

  第二天五點,簡皙是自己醒來的。

  賀燃睡得沉,俊朗的側面像是沉靜的湖。

  簡皙輕手輕腳掰開他環在腰間的胳膊,赤着腳下牀。洗漱換洗都沒帶,她得更早地回公寓準備。

  簡皙迎着初生的晝色踏出門,微涼的露氣撲了個滿面。她拿出車鑰匙,剛拉開車門。

  “簡皙。”

  賀燃聲音懶懶的,從屋門口傳來。

  簡皙喫驚地回頭,“你醒了?”

  大冷天的,賀燃赤着上身,一條短褲鬆鬆垮垮套在腰間,身後是明黃的家燈。

  “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簡皙快步走向他,“快進屋,太冷了。”

  賀燃惺忪未散,揉了兩把臉說:“我送你。”

  “別別別。”簡皙拉住他手,“真不用,我開車沒事的。”

  賀燃見她執意,也就不勉強。

  “16號回?”

  “對。”

  “到時候給個時間,我來接你喫飯。”

  簡皙笑道:“好啊。”

  賀燃說:“去吧,慢點開。”

  簡皙剛要轉身,手心一緊,被他塞進了個東西。

  “喉糖。”

  賀燃甩下話,輕飄飄地回了屋。

  簡皙被這兩個字勾得心猿意馬,一想起昨晚渾身就疼的慌。

  “老流氓。”簡皙暗罵,收緊手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回公寓收拾了幾件衣服,再快速衝了個澡,六點二十,簡皙趕到醫院。

  大巴車停在門口,車上還掛着紅色橫條,宣傳愛心下鄉義診的善舉。

  簡皙連續參加了三年,算是種子選手。

  科室護士招呼她,“簡醫生,坐這兒來。”

  簡皙走過去坐窗邊,護士小聲笑:“今天李院穿得一言難盡呢。”

  白呢子外套裏還搭了件水綠色的襯衫,還有腳上那雙尖頭皮鞋。

  “意爾康。”小護士眼睛挺厲害。

  簡皙樂得,食指比在脣邊,“噓。”

  這時,手機在兜裏震動,是賀燃。

  簡皙一看名字便笑了,接聽問:“起來了?”

  賀燃:“起了,一個人擼牀單沒勁。”

  簡皙往窗戶邊坐了點,“不跟你說了,我邊上有同事。”

  “嘖,”賀燃挺不滿,“把我用了就丟一邊,說都不讓說了。”

  簡皙有點想打他,“睜眼說瞎話啊。”

  “睜眼不說瞎話,睜開眼睛就是想你,不僅我想,我老二也想得要命。”

  左邊是同事,右耳是甜言蜜語的撩撥。

  這種反差的快|感,讓簡皙動心動情。

  賀燃低聲笑了出來,“不逗你,在外面自己注意身體,我昨天下手重了點,如果疼的厲害,自己找點藥擦擦。”

  簡皙咬着脣,輕輕的“嗯”了聲。

  太乖了。

  掛斷電話,賀燃從櫃子裏找出新牀單給換上。昨天牀上被水液弄得實在看不下去。

  他剛把舊牀單給泡盆裏,林加就在敲門了,“燃哥,走,喫蔥油餅去。”

  賀燃甩了甩手,拿起摩托車鑰匙走出去,“走吧,我請你。”

  林加笑嘻嘻的,“那我喫兩份。”

  “出息。”賀燃跨上摩托車,等林加坐穩了問他,“傢伙都帶齊了嗎?”

  “齊了。”林加拍拍斜挎的大包,“潑的嚇的敲的一個不落。”

  賀燃點點頭,擰動油門,馬達聲“轟轟轟”劃破清晨。

  這兩天林加接了個要債的活,債主不算大方,只給兩個點的分成,但數額上了六位數,算下來也是不小一筆。

  賀燃和林加搭夥了兩年,說起來還是他師傅。林加把欠債人情況都摸清了,準備上午來個公司突襲。

  “我查過了,停車場是個監控死角,十點那人會來取車去高鐵站。”

  林加把裝備傢伙又清點了一番,賀燃拿出鐵扳手掂了掂,說:“快到點了,把口罩帶上。”

  黑色大口罩把臉遮去大半,看得清的只有眼睛。

  等了一會,欠債人從電梯下來。

  林加拿緊了鐵棍,賀燃把扳手背在身後,“上”

  林加跑前頭,過去對那人就是一推,“你他媽的牛逼,欠錢不還,還敢開這麼好的車”

  欠債人頓時抱頭蹲下,“哎呦,別打我,別打我”

  賀燃緊接而上,再次厲聲威脅,“欠債還錢,聽得懂人話嗎?啊?”

