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印度神油

作者:咬春餅
第61章印度神油

  萌萌的週歲生日宴漸近尾聲,小丫頭在推車裏睡着了。

  賀燃和簡晳送客,兩口子站在門口,畫面融洽。

  陶溪紅對簡嚴清說:“老簡,這倆孩子,看起來真般配。”

  簡嚴清聞言一笑,“你那時候,還堅決反對他們,現在看看,是不是決斷錯誤?”

  陶溪紅微微一聲嘆息,“我是太爲小晳着想了,希望她找個好人家,有個靠譜的依靠。”

  簡嚴清說:“也難怪,賀燃這小夥子,當初看,的確有些不讓人放心。老同志也是關心則亂,不怪你,可以原諒。”

  陶溪紅笑道,“女人啊,婚姻就是第二次生命,是我以偏概全了。”

  簡嚴清微微頷首,“你就放心,我們家的女同胞,命都好着。”

  陶溪紅心口一熱,攜手走了大半輩子,一起看過的風景都沉澱在了歲月裏。

  她說:“老簡,這段時間,我公司事情多,會比較忙。”

  “嗯?”簡嚴清想了一番,“你都退居二線了,還要你親力親爲,老陶,多注意身體。”

  陶溪紅點點頭,笑着說:“知道。”

  送走最後一位姑媽,陶星來也沒見着回來。

  賀燃說:“給他打個電話吧?”

  簡晳說:“不打了,他成天草上飛,來去無蹤的。”

  陸悍驍看了看腕錶,一點了,“年輕人就是沒誠信,說好一起比腹肌的。”

  賀燃冷冷望他一眼,“這麼多年我咋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愛好?”

  “我愛鍛鍊怎麼了?哪像你。”陸悍驍說:“陶星來早告訴我了,你對長腿有着不可描述的嗜好。”

  賀燃無所謂,“我老婆,我愛哪你管得着嗎?”

  “生氣了。”陸悍驍轉個背,搖了搖車鑰匙,“走了,改天一塊喝酒。”

  簡晳指着道,“喂喂喂!”

  陸悍驍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放心,我和他每次喝酒,只喝菠蘿啤。”

  陶溪紅也從後面走來,“賀燃,小晳,這段時間我公司事多,忙完了,再把萌萌接過來。”

  簡晳奇怪,“媽媽你又開始忙啦?”

  陶溪紅去年就退居二線,已不直接參與公司決策,這會子也不知是有什麼事,讓她一而再地交待。

  陶溪紅解釋說:“公司弄了個培訓,我去捧捧場。”

  簡晳攬着她的肩膀,“陶老師好。”

  陶溪紅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先帶萌萌回去,你們忙完了,晚上過來接。”

  把宴席這邊的瑣事都忙完,三點多,賀燃和簡晳驅車去了一趟商場。

  簡晳坐副駕,歸納着等會要採購的東西,“花露水,沐浴露,還要買塊桌布,萌萌的紙尿褲也該換個號了。”

  賀燃開着車,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輕敲,“再拿幾盒套。”

  簡晳眉微皺,“不是纔買了嗎?”

  賀燃:“那個系列我不喜歡,太厚了,束縛。”

  簡晳:“真受不了你。”

  賀燃笑了起來,“可不是麼,你在牀上的確受不了。”

  簡晳:“……”

  到了商場,簡晳先去平日慣買的那家專櫃買沐浴露,賀燃跟後頭,看她幾乎沒怎麼考慮,直接要兩瓶櫻花味的。

  賀燃在櫃檯前看了看,拉住簡晳,說:“試試這個,挺好聞。”

  賀燃看中的是玫瑰香氛,“聞着就有點來勁。”

  簡晳心裏罵他,“騷包。”

  大概是被香味勾了魂,賀燃突然來了興致,付完款,就拉着簡晳去旁邊那家店。

  “哎哎哎,你幹嗎?”

  “逛逛。”

  “逛逛?”簡晳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家店名,怕他不識字,提醒說:“那是賣情趣用品的。”

  賀燃舔了舔脣,“我知道。”

  簡晳:“……”

  “就看看,不買。”

  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俊臉真誠,簡晳幾乎是被他拖進去的。

  店鋪門面不大,裝修倒是有逼格,燈光都是曖昧色,東西價格不低。

  賀燃頗感興趣,指着模特身上的那套內衣,“簡晳,簡晳。”

  簡晳順着看過去,黑色薄紗,還配套了漁網襪,挺妖嬈。

  賀燃暗搓搓地摩了摩手指尖,“真他媽的帶感。”

  往裏走,一個矮櫃貨架,裏面放的東西閃閃惹人愛。

  簡晳盯着一串毛看了好久,“這是什麼?”

  賀燃壓着聲音,“狐狸尾巴啊。”

  簡晳還是不懂,“又沒有腰帶,怎麼固定?”

