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賀萌萌

作者:咬春餅
第54章賀萌萌

  陶星來的出格舉動引起簡嚴清的不滿。

  隔着桌子,簡嚴清問:“怎麼回事?”

  陶星來腦門通紅,握着手機呈現口吐白沫狀態,放空許久之後,纔拿起剩下的半個雞腿,一點也不浪費地啃完。

  然後起身說:“我出去打個架。”

  陶溪紅皺眉,“喫飯的時間,一點規矩也沒有。”

  簡晳幫他說話,“你讓他去吧,留這兒才鬧騰呢。”

  陶星來走了幾步,回過頭若有所思,“爸,你能把徐隊長借給我用一用麼?”

  此人是護衛部的隊長,擒拿格鬥水準極高,長得一表人才,相當英俊。

  簡嚴清咳了一聲,“胡鬧。”

  “切,不借就不借,還兇人,一點也不關心普通市民。”陶星來跟個逼逼機一樣,一路響着出了門。

  八月盛夏夜,出個門熱浪滔天。

  喬殊說她是爬牆進來的,那應該在後院。

  陶星來拿着手機給她打電話,等接通的時候,感嘆道:“糟,後院起火,要完。”

  通了,陶星來一頓劈頭蓋臉地指責:“我發現你就是個趣多多,仗着有點身手了不起還是咋地?你又不是小狗,還爬洞,羞羞臉。”

  喬殊:“……”好半天才開口:“不是爬洞,是牆。”

  陶星來:“洞長在牆上,你就是爬洞。”

  喬殊:“是啊,爬洞來見狗。”

  陶星來一個激動,扯了花園裏的一根狗尾巴草握在手裏。

  “握草!罵我,我可跟你說,幸虧你是女人,不然我就要用我的雙節棍在你身上烙下傷痕了。”

  有風,一陣陣的,混着風聲,喬殊的聲音十分淡。

  她低低一聲笑,“陶星來,看不出,你嗜好還挺特殊,這麼喜歡用道具,嗯?”

  每一個字都透着居心不良,陶星來琢磨着,自己可能是被調戲了。

  他一時語噎,不知怎的,心蕩蕩又癢癢。

  喬殊說:“喂,回個頭。”

  陶星來愣了愣,轉過身。

  幾米之外,喬殊舉着手機對他笑。

  喬殊今天穿着休閒,白T熱褲,兩條腿又直又長,腳踝上戴着民族風的珠串,走一步,細鈴鐺特別脆耳。

  只是……

  “你頭髮跟個雞窩一樣。”陶星來見到她的第一句話。

  喬殊紮了個馬尾,有樹葉有枯草有礙瞻觀。她抿了抿脣,指着身後那堵牆,情緒不佳,“你試試,你陶星來能爬過來,我跟你姓。”

  只聽見刺激和挑釁,陶星來當即炫耀:“我十八歲一成年就爬過去了,哪像你,一頭雞窩。”

  喬殊也不惱,笑盈盈,“好,那我跟你姓。”

  陶星來:“???”

  他回顧了一下兩人的對話,靠,有炸!

  這可不是鬧着玩,陶星來正經語氣,“你以後可別幹這事,我不想搞對象。”

  喬殊走近,“爲什麼?”

  “我小。”

  “你哪兒小?”

  “哪裏都小。”

  喬殊頓了下,微皺眉頭,目光在他身上游離下移,“雖然看着不像小,沒事,只要技術好。”

  陶星來:“……”

  喬殊逼得更近,“我不漂亮?”

  “那倒不是。”

  “那你爲什麼?”

  陶星來被她繞暈了都,“哪有爲什麼,就是不想搞對象。”

  “我又不叫‘對象’。”

  陶星來驚了,這樣也可以?“喂喂喂,你離我遠一點。”

  “我不。”喬殊把他逼退到牆角,沉聲叫他:“陶星來,你答不答應,嗯?”

  她的眼眸清亮,像是住進了一顆星星。

  陶星來眼睛一眨,氣息不穩:“幹、幹嗎,想,想打我?”

  “有點想。”

  “那你別打臉。”

  喬殊:“……”

  陶星來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看得人真是牙癢癢。喬殊有點生氣,不過平心而論,女神生氣也是女神。

  陶星來便咧嘴衝她一笑。

  喬殊一聲嘆氣,就在陶星來以爲她知難而退的時候,喬殊突然傾身,飛快地親了一下他嘴角。

  親完還說:“你晚上喫雞腿了?怪香的。”

  陶星來懵了。

  喬殊用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撫了撫他的脣,“你別誤會。我就是想見你一面,明天要去歐洲拍戲,我兩個月不能回,你……會不會給我打電話?”

