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搬磚人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陸向國把昨天從水庫開回來的拖拉機給開走了,轟隆隆的一騎絕塵。
溫老看着陸向國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居然不開自己的吉普車,反而換成了一輛拖拉機,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的,“小蘇,你說這陸向國心裏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啊,要不然你就別爲難他了,再給他寬限一點兒時間吧,哪有一個星期就能把房子建起來這樣的事兒。”
現在眼看着時間就只剩下最後五天了,溫老雖然瞭解陸向國這人的能力,可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不可能違反建房子的規律啊。
別人家建房子最少是需要幾個月的,陸向國絕對不可能一個星期就把房子給建起來。
“不行,就一個星期。”蘇南斬釘截鐵,“而且啊,這房子不是光蓋好了就得了,房子裏面要想睡覺,還得把炕給盤好了,不然離婚沒得商量。”
男人都是要逼一逼才能知道這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兒,蘇南就想看看陸向國這人,還有多少祕密是她不知道的。
要萬一到了時間,陸向國要是蓋不出來這房子,蘇南當然不會向陸向國妥協,真的跟他回陸家老房去住。
她已經想好了,公社附近有幾間要出租的屋子,大概是兩塊多一個月,她帶着孩子們和溫老租兩間房子,在公社附近住着就行了。
每天上班的地方婦聯就在房子旁邊,這樣也非常方便。
至於陸向國,蘇南現在對他非常不滿意,要麼他滾到陸家老房去,和陸老太一起住,要麼就繼續留在這個房子裏做個孤家寡人,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去工地上面住着。
愛去哪去哪,她蘇南不樂意管他了。
現在蘇南心裏對陸向國的那點兒欣賞,已經因爲陸春華和陸老太作妖,而風吹散,一丁點兒都不剩了,現在她心裏對陸向國這個人,除了一無是處,就是憤慨。
這樣的人,你娶媳婦兒幹什麼呢?#@$
有這樣一個愛作妖的媽,就說明老天爺讓你這輩子打光棍啊,天命豈可違?
也是說原主已經憋屈的離開了這個年代,離開了這個悲催的身體,不然她也不至於接下這堆爛攤子。
到了中午,陸向國又開着拖拉機回來,還把蘇南也喊回去,說是動工之前要丈量土地,蘇南得在現場,她得回去。
“行吧,那我就跟你回去一趟,不過下午我得上班,你得在我們上班時間之前把我送回來啊。”
蘇南配合地跟着陸向國回去。%(
唯一一個肯在這時候幫助他們家的,只有劉海亮和譚明輝,他們兩個不顧村裏面流言蜚語的影響,幫着陸向國來量地方,並且商量着要在什麼地方把第一間臥室蓋下去,具體蓋多大。
聽說陸向國要一個星期先蓋出一間來,大家都非常驚訝。
如果是不要幹農活的冬天,大家都來搭把手,也許這事兒就真的成了,可現在正是四五月份,田裏面農活正多着呢,大家也抽不開身啊。
而且這四到六月份,也是莊稼人青黃不接的時候,大家的日子也難過,都得省着點兒力氣,這樣能少喫點糧食呢。
所謂青黃不接,就是指新糧還沒有產出來,陳糧卻已經喫完了的情況,這段時間大隊也沒什麼糧食。
地瓜、南瓜這樣的東西,收到這個時候也早就已經吃不了了,蘇南養殖場的地瓜南瓜也早就消耗殆盡,只剩下米糠,養殖場現在的動物都是喫米糠。
至於村裏人喫什麼呢,大部分都是喫糧站借來的糧食。
大家在這個時候,都齊齊的瘦了一大圈,壓根沒力氣建房子。
但,因爲譚明輝和陸向國從前是戰友,大家又是鄉里鄉親,他們兩非常講義氣,把袖子一挽起來,就說,“向國哥,蘇南,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地裏面要農忙,
我們都得掙工分,養家餬口,不然家裏的娃娃們都沒飯喫,乾脆這樣吧,晚上我把咱們村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先幫你們把地基給搭起來,
咱們不蓋的太仔細了,隨便搭個茅草屋,你們兩口子先在裏面湊活着住,等到七月份,農忙完了,咱們收割了早稻,那會兒有點兒休息的時間,咱們到那時候再慢慢地把房子給蓋起來。”
蘇南不由得看向陸向國,那眼神就像是再說,“你看看你,閒的沒事兒做吹什麼牛皮,現在我看你怎麼收場。”
陸向國和劉海亮一起把地都量好了,從拖拉機上面卸下來一塊紅磚,往地上一砸,把範圍全部標記好。
然後才擡起頭來,對劉海亮說,“沒事兒,這房子我自己有辦法給他們蓋好,你們要農忙就忙你們的去,白天掙完了工分,晚上哪還有力氣啊,我真不用裏面幫忙呢。”
此時,村子裏面的人還不知道陸向國是水庫工程團的團長。
又因爲蘇南招工那事兒,對蘇南有點兒意見,不由得全部湊在陸家門口東張西望呢,“你說說這兩口,一個壓榨咱們村裏的勞動力,另外一個就想在一個星期蓋好房子,真不愧是兩口子啊,兩個都是那麼的異想天開呢。”
“這男的什麼來路啊,一點兒都不務實,一看就是村裏種地一輩子都擡不起頭的人。”
其中有一個是上山下鄉,到村裏面來插隊的知青,名字叫做阮澤華。
這個阮澤華平常做事情喜歡偷懶,就愛和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一起玩鬧,總和他們打的火\/熱。
另外還有個蘇南認不出名字的男人在旁邊跟着附和,“就是就是,領袖同志說得好,做人就是要腳踏實地的,可千萬不要爲了面子,說些根本不可能的話,
想要不靠村裏人幫忙就造屋子,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別以爲開着個拖拉機就了不起,有正式工作麼?別是咱們附近水庫上面鏟河沙的吧,哈哈哈。”
陸向國和蘇南都是沉得住氣的大人,對他們這樣的人說風涼話,那可是聽多了,完全充耳不聞,就當跳樑小醜一樣把人給掠過。
但沒去上學的蘇牧洲卻忍不了這麼多,他開口要爭辯,“你們胡說,我爸不是鏟沙子的,他是……”
“小洲。”
蘇南在旁邊提醒了蘇牧洲一句。
蘇牧洲話到嘴邊趕忙停下來,捂着嘴巴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他想起來了,陸向國跟他們曾經交代過,他是團級幹部這件事兒不能讓村裏的任何人知道,不然陸老太會想方設法的往水庫裏頭塞人。
但時候麻煩不斷。
想想現在蘇南的麻煩,可不就是因爲沒按照社員們預期的那樣,給養殖場裏頭塞人麼。
“你爸不是什麼,不是鏟河沙的,是搬磚的?哈哈哈。”帶頭的知青阮澤華在旁邊帶着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阮澤華說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錯,陸向國確實是搬磚的,連他自己都說他是祖國的搬磚人。
他們團裏面的基建工程兵乾的就是板磚的事兒。
蘇南朝着對方大聲喊了一句,“這位同志,我丈夫就是搬磚人,搬磚怎麼了?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他爲了祖國搬磚,我覺得非常光榮,非常自豪,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爲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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