  賀燃低低笑了起來,“前面有個塞子,往那兒一塞不就行了?”

  “往哪塞?”簡晳下意識地問,剛說出口就反應過來,頓時紅了臉。

  賀燃樂得不行,躍躍欲試,“媳婦兒,來一個嗎?配上那套內衣,咱們玩獵人與狐狸。”

  簡晳:“……我還大灰狼和小白兔呢。”

  “不錯,這個角色扮演也帶勁。”賀燃騷騷氣氣地說:“你演大灰狼,我演小白兔,簡醫生,我好怕怕哦。”

  簡晳快笑死,推了他一把,“走開點。”

  賀燃嘖了一聲,指着東西,“這有乳夾,好緊啊,夾着不會痛嗎?”

  簡晳服了他,“你這麼浪,良心不會痛嗎?”

  觀光了一小會,簡晳待不下去要走,賀燃順手拿了一盒印度神油,簡晳攔不住。

  “多少錢。”

  “一百八。”

  賀燃掏出錢夾,麻溜溜地給現金,“模特身上穿的,也給我拿一套。”

  他準確報出簡晳的大小,提着東西,心滿意足地走出店。

  簡晳等在門口,白了他一眼,“滿足了?”

  “今晚可能會滿足。”賀燃笑着攬住她的肩,“要不咱把狐狸尾巴也買了吧,買個白色的,襯你皮膚,晚上你把一套都穿好,對了,你那雙黑色細高跟……”

  簡晳伸手往他腰上一掐,“臭流氓。”

  賀燃被擰痛,直皺眉,“夫妻兩個還用藏着掖着啊?這些姿勢不在你身上解鎖,我還能去找誰解?”

  簡晳憋笑,追着他打,“老不正經!”

  賀燃抓着她的拳頭,兇巴巴,“再打我就親你了啊。”

  簡晳攀着他的手臂,揚着下巴,“你親啊。”

  賀燃低頭,看着她笑。

  “你不親,我就親了。”簡晳踮腳,往他脣上一啄。

  賀燃偏頭,擦吻而過,沒讓她得逞。

  兩個人相視而笑,結束了這場打鬧。

  後來,簡晳想喫壽司,賀燃喫不慣這東西,總說飯糰有股生味,他就看着簡晳喫,“你很喜歡喫黃瓜啊。”

  簡晳嗯了聲,嚼着,“這家店的黃瓜絲很脆,清爽。”

  “黃瓜怎麼能切絲呢,”賀燃說:“應該整根喫纔夠味兒啊。”

  簡晳猛地咳嗽,糯米粒都噴他臉上。

  賀燃笑得開心,拍着紙袋裏的印度神油,心已經往晚上飛了。

  喫完壽司,差不多該回家了,簡晳路上接到陶溪紅的電話,讓她順路帶點胡椒粉。

  “老公,超市邊停一下。”簡晳掛了電話,說:“肯定又做了魚。”

  賀燃打了把方向盤,靠邊停車。

  簡晳解開安全帶,“我發現媽媽現在很喜歡你啊,每次回家喫飯,一定有你愛喫的菜。”

  賀燃好笑,“說得好像你沒有似的。”

  簡晳:“我愛喫的肯定有,你沒發現,星來的就不一定了。”

  賀燃稍稍回憶了一番,的確,影帝愛喫紅燒豬蹄,但這道菜的出現頻率極低。

  簡晳得出結論,“挺危險,我們倆姐弟的地位岌岌可危。”

  賀燃笑道,“你還喫起醋來了,你別動,要買什麼,我去。”

  “白胡椒。”簡晳把錢包遞給他,“順便給我帶根棒棒糖,壽司喫多了,壓壓味道。”

  賀燃挑眉,彎嘴,“這有一根現成的,你喫嗎?”

  簡晳耳根子敏感,堵着話,沒吭聲。

  賀燃嘖嘖嘖,“簡醫生,你好下流哦,滿腦子的小黃片。”

  “我天,你臉怎麼這麼大。”簡晳:“好意思說別人下流。”

  “那不然,你剛纔想到什麼了?”賀燃湊近,嘴角掛着一分笑容,“肉味的棒棒糖,對不對?”

  簡晳:“……”

  賀燃把一肚子壞水給憋了回去,特別愛逗她,“你別這樣看我,受不了,這眼神,我都快硬了。”

  簡晳:“……”

  她實在招架不住,把人往外推,“去去去,買胡椒。”

  賀燃心情好,吹着口哨下了車。

  到了簡家,一進門就聞到了魚香,簡晳鼻子靈,“剁椒魚頭。”

  賀燃看了眼桌上,“狗鼻子都沒你的靈。”

  簡晳去抱萌萌,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賀燃反應過來,覺得這姑娘晚上大概是不想活了。

  萌萌剛睡醒,睡醒就要喫,簡晳把抱起,放在爬行墊上玩,再塞給她一顆草莓,小傢伙壓根不用人管。

  簡晳衝廚房說:“媽,爸回不回?”