  陶星來搖頭。

  喬殊點頭,“行,那我給你打。那,我走了。”

  她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有些不捨,有些期待,“走了。”

  陶星來的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有擦傷,紅紅的。肯定是剛纔爬牆弄的。

  喬殊轉過身,表情失望。

  剛走幾步——

  “等等。”陶星來聲音乾巴巴,不情不願。

  喬殊停步,等着。

  陶星來清咳兩聲,語氣老成,下巴仰着,目光渙散,極有裝逼過度之嫌。

  “牆就別爬了,那上面有玻璃渣。你坐巡邏車出去——我可不是在關心你。”陶星來正經臉,“昨天新來了個司機,技術好像不咋地,正好試一試。”

  喬殊挑眉,望着他,也不說話。

  就聽她笑着說:“下次別穿這條褲子了,一眼就能看出你大小。”

  陶星來全身起雞皮疙瘩,猛地低下頭自檢。

  這條褲子怎麼了?誰還沒個牛仔褲?李小強那個王八蛋,肯定是在批發市場買的。

  喬殊似笑非笑地經過他身邊,撂話道:“你穿30碼的褲子吧,最多不超過31。”

  陶星來又懵了,原來大小指的是褲子尺寸。

  閃瞎眼。

  ———

  陶星來進屋的時候,晚飯已經喫完了。

  陶溪紅看着兒子上樓,隨口一問:“給你留了一碗白米飯,你要不要再喫點兒?”

  “不想喫。”陶星來情緒低落。

  “哦,那好。”陶溪紅聽後,對在廚房切水果的簡晳喊:“小晳,你弟弟不吃了,他不喫就喂狗吧。”

  簡晳答應:“知道了。”

  陶星來一臉問號,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家人的傷害。

  九點多,賀燃從簡嚴清書房出來,走進臥室。

  簡晳疊衣服,萌萌醒着,在牀上睜着眼睛吐泡泡。

  賀燃逗她玩,又笑又做鬼臉,咿咿呀呀學嬰兒說話。簡晳有點喫不消,“你能正常一點麼?”

  “你說,咱女兒怎麼這麼好看?”賀燃越看越喜歡,“老賀家強大的基因。”

  “得了吧。”簡晳嗤笑,“兩個多月的小孩兒能好看到哪裏去?五官還沒長開呢。你看,萌萌是不是單眼皮?”

  賀燃:“單眼皮也美。”

  他捧着萌萌的小胖腳,呵在手心,用牙齒輕輕啃。

  萌萌扭動得厲害,心情蠻好的樣子。

  該換尿片了,賀燃自告奮勇,“我來!”

  簡晳嗯了聲,把疊好的衣服放去衣櫃。

  賀燃把舊尿片扯掉,一雙大手幾乎是翹着蘭花指去弄,生怕蹭到女兒的小嫩肉。

  簡晳站在衣櫃前,“換之前先給她擦點護臀霜。”

  賀燃邊弄邊自誇,“你說我這男人,是不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又帥又高活兒又好,生的女兒也這麼漂亮,還會換尿片,老婆,我……操!”

  說得正起勁,萌萌一泡尿毫無防備地向他發起襲擊。

  不偏不倚,賀燃被尿了一嘴。

  簡晳笑瘋,半天停不下來。

  賀燃憋着嘴,沒敢咽,不忘給萌萌把尿片換好。

  簡晳趕緊,“我來抱,你快去洗洗。”

  賀燃走去洗手間,“哇啦”一聲有點兒崩潰,這清新別樣的幸福,太帶感了。他刷了牙,順便洗了個澡,腰間鬆垮垮地裹着條浴巾就出來了。

  簡晳剛喂完奶,小傢伙睡得可香。

  賀燃坐在牀上,從後頭摟住簡晳,這個姿勢,他大腿張開,夾着她,浴巾早就掉了,門戶大開。

  簡晳懊惱,“哎,你又光屁股。”

  賀燃吹她耳朵,“老子的特殊愛好,不可以啊?”