  邊說邊用鐵扳手戳他腦門兒,力道不算輕,足夠施壓恐懼。

  “聽得懂,哎媽呀,疼疼疼。”

  “哥們兒,你在南陽小區養了個小三,你老婆還不知道吧?”賀燃拍他的臉,一下一下的,“都五十歲的人了,還幹得動嗎?省點精氣神,用來仔細想想你該什麼時候還錢。”

  欠債人嚇尿,“求求你們別告訴我屋裏人。”

  “明天下午三點前,把錢打到這個賬戶。”賀燃兩根指頭夾着一張紙,甩向他的臉,“晚一分鐘,我這手機就自動給你老婆發短信了。”

  說完,賀燃站起身,林加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腳,“操,大賴皮”

  那人忍着沒動,等林加收腳,他猛的起身,同時手從褲袋裏摸出一把中型收縮刀。

  “林加”賀燃見到寒光,大駭,伸手把林加推開。

  刀刃挨着他的手背親密而過,本該垂直插向林加的刀偏移了方向。

  “燃哥”林加嚇懵,摔在地上趕緊起身。

  賀燃左手一手背的血,顧不上,擡腳先把欠債人的刀給踹翻。

  “我日”賀燃見他不放棄地還要去撿刀,又是一腳踢飛匕首。

  林加抓起鐵棍就要往那人腦袋上掄。

  “你他媽的腦子被驢踢了吧傻逼”賀燃急出一身冷汗,自個兒的傷口都血流成河了,沒空管,趕緊拖住林加。

  做這行危險常有,最怕失控,腦子一上氣,就容易失手。

  這種灰色行業,你玩脫手,進了局子就交代不清了。

  “林大傻,傻大加,長點腦子成嗎?”賀燃衝林加一番吼。

  欠債人跟瘋了似的,破罐子破摔,爬起來按開車鎖。

  眼見着他往車裏坐,賀燃拽住林加趕緊轉身。

  “跑這玩意要撞人”

  摩托車已經沒達回頭去騎了,只能往前面奔。停車場空曠,沒什麼地兒藏人。

  果然,身後油門聲音轟鳴,箭在弦上一般。

  “嗚”的一聲,伴隨着輪胎摩地的尖銳,小車患了失心瘋,橫衝直撞而來。

  賀燃大喊:“林加,往右閃開”

  林加聽了話,朝右面跑,那車走的是直道,賀燃來不及剎住,只得繼續前奔。

  “燃哥”林加急憤,眼見就要撞上了

  “操|你舅舅”賀燃憋着一口氣,右手都成了血掌。他長腿一跳,“咚”的聲跨上前方的大衆車,踩着前車蓋兩步竄到車頂,躲過了追壓。

  回頭一看,欠債人挺執着,方向盤一甩,車扭開掉了頭,看樣子是要跑路。

  “收手”賀燃呵住林加,很快,他“靠”出了聲。

  只見那車掉了頭,飈向了賀燃停在那頭的摩托車。

  他纔買半個月的新摩托。

  “哐砰”

  被小車狠狠碾壓在了地上,慣力撞出五六米。

  欠債人探出頭,囂張表態:“把我逼得無路可走,咱們一塊死來啊誰還不要命了”

  撂下話,又牛逼哄哄地開走了。

  “燃哥”林加跑來,“趕緊去醫院,你這手肯定傷筋了”

  “別嚷嚷。”賀燃皺眉低斥,“快走,來人就死。”

  兩個人推着半殘廢的摩托車,要死不活地離開事發地。

  從醫院出來日光已落幕。

  賀燃手沾腥帶血,披着夜色回牙蹄路。

  怕老太婆嚇暈,他沒回自個兒家,去了林加那。

  “燃哥,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就躺屍了。”林加十分內疚,跟犯錯的小孩一樣。

  “行了行了,大老爺們廢個屁話。”賀燃咬着煙,沒好脾氣,“幸虧沒傷到骨頭,這茬事就當過了。”

  林加不服氣,“我找老闆要醫藥費。”

  “你腦子進可樂了?再搖兩下是不是就得爆炸了?”賀燃皺眉,不耐煩,“懂不懂規矩?嗯?”

