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賭徒
“請問那位大姐是賭坊的常客嗎?”如錦問道。
“關你……”如錦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管事回身就想開罵,不過在看到如錦的打扮和氣質後戛然而止。
“是,是啊。”
“輸了很多銀子?”如錦皺眉問道。
“對,對啊,這個月就輸了一百兩了。”
“什麼時候開始賭的?”
“十來年了,夫妻倆都是賭鬼。”賭坊的管事嘖聲道,當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後,忙清了清嗓子,“咳咳,這位……”
管事有些看不明白如錦的打扮,叫小姐,年紀大了,叫夫人,這梳得可不是婦人頭,而且能獨自出來,沒有下人服侍,怎麼也不會是大戶人家的,他之前在怕她什麼。
“你誰啊你,你……”
“多謝。”如錦打斷管事的話就直接走開了。
“欸——”管事見如錦頭也沒回的大步走開,氣憤的甩了衣袖,“什麼人啊這是。”
如錦回到如微居住的地方,離了有段距離,又聽到了熟悉的叫罵聲,“着什麼急啊,房租我還能賴了你,以前我哪次沒有交,別攔着我做飯,你再攔着,我就上你家去吃了。”
“女賭鬼,女無賴,也就那個傻子才每個月給這樣的人送銀子,真是腦子有問題。”房東嘀嘀咕咕的走過如錦身邊,被如錦攔下了。
“大娘,你說之前每個月有人送銀子給她,是誰啊?”如錦問道。
“我哪知道是誰,反正是一個長得好看,瞧着氣質很好的女子,哦,跟你差不多,反正每個月十三來,風雨無阻,說是什麼姐妹。”房東嗤鼻道,“沒準就是個冤大頭,被那家子人騙錢。”
“那戶人家有沒有每個月寄錢給別人?”如錦接着問道。
“還寄錢給別人,自家都不夠花的呢。”房東搖頭走了。
如錦心裏一股怒氣翻涌,手裏捧着的匣子跟着顫抖,深呼吸後,如錦先去了府衙,亮了宮裏的牌子,把匣子暫時寄存,對於她的身份而言,真沒要比府衙再靠譜的地兒了。
身上沒有一文錢後,如錦大步朝着如微的住所走去,敲響了屋門。
“如敏,是如敏嗎?這個月怎麼來晚了,可是出什麼……”如微興匆匆的邊走邊說,一把拉開屋門,滿臉的笑容,不過待看清屋外不是如敏後,如微臉上的神色收了些,吊梢着眼睛看着如錦叫囂道,“你誰啊?”
“如微,不認識我了,我是如錦。”如錦神情平靜的自我介紹。
雙手交疊於胸前的如微一愣,隨即把手放下,語氣一下子和軟了,露了尷尬且諂媚的笑,“如錦,是你啊,這都多少年沒見了,我都沒認出你來。”
“我也還真認不出你了。”如錦上下打量如微,淡淡說道。
“嘿嘿,這外面的日子跟宮裏的可沒法比。”如微笑道,“你可都沒老,我就不行了,對了,如敏也是,一點兒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
“你也知道她生過孩子。”如錦鄙夷道,“那如敏送來的讓你寄給親人的銀錢,你倒是用的很順手啊。”
如微神情僵硬了一下,眼神飄忽,“你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用瞭如敏的銀錢。”
“如微,你是忘記我是呆宮裏的了吧,你說沒說謊我會瞧不出來。”如錦嚴厲道。
“嘿,如敏都沒說什麼呢,你倒是多管閒事了。”如微嘀咕道,“她人呢?”
“不會再來了。”如錦悲傷道。
“什麼意思?”如微怔愣了下,隨即大驚失色,“什麼意思,你說清楚,爲什麼不會再來了,她人呢?”
“你都意識到了還回避什麼,她死了。”如錦氣憤道,“她死前還掛心遠在他鄉的親人,你倒好,把人家的銀錢都用了,你說,這麼多年你寄去多少銀錢,對了,當初如敏相公看病救命的銀錢你寄了沒?”
“死了,怎麼會死了,她死了,我怎麼辦啊?”如微猶如死了親孃一般,六神無主了,似乎想起什麼,激動的拉住如錦,“她死了,她死了,我就沒錢還了,沒錢花了,你給我錢吧,你給我吧。”
“如敏死了,你就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第一人了,你多的是錢,施捨我一些吧,啊。”如微有些瘋狂的看着如錦,如錦沉痛的閉上了眼睛。
“如敏的親人在哪,你把地址給我。”如錦死死壓住想揍趴下如微的衝動,艱難的問道。
“我哪知道。”如微本能道,隨即解釋,“我真不知道,我就收到過如敏一次信,就那次託我想重新進京,我想方設法找上鎮國公府,給娘娘遞信,不過信早不知道去哪了,那麼長的地名我哪裏記得住。”
“如錦啊,你給我些錢吧,不然我就沒命了,我們那麼多年的姐妹,你幫幫我,幫幫我啊。”如微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一直拉着如錦不放手。
“放——手。”如錦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如錦冰冷的視線讓如微心慌,不由自主的就放了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府衙拿的匣子,怎麼回宮的,等到了自己居住的地兒,如錦眼淚如決堤般,怎麼也止不住。
她爲如敏不值,想到如敏說起出宮的一些經歷,想到她提起她相公時的溫柔,那眼底的期盼,那本以爲是爲了家人回宮掙錢的,卻沒想到這麼多年如微根本沒有給他們之間傳遞消息,如敏死了都不知道這些,她的家人也都不知道。
從那之後,如錦就有託人打聽、尋找,她也問過睿王爺,但睿王爺說如敏死前說不想讓她的親人知道這些,讓他不要去打聽。
睿王爺在如敏死後也很悲傷,性子大變,所中的毒還對身子有那樣的損害,如錦當然沒有跟睿王爺說如微的事,這事一藏就是七年的時間。
如錦把有些泛黃的信封放回去,把匣子放到牀邊,她決定明日去找那位婦人問問,不知道是不是如敏的孩子。
對了,畫像,如錦把如敏唯一的一副畫像找了出來,還是當年她沒出宮前畫的,得讓那婦人辯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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