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們纔是一家人
你媽打破陸維的頭,陸志虎那晚還把張光慶給招來,這兩事兒我當初一個女人,勢單力薄的沒法找他們算賬,現在你回來了,就應該給我和孩子們做主。
至於今天你媽說要賣了房子給陸志虎跑工作,這事兒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咋辦了,我等着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呢。”
這話一說出來,連蘇南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惡毒了。
陸向國是陸家的長子,未來陸老太不出意外是要跟着他們養老的,但她利用陸向國對原主的愧疚,逼着陸向國和老陸家切段關係,給她和孩子們一個公道。
可一想到無辜枉死的原主,蘇南又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了。
她只是要陸向國做選擇,原主卻一點兒選擇都沒有,白白丟了一條命。
陸向國剛準備說話呢,突然聽到屋檐上有動靜臉色一變,三步作兩步從牆上一躍而上,揪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就下來了。
蘇南看着這一幕行雲流水般,瞪大了眼睛,不愧是當兵的,陸向國這身手給人的安全感十足啊。
有人半夜摸上門,陸向國的第一反應是有內奸聽說他負責水電站的修建,上小宋裝來竊取情報或者刺殺他來了,想也沒想就一招制住了對方。
而蘇南的想法和陸向國不一樣,閉上眼睛都猜得到,肯定是陸志虎。
白天她做肉沫疙瘩湯,炒臘肉的香味也沒刻意避着,這人剛好路過,心裏就惦記着他們家這點兒東西呢。
沒想到這麼沉不住氣,都沒看他們有沒有睡着,就進來偷東西了。
陸志虎這點兒沒出息的勁兒,可把陸向國給嚇了一跳好的,黑暗中看清陸志虎臉的一霎那,陸志虎“嘿嘿”地朝着陸向國一笑,“哥,是我呀,哥!”
陸向國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想都不帶想的,揮舞着拳頭對準陸志虎的鼻子,猛地一下砸下去。
看到陸向國這無奈的樣子,陸向國抽出皮帶來就想抽他。
蘇南趕忙上前去攔着,“別呀,好歹你也是那啥(有公職)的人,就算這人是你弟弟,你把他給打了也不好看山,算了算了。”
“嫂子,還是你講道理。”陸志虎一看蘇南還爲了他求情,能避過一餐毒打高興壞了。
還說呢,“其實我也沒想着幹啥,就是咱媽都一年沒喫肉了,你們分家出去本來就理虧,也不給咱媽帶點兒肉回去。”
陸向國押着陸志虎,把他綁到家裏的爛樹墩子上,給他擦乾淨了鼻子上的血,說,“我聽說,你和那毛巾廠廠長的兒子張光慶的關係很好?”
“沒有啊,哥,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咱們貧農家庭,哪裏能認識這樣工人家庭的人物啊,我們就是一起在鎮上軍子家喫過兩次飯,真不熟。”
“我回來的前一晚見過面嗎?”
陸志虎看着自己哥哥緊皺着的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沒有啊,哥,軍子那天晚上本來是叫我過去喫飯的,可是我媳婦兒不讓,我就沒去了。”
“那我想着,張光慶在警察局裏面交代的,說你和他一起侮辱過鄰村的女孩子,而且還是好幾個,
只是因爲趁着人家被迷暈了,偷偷摸摸的,女孩子纔不知道而已,也不是真的。”陸向國鐵青着一張臉說。
陸志虎心裏突突直跳,頓時吞了一下口水,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勉強,“那哪能是真的啊,哥,我就不是這樣的人,張光慶那個臭老九說的話能信嗎?
你不信問問咱媽,我是這樣的人嗎?我真不會幹這樣的事兒,咱們一起長大的,你還不瞭解我。”
聽着陸向國說的話,蘇南有些心驚肉跳的,這陸志虎還和張光慶做過這樣的勾當,她還真不知道。
真沒想過陸向國還有這本事兒,其實心裏門清,只是他藏着掖着沒說而已。
陸向國的眼神看了陸志虎雙腿之間一眼,被陸向國這樣的眼神盯着,陸志虎心裏有些發毛,“哥,你這麼看着我幹啥。”
誰知陸向國沉默了幾秒,卻把陸志虎給放開了,“我十三歲就去當兵,當了整整十八年,什麼罪犯都見過,
只有一種人讓我深惡痛絕,就是欺負女人的,利用男人體力方面的優勢,去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是弱者的行爲,是卑鄙的失敗者,
而且這樣的弱者永遠不可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只要他有一丁點兒機會,就會瞄準比他弱的人下手,這些人可以是任何人。”
“哥,我真的沒做過這樣的事兒,你可別信外面那些風言風語。”陸志虎極力想在陸向國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張光慶那個狗東西,肯定是因爲我們嫂子綁了他,又帶着革委會把他們家給抄了,心裏恨着我,故意陷害我呢!”
陸志虎這人,能說他是人嗎?
小利小益衝昏他的頭腦,美色當前也能越過他的底線,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我的媳婦兒,我的孩子,如果有人想要欺負她,你知道我會怎麼樣嗎?”陸向國定定地看着陸志虎,眼眸黑暗逼人。
陸志虎心虛地有些着急,“那肯定是要狠狠把他打一頓,往死裏揍。”
“不,不是揍一頓,我會讓他死!”陸向國輕描淡寫的說着,最後拍了拍陸志虎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忙你的去。”
連陸志虎自己都沒想到,陸向國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他給放了,“嘿嘿”地保證着,“哥,你放心,等我得了水庫那份工作肯定好好孝順咱媽。”
陸向國微不可查的笑了一聲。
而後陸志虎又說,“那我就走了啊,哥。”
回到房裏,陸向國始終陰沉着一張臉,他外出當兵十八年,對陸志虎的印象還停留在他走之前的那個模樣。
那時候的陸志虎忠厚老實,永遠跟在他身後“嘿嘿”的傻笑,究竟是什麼時候,陸志虎開始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呢?
陸向國不知道,他看着躺在炕上,肩並肩相互依偎着的陸維和蘇牧洲陷入沉思。
他站着的時候,蘇牧洲突然醒了,一把跳到了蘇南懷裏,聲音還帶着點兒迷迷糊糊的,“媽,你出去幹啥了?二叔再上門偷東西,你喊咱爸和我們起來。”
陸向國很高興,這是蘇牧洲第一次叫他爸爸,儘管只是從他和蘇南的點滴對話中聽到。
依然讓這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咧開小麥色的肌膚笑起來,裏面露出了潔白牙齒。
同時,陸向國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陸維始終對他橫眉冷眼的。
有陸老太這麼個厲害的角色在,又有陸志虎時不時地找她們點兒麻煩,蘇南和三個孩子時時刻刻都處於驚恐之中。
也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蘇南短短三年,像變了個人一樣,她現在的不問,並不是想離婚,而是還沒有完全信任他,摸不準他的態度,纔有的沉默和觀望。
對於蘇南和三個孩子來說,他是一個突然回來的外人,而他們纔是相依爲命的一家人。
可陸向國不知道的是,蘇牧洲平常也是叫蘇南姑,這次也是第一次改口叫她一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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