  當然懂,要債這行,風險自負,真出事,東家纔不會管你半毛錢。

  他們這是賣命活,全靠老天成全。

  賀燃重重吸口煙,“媽的,多久沒碰到神經病了,發起瘋來野的老子害怕。”

  這話讓林加笑起來,一晚上的壓抑總算輕鬆些許。

  一根菸還沒抽完,賀燃的手機響,“叮叮鈴鈴”是微信的視頻聊天請求。

  賀燃的表情由淡變深,由陰轉晴,咬着煙笑。

  他起身,按了接受,那頭稀里嘩啦的電流聲,畫面切過來的時候還有點卡。

  “靠,你進的哪座山頭呢。”卡出新宇宙了都。

  圖像沒同步,聲音倒是聽得真切,簡皙握着手機,滿地跑找信號。

  “你喫飯了嗎?”

  信號強了些,賀燃能看清屏幕裏的臉,他嘖嘖嘖,“哎呦我去,我眼光就是好,這小臉蛋往裏頭一裝,都這麼清秀漂亮脫俗。”

  簡皙樂得眼睛亮晶晶的,“你在幹嘛?”

  “還能幹嘛,想你唄。”

  信號又弱了,畫質像被刀片劃過似的。

  簡皙着急,又滿屋子跑找信號,這山村比想象中偏遠,住的地方基本失聯。

  科室主任正好路過門口,跟幾個同事一見簡皙這架勢,“簡醫生,跳廣場舞呢?”

  簡皙笑了笑,“對哎,演猴。”

  樂得大家鬨然。

  主任走掉了,賀燃笑着說:“猴會爬樹,你會麼?”

  簡皙在走廊上把手舉得老高,只有這樣纔有兩格信號。

  “我這上竄下跳爲了和你視頻,比猴爬樹賣力多了。”

  那頭賀燃低聲笑出了音,“傻子,昨晚在牀上沒見你這麼賣力,都是我在後面動,讓你騎我身上都耍賴不肯。”

  幸虧走道上沒人,簡皙有點崩潰。

  賀燃他媽的還在笑,“上面弄得深,適應幾次咱們再換花樣。”

  簡皙:“……這話你就不能留着回家說?”

  “回家就把說變成做了。”賀燃哈哈哈,玩笑夠了,終於正經聊天:“累嗎?今天都忙些什麼?”

  “幫村裏的孕婦做檢查。比我去年來的時候要好多了。”

  簡皙說的都是瑣碎事,賀燃時不時地逗逗她,兩個人你來我往,樂得不行。

  冬夜村莊,月色爲伴。

  簡皙裹着大衣,站在冷風穿堂的走廊裏一點也不怕凍,對屏幕裏的男人笑得如星似幻。

  賀燃不耍流氓的時刻,是溫柔沉靜的,有一種內斂的力量給人安定和護佑的存在感。

  她在侃侃而談,眉眼融入月色中。

  賀燃靜靜聽着看着,原來愛情就是她手裏那面亮着的屏幕,在夜裏,在風裏,如一盞不熄不滅的永明燈。

  賀燃怕她凍感冒,說:“簡皙,發短信吧。”

  掛斷後沒幾分鐘,簡皙發來了一段挺長的語音。

  賀燃點開,竟然是她清唱的一首歌。

  簡皙聲音很好聽,婉而有韌勁,在這安靜的夜裏,格外催|情。

  她咬字清晰,落音有秩,賀燃聽得很清楚,每一句歌詞,每一聲呼吸,都癢在了他心裏。

  怪這夜色撩人風光

  怪這夜色如煙淡淡

  時間漫長我把你想

  我在他鄉望着月亮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賀燃控制不住自己,聽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彎着,全是幸福的模樣。

  那頭的簡皙洗澡出來,看到屏幕被一條信息霸佔。

  賀燃:“等着,回來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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