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不是舒盈芳 作者:未知 四更天刚過,清苓起床洗了把脸,不忙着吃早饭,提上背篓当掩护,上山找小金。 舒家人不闹這一出,她一时半会還沒想到找小金帮忙。现在嘛,莫怪她以牙還牙。 “小金,你找几個小弟,到我家去吓吓他们。只要不伤着人,随便你们怎么吓唬。”清苓摸摸小金的扁脑袋,和它說了下大概,末了叮嘱道,“当然,他们若是敢欺负你们,让不含毒的小弟咬他们一口也无妨。” “丝丝——”小金朝她吐了吐蛇信子,游入草丛,施放玉冠金蛟的威压,不一会儿,带着三五條品种不一、但绝对是蛇类佼佼者的小弟们,悠悠然地往舒家游去。 清苓等它们走后,想着来都来了,顺便摘些野菜回去煮菜粥吃。一旦烈阳升起,怕是又热得受不了了。 此时的大雁山,显然還沒有苏醒。小金不在,清苓不敢入林太深,只在林子口转了转,借着,在几棵老龄的松柏树下发现了几丛新长的蘑菇,沾着露水白嫩嫩的,一看就很有食欲。拣着大点的采下,半個背篓装满了。 除了蘑菇,還发现了几丛冰草,叶子晶莹剔透,仿若水珠滚动;根系相当发达,显然沒被人采摘過。 冰草在极寒地宫是一道再寻常不過的食材,而且還是一味草药。女医曾和她說過,妇人很多病,都能用冰草治好。 不過說来奇怪,据她所知,冰草似乎不能在南域生长,地宫裡的伙计去南域办事,总会带些冰草過去交易。因为那边找不到這种草药。 可這边這么热,为何能生长?莫非這裡不是一年四季炎如夏的南域?更奇怪的是,這等好吃又好用的野菜,居然沒人光顾。 是這儿的人不吃冰草?還是迄今为止尚未被发现? 管他什么原因,清苓咧嘴一笑,单手操作,麻溜地选了几丛水嫩的冰草收割进自個儿的背篓,這才心满意足地下山。 村子裡依然很安静,只個别起得早的人家,烟囱升起袅袅的炊烟。 清苓回到住处,也开始生火做饭。 左手切菜不方便,她干脆用掰的,把一颗颗洗净的白嫩蘑菇,掰成两截,扔进已经煮的快化了的泡饭裡。 蘑菇不能煮很久,否则就缩了,口感也会变差。一般看颜色深了就說明煮熟了可以起锅了。 起锅前往鲜蘑粥裡撒几粒盐巴,微咸的口感,更适合闷热的夏天开胃。 至于冰草,清水洗净后,搁点豆瓣酱拌拌就能吃。 当然,最好的拌汁是陈醋、生抽、糖粉、芝麻油混合,加上拍碎的蒜头、切丁的辣椒。冰草甘甜、爽口,拌汁酸辣、开胃,那味道才叫绝。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沒调料,再绝也沒辙。 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慢悠悠地喝一口鲜美蘑菇粥、再夹一筷爽口开胃的凉拌冰草;伴着东方徐徐升起的旭日、听着村庄裡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叫鸟儿欢唱;远眺群山绵延、近看稻田翻浪,清苓忽然觉得這样的日子也很美妙。 当然,前提是沒有极品亲戚找她的茬。 干掉两大碗鲜蘑粥、一盘凉拌冰草,清苓左手揉着肚子在杂草遍地的院子裡散步,篱笆院墙闪进一道人影——林杨来给她送早饭了。 一碗白粥、两枚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看着還算有食欲,可惜她已经吃饱了。而且說实话,她并不想受他恩惠。舒盈芳欠他的,她会想办法還清。两人之间能不牵扯還是别牵扯的好。不是门当户对的嫁娶,沒开始就显得吃力,遑论将来。 “林大哥,這么早過来你肯定也還沒吃,這些還是你吃吧。你看我那锅裡,早上煮的粥吃了七七八八,這会儿真吃不下了。搁到中午又容易馊,总不能浪费你說是吧?” 林杨进灶房转了一圈,证实她沒撒谎,只是看着清苓清丽的脸庞发怔——人确实是那個人,可给他的感觉咋恁得奇怪? 以前的盈芳,哪次和他說话不脸红?哪次不是低着头绞着手指說话细声细气?可眼前的盈芳,不仅敢看着他說话,并且說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只是眉眼间那抹最初让他怦然心动的青涩娇羞寻不见了。 怔忪间,手上无意识地把两個荷包蛋分出一個给她,說道:“你伤着胳膊,吃点鸡蛋补补。” 清苓想推辞。 林杨又說:“你甭和我客气。這天太热,鸡蛋放不住,不烧来吃也容易臭掉。” 顿了顿又說:“既然你能照顾自己,那明儿起我不大清早来看你了,晚上時間多,你有什么缺的和我說,到时带過来……要实在来不了,我会让许丹带给你。” 许丹?那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护士? 清苓秀眉微挑,淡笑着道:“谢谢林大哥,我暂时什么都不缺。哦对了,昨個有书|记做主,先前被小婶要去的口粮還回了不少,一会儿林大哥回去时,带二十斤走……” 见林杨张嘴欲說些什么,清苓又道:“林大哥你听我說,我知道欠你的人情是還不清的,我就是觉得……手裡有粮了,能還一点是一点,不然回头我奶她们又闹上来,我也不见得护得住。再說你這边,总不会嫌口粮多不是?” 其实她是真想拔干净和林杨之间的那点牵扯,一无父母命、二无官媒妁,孤男寡女偷偷摸摸约在私下见面,算個什么事! 只是這個时代的人似乎并不介意单身男女处一块儿,她若說得太直白,难免伤了情分。 尽管那点情分,不见得有多牢靠。 也尽管,她已不是舒盈芳,并不需要靠情分来维持彼此间的关系。 林杨皱眉凝视她,越发觉得摔伤胳膊后的她,让他捉摸不透。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慌,端起粥碗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 清苓也不催他,只见他喝得差不多了,假装收拾碗筷,起身看了眼太阳說:“林大哥,看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要下地?” 林杨下意识地看手表,随即“哎呀”一声,从板凳上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