  簡晳心想,那您的愛好還真多。

  賀燃今晚有衝動,手往她衣服裏伸,不敢揉太用力,圍着輪廓打着圈兒地摸。

  簡晳掙了掙,“別碰,好漲。”

  賀燃制止住她下牀的動作,躍躍欲試的火苗從嗓子眼裏冒出,他低聲,“別用電動的了,今晚試試人工的。”

  簡晳:“……”

  “不要”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賀燃鉗住她的肩膀往後一倒,人就躺在了牀上。

  “賀、賀燃。”簡晳緊張極了。

  “噓,別動,放鬆。”他的聲音從胸口傳來。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

  起初的緊張和難堪漸漸融化,微妙的新鮮感帶來不一樣的感官體驗。

  賀燃對她還和從前一樣耐心,總是讓她先快樂。

  因爲沒在自己家,兩個人不敢有大動作,很快地結束。

  賀燃意猶未盡,提議說:“等閨女斷奶,咱倆去補個蜜月。”

  簡皙趴他胸口,懶懶地嗯了聲,“去哪?”

  “你想去哪?”

  “哪裏都好,只要有你。”

  簡皙聲音輕,語調慢,每一個字都踩準了賀燃的G點。

  他笑,“這麼會哄我了?”

  “你是我丈夫,用得着哄?”簡皙把頭擡起了些,看着他的眼睛,“你喜歡海嗎?”

  賀燃想了想,“喜歡。”

  “那我們去海島玩。”簡皙說:“傍晚在沙灘散步,還能潛水,釣魚。”

  賀燃笑,“好。”

  簡皙碰了碰他的鼻子,“你這麼愛光屁股,給你一個展現的機會。”

  “裸泳啊?”賀燃嘖了聲,“我無所謂啊,我又不喫虧,**被看,又不會飛。”

  簡皙:“……”

  “再說,海邊女人也多,你能大方,我就配合。”賀燃問:“老公乖麼?”

  乖個屁。

  賀燃大腿一擡,就把簡皙給壓在下面,要笑不笑地說:“急了吧?喫醋了吧?再出餿主意,我讓你合不攏腿。”

  簡皙下意識地閉緊。

  賀燃對着她眼睛吹氣,孩子氣地說:“今晚我沒爽夠。”

  簡皙:“爸媽都在呢。”

  “操。憋死了。”賀燃鬱悶,“聲音都不敢叫大了。”

  簡皙摸摸他的尾巴骨,有點無語,“你一個男人,哪有那麼愛叫?”

  “不好聽?”賀燃眯縫雙眼。

  “不害臊。”簡皙偏頭,一想到那畫面,身體都快燒起來了。

  賀燃哼了聲,“愛唱歌不行啊?”

  簡皙點頭,“行行行,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什麼都行。”

  “真的行?”賀燃捏住她的下巴,掰正了,面對面,“那你上來。”

  “幹嗎?”

  “一家之主想看你發浪。”

  簡皙忍住笑,“不行。”

  “小騙子。”賀燃低頭,輕輕咬住她下巴,用牙齒碎碎細細地磨。

  簡皙癢得直樂,“你狗啊。”

  “汪汪汪。”

  “……”

  賀燃冷笑,比不要臉,他輸過?

  夫妻兩人膩歪之後,安靜下來。

  簡皙翻了個邊,被賀燃從背後抱着,兩顆心沿着同一軌跡,悄聲碰撞到一起,誰都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賀燃嘴脣貼着她背上的蝴蝶骨,沉聲,“簡皙。”

  “嗯?”

  “你怪我麼?”

  一室安靜,落針可聞。

  許久,簡皙輕聲,“不怪。”

  賀燃聲音微顛,“我沒有處理好以前的事,讓你受到好多傷害,跟我在一起,苦不苦?”

  “女兒都有了,你還問這個。”簡皙捏了捏他環在腰間的手,“燃哥,你不乖哦。”

  賀燃悶聲,“嗯。”

  “我不苦。從前不苦,現在不苦,以後也不會苦。”簡皙輕輕地呼吸,很平靜,“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過去,你的經歷,你的性格,我做好了準備,就會跟你一起面對。”

  賀燃依舊悶聲,一個顫抖的單音節,“嗯。”

  簡皙:“姚怡芝傷害過你,也找過我麻煩。如果你爲我出氣,把她弄傷了,弄死了,弄殘了,你逃不掉,一樣要負責任。燃哥,你是我丈夫,是萌萌的爸爸。”

  她緩了緩,才說:“我不允許你出事。我寧願用‘萬幸’做寬慰,也不願逼你偏激、犯錯。我能平安生產,是老天厚愛,如果我真的出事……”

  賀燃很快打斷,接話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生,我陪你好好活。

  你死,隨你上天入地絕不多說。

  賀燃聲音淡,像是命裏認定的一種儀式,結果好壞,全憑你。

  簡皙動容,翻過身,把賀燃摟在了懷裏。

  “以後遇到再大的事,不許輕易動手打架。”

  “嗯,我會給萌萌樹榜樣。”

  “有事不要自己扛。”

  “沒關係,男人的肩膀就是用來扛女人的。”

  簡皙輕輕笑出了聲,“我不會離開你。”

  “我知道。”賀燃篤定:“你離不開我。”

  “呵,這麼自信?”簡皙問:“憑什麼?”

