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野先生
“王爺來得巧，先生昨兒半夜剛到的京城。”掌櫃的面色平淡道。
“多謝掌櫃的。”封雲墨和驚雷道謝後去了野先生的藥房，只要沒有事，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野先生是呆在藥房裏的。
“野先生。”封雲墨親自敲響了藥房的門喊道。
“吱呀——”門開後，出現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年紀雖然不大，可神情老成，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問道，“睿王爺大駕光臨，不知找家師可有要事？”
“當歸，你看，我給你帶了食香齋的燉牛筋。”驚雷上前幾步，從懷裏掏出一包油紙封，湊近了聞，能聞到從油紙封裏散發出來的香味。
“家師在藥房裏，睿王爺自便。”當歸面無表情的拿過驚雷手裏的油紙封，然後走到院裏坐下，打開，認真的吃了起來。
驚雷上前在當歸邊上坐下，逗趣道，“當歸，你這般喫燉牛筋的樣子如果讓食香齋的人看到，可能會把你轟走，因爲你喫得樣子一點兒也不香。”
“喏，這個要嗎，紅豆糰子，剛出爐的。”驚雷又拿出一個油紙封，遞到當歸面前。
“把稻屋齋的餈粑也拿出來吧，我已經聞到味兒了。”當歸看着驚雷面色不變道。
驚雷搖頭失笑，又拿出一個紙封，“你這鼻子可真是太厲害了。”
封雲墨已經邁步進了藥房，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可意外的是讓人聞了覺得心情舒暢，屋子裏兩邊都是整排的從頂部到底部的藥櫃，一開始還整齊的很，可越靠裏面就有些錯落，越裏面越亂。
“野先生，又制了什麼好藥？”見到正埋頭搗藥，髮絲凌亂，衣衫不齊的野先生後，封雲墨笑着問道。
“你小子怎麼又來了。”野先生擡頭睨了封雲墨一眼，“我這兒可沒什麼好東西，別打注意。”
野先生滿頭烏髮，可擡起的臉上有着歲月的痕跡，瞧着也年過半百了。
“先生這兒好東西多着呢。”封雲墨溫和笑道。
“欸，別，別這樣跟我笑，上次你這樣笑的時候，我可是少了一支百年老參，靈芝和何首烏也都少了，蜂蜜也都被你喝光了，阿膠也敗光了。”野先生擔驚受怕道，“再之前，你這般笑，我的續命丹可是沒了，都進了你的肚子了，好不容易又有了……咳咳，沒有了，沒有了，這次是真沒有。”野先生擔憂的眼神收回，換上了堅硬的態度。
封雲墨失笑，“先生，不是來拿藥的。”
野先生聞言眉眼一挑，“那要什麼？”
“當歸能不能借給我。”封雲墨滿臉真誠的懇求道。
野先生神情錯愕，“你，你……你看上當歸了？不能啊，當歸每日繃着一張臉，比你還煩人，唸叨叨的，如果不是這幅長相，我都懷疑是我娘那一輩……”
“師傅，我都聽見了。”當歸沒有起伏的聲音傳進來，野先生的話應聲而斷。
“我想麻煩當歸去英國公府保護我家阿荷。”封雲墨說明來意。
“睿王爺，我不會保護人。”嘴角站着醬汁，眉頭緊皺，沒有一絲笑意的當歸進了藥房，認真拒絕道。
“你熟悉藥理。”封雲墨回道。
“我不會伺候人，藥理其實也不是很……”
“蔣御廚的後人也在英國公府，如果你去，每日都能喫到美味的飯菜。”封雲墨打斷道，“你要不要考慮看……”
“我十分擅長藥理。”當歸神情嚴肅道，“師傅，我這就去整理行李。”
當歸說完就出了藥房，野先生看着自家小徒弟一個眼風都沒留給自己，就棄自己而去，驚詫的雙手捂胸大呼不孝之徒。
“不過也好，至少我耳邊能清淨些。”野先生咕囔道，“英國公府的小姐，你家阿荷？你這嫡仙也動凡心了？”
“下回帶來給先生看。”封雲墨恭敬道。
“別來騙見面禮。”野先生伸出手阻止道，“不過長得是不是美若天仙？”
“嗯，阿荷最好看。”封雲墨肯定的點頭。
“切，悠着點。”野先生揶揄的看向封雲墨，結果看到他一臉懵懂的樣子，野先生不自在的咳了咳，“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封雲墨笑着坐下，把手遞給野先生，野先生細心把脈，滿意的點點頭，“那些好藥倒也沒餵了狗。”
“這些日子沒喫蒙丸？”野先生問道。
“嗯，出了宮就沒再吃了，如果有人來給我看病，再喫也不遲，先生的好藥得省着喫。”封雲墨笑道，雖然身子全然好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野先生特意制了蒙丸，自信其他任何大夫都把不出來封雲墨的真正脈理。
“蒙丸也不算好藥，就是對身子無害，不過能不喫就少喫，先生我做藥不容易的。”野先生認同道，“不過給你量身定做的大補丸不能停，我說停了纔行。”
“喫着呢。”封雲墨說道。
“哎，喏，這個給你。”野先生忍痛割愛般起身拿了一個小瓷瓶過來。
“續命丹！”封雲墨眉眼一挑，“不是沒了？”
“見好就收啊。”野先生雙眼一瞪道，“就兩顆，一顆給你未來媳婦當見面禮，一顆你自個兒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封雲墨眼底暖意橫生，“先生，我現在不需要的，給一顆就好，我會給阿荷的，你自個兒留着，做這個藥很難的。”
續命丹顧名思義是能續命，非常珍貴，當年野先生僅有的兩顆都給了自己，拖着自己的命，做出瞭解藥，方纔救回了自己，之後再沒見過續命丹了，隔了這麼多年才又有兩顆，足見其珍貴。
“知道就好，好好珍惜你的小命，給你先生我省些好藥。”野先生嗔怪道，“給你你就拿着，我會再做出來的。”
“好。”封雲墨接過瓷瓶，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裏，然後衝着野先生笑得燦爛。
野先生哼了一聲轉過了頭，暗自嘀咕，亂笑什麼，笑得那般好看，顯擺自己的顏色啊，倒是隨了先皇的好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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