  “市裏開會,不回來。”陶溪紅端出燙,“喫飯吧。”

  賀燃把萌萌抱到餐椅裏,“寶兒,你的雞蛋羹。”

  簡晳夾了塊糖醋排骨先試味,“好喫。”

  一家人剛坐下,就聽到門鈴響。

  陶溪紅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側過頭,盯着門。

  簡晳奇怪,“咦,誰會這個點過來啊?是不是爸爸回來了。”

  她離門最近,起身走去開門。

  兩名身穿制服的人,出現在門外。

  簡晳不明所以,“請問你們找哪位?”

  其中一人出示證件,“你好,我們是國稅稽查局的,陶溪紅女士在嗎?”

  簡晳有點懵。

  “小晳。”陶溪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走近,把女兒攔在身後,對辦案人員微微頷首,“我就是。”

  “陶女士,我們需要您接受調查,牽涉兩年前御豐園項目的一些資金情況。”

  陶溪紅十分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好,我會配合。”

  簡晳下意識地抓緊她的手臂,“媽。”

  萌萌由阿姨看着,賀燃也走了過來,他向前,剛要說話。

  陶溪紅:“賀燃,把小晳帶屋裏去。”

  簡晳一聽,手抓得更緊,她腦子跟上緊的發條似的,惴惴不安。

  “放心,我沒事。”陶溪紅拍拍她的手背,親自把那隻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給拂了下去。然後目光掠向賀燃,說:“別慌,照顧好她。”

  賀燃看這架勢,心裏已經七分清明。

  多說無益,他乾脆點頭,以示交接。

  簡皙還想堅持,被賀燃攔了下來,陶溪紅換了鞋,拿好包,跟人走了出去。

  “你別急,這只是稅務局的稽查,很大可能只是去了解情況,等情況問清之後,自然就會放回來。”賀燃安慰她,“你先喫飯,萌萌還在呢。”

  簡皙本就心亂,被他一寬慰,也就心神不定地照做。

  賀燃把人安撫好,去廚房拿湯匙,他隱隱猜到事情絕不簡單,沒有猶豫,一通電話打給了簡嚴清。

  陶溪紅被帶至稽查局,她穿戴精神,神態平淡,有條不紊地面對問話。

  辦案人員起先只是問了些常態問題,陶溪紅如實回答,自若如常。之後話題一轉,談到御豐園項目。

  “御豐園是當年我市重點扶持項目,您是重要資方代表,請問,當年的會計賬目,是否由您公司負責?”

  陶溪紅點頭,“是。”

  “是否依照國家法律和政策,依法納稅?”

  陶溪紅:“是。”

  辦案人員提出疑問:“我們收到舉報信,反映潔犀日化,在御豐園項目上,利用‘賬簿’做文章,重計材料入庫、重列成本,並且少提折舊,導致賬面收入與實際支出之間出現巨大落差。請問,是否屬實?”

  陶溪紅面色微沉,“不,覈查有誤,我個人表示否認。”

  辦案人員拿起桌上一份調查材料,“這是舉報信附送的證據,是潔犀日化的真實賬面,請問你有什麼異議?”

  陶溪紅看向投影,只幾行字,心裏便有了數。

  任何一家企業,更別說是潔犀日化這種較有規模的,明裏暗裏都會達成一種共識,觸碰法律是自取滅亡,但灰色地帶擦邊球,誰也不說誰真的就乾淨清白。

  陶溪紅心裏有本賬,知分寸,她不慌不忙,逐條闡明解釋。

  深夜十點,調查持續兩小時。

  “那麼請問,您名下的房產,投資分紅,包括君山北苑一處別墅……”

  “對不起,”陶溪紅打斷,“我需要糾正,這些房產和投資獲利人,均不在我名下,都是我女兒和兒子的。而且,這些家產,是我個人分紅獲利的收入所購買,我認爲,說這些沒有實質意義。”

  陶溪紅久年位居要職,人情世故通透,自我防禦的危機感十分超前,面對瑣碎以及繞着圈子的問話,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合情得體。

  但要說,她的公司,完完全全乾淨,沒人能保證。

  有人寫這封舉報信,證明是有備而來。

  陶溪紅沉沉呼吸,辦案員又把事情繞回到御豐園項目上。

  “陶女士,舉報信上反映的第二個疑點。”

  “請說。”

  短暫的安靜後——

  “請問,御豐園項目招標之初,作爲一家毫無房產行業經驗的日化公司,能夠競標成功,是否與時任副市長的嚴清書記有關聯?”

  陶溪紅心一沉,冷聲辯答:“我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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