  “憑我一碰你就溼。”

  “……”

  這個理由真是很棒棒。

  ———

  簡嚴清難得地有個週末,兩天時間在家,和陶溪紅一塊養花除草。

  陶星來現在很大牌,威脅經紀人李小強給他放假,不然就換經紀人。反正現在他很紅,多的是資源。

  簡皙帶着萌萌在家小住,聊起天問:“你和喬影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網上傳得真真假假。”

  “別提了,可煩。”陶星來大喊,“就沒見過這種絕世牛皮糖。”

  簡皙樂的,“別這麼說,喬殊演技好贊,眼神特別漂亮,他有這麼好的條件,還往打戲上發展,真挺不容易的。”

  “她家是家族生意,巨大巨有錢,毛病,還進娛樂圈。”陶星來不屑。

  “你爸還是市長呢。”簡皙嗤聲,“你毛病更重。”

  “說的也是。”陶星來喫草莓,一顆接一顆,“我上次聽到老簡和祕書談事,咱爸可能要升官。”

  “不準議論。”簡皙提醒,“家規。哎,繼續說你和喬殊的事。”

  陶星來陷入痛苦的回憶,“我倆過節有點大,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

  簡皙:“……”

  “我還沒打贏。臥槽,那女人身手了得,草上飛。”陶星來激動死了,放下草莓,“一個劈叉把我天靈蓋都能踢裂,一個掃堂腿,我胸口都青紫了一大塊!”

  陶星來兩隻手合在一起,比劃出一個圓,“淤青有這麼大呢!疼得我嗷嗷叫。”

  簡皙:“……”

  “誰娶她誰倒黴。”陶星來:“讓我拭目以待,看看誰倒黴。”

  簡皙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娛樂圈的事我也不懂,總之,你自己注意安全,也注意一下輿論影響。”

  晚上,賀燃回來,一家人喫過晚飯後,坐在客廳沙發上。

  今天有件最重要的事,便是給萌萌取名字。

  小名一早定了,但全名遲遲未決。

  簡嚴清:“賀燃,你和小皙是父母,以你們的意見爲主。”

  簡皙翻開筆記本,清了清嗓子,“我想了幾個,給大家念念——賀天賜,寓意感謝上天,怎麼樣?”

  一家人:“……”

  察覺到大家表情爲難,簡皙說:“沒事,我這還有呢。賀福臨,寓意吉利,福到家。”

  一家人:“……”

  賀燃攀着簡皙的肩膀,猶豫了片刻,問:“福臨。咱們女兒,是要去當皇帝嗎?”

  陶星來哈哈哈,“超土超復古,姐,你人還挺時髦,怎麼回事啊,取個名字就成考古了?”

  簡皙愁眉苦臉,仰頭看賀燃,“不好聽啊?”

  賀燃笑起來,眼角邊的笑紋微微褶皺,小聲安慰道:“老公覺得好聽就行了。”

  簡嚴清問賀燃:“你呢?”

  “我的想法比較簡單。”賀燃說:“兩個字,就叫賀皙。”

  陶星來眼睛一亮,“這個好,你和姐,一人一個誰都不喫虧。”

  陶溪紅也很滿意,“寓意也不錯,簡單大方,解釋起來,也很有感情。”

  簡嚴清點頭,問:“小皙,你覺得呢?”

  簡皙心尖兒跟沾了蜜糖一般,這就是所謂的,以你之姓,冠我芳名。

  她應聲,“好。”

  賀萌萌小朋友終於有了伴之一生的名字,賀皙。

  而往後的歲月,每次需要自我介紹,她都是大聲又自豪——

  “我叫賀皙,賀燃的賀,簡皙的皙!”

  ———

  名字定下來後,賀燃的手機響,是一個本地座機號。

  他走到一邊接聽,“喂?哪位?”

  那頭是個男聲:“你好,請問是賀先生嗎?”

  “對,我是。”

  “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我姓方。”

  電話持續兩分鐘便結束。掛斷後,賀燃緩緩垂手。

  簡皙走過來,“怎麼了?”

  賀燃聲音平靜,說:“姚怡芝死了,在公寓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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