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深夜訪客
“對了，姥姥，我舅舅跟表哥他們呢？怎麼一直沒見。”
“他們去忙活婚禮場地的事情了，蘇酥這幾天也住在我這裏，到後天你表哥就要結婚了。”
“你表哥比你大六歲，要按村子裏說，今年才結婚其實有點晚了，小落，你可別學你表哥，快三十了還要家裏硬憋着結婚……”
老太太一邊說話，一邊看對面的許落跟姜瑤，那神情，就差問一句你們倆啥時候也領證去？
“我倒是不急，這不是還沒到領結婚證的年齡嘛……”
“可以先辦婚禮再領證啊，我跟你說，我跟你姥爺還有你舅舅舅媽那時候都是這樣的……”
老太太又嘟囔了一大堆話，從自己年輕那會兒扯到現在，只是單單沒有說關於許落媽媽的事情。
其實，老太太就非常明擺着的偏心，而且還是家裏人都知道、不反對的那種，以前就還很偏愛自己小女兒。
蘇荷還小的時候，他們家裏其實一直都是“重女輕男”，但就是說那時候讓女兒跟同年齡的男生們一起上學，這放在村子裏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了，有不少人都在背後嘀嘀咕咕，明裏暗裏的說什麼“女孩子讀書就是浪費錢”“還不如早點結婚。”
那個年代，誰家都不好過，很多人家就連男孩都不會上學，更別提女孩子了，絕大多數都是在家裏幹農活或者帶孩子的，除了村支書的女子，就只有他們家會供女兒上學，當年，周邊幾個村子裏，許落姥姥他們一家就是出了名的“上學戶”。
對於兒子和女兒結婚這件事，老人家的主張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過了18就可以結婚，要是20多還沒有結婚的話就要催婚了，但是兒女則是希望晚點結婚。
像她那一代人，很少跟外面的人結婚，老人家擔心自己女兒家婚後在婆家受委屈，蘇荷的脾氣又這麼好，平時連吵架都不吵架，萬一遇到了一個很惡的婆婆，不得受一輩子氣？
後來兒子和女兒都長大，並且結婚生子之後，相比於孫子她還要更偏愛外孫，這種偏愛在女兒去世之後就更大了。
對於自己那乖巧又短命的女兒，老人家心裏其實很是愧疚，當年因爲家裏條件實在不行，又有兩個孩子要上學，自己女兒本來是有機會上個大專的。
說實話，70年代的大專真的很有含金量。
但當時的學費又太貴，家裏實在是拿不起，於是，爲了供弟弟上高中，還沒成年的蘇荷主動提出外出打工，不論是她還是許落舅舅都不想接受，但架不住她一個勁的堅持，因爲這件事，老人家心裏其實一直都覺得有愧。
“爸、媽，我不上了……我去外面打工……”
這句話，他們一家記了大半輩子。
自從女兒離開後，老人家半夜就經常會夢見當年的事情，每次都忍不住偷偷掉淚。
後來，老人似乎是打算把自己對女兒的情感全部寄託到了她唯一留在世上的兒子身上，巴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一股兒腦的都留給他。
本來，今天是雙方家長見面溝通婚禮具體流程的日子，按照慣例，她作爲家裏輩分最大的老人是要去的，但因爲正好撞見許落今天要回來。
於是她當即又決定不去了，非要留在家裏。
……
“小落，你們打算在這裏住幾天？”
收回思緒，老太太看着許落，小心翼翼的問道。
“……等表哥結完婚之後，再多住幾天吧，大學寒假放的時間很久，再說了，我平時一直沒什麼機會來，多住幾天。”
“小姜呢？也是跟着一起嗎？”
“嗯，如果姥姥您不嫌棄的話。”姜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嫌棄，不嫌棄，老婆子這裏別的不多，就房間多，待會兒你跟着小落去挑房間。”
這會兒，老人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對了，小姜，你是跟小落一起睡還是分開睡？”
許落率先回答說：“……這個我都沒意見，服從調劑。”
說完，他撇了眼身邊的姜瑤，小姑娘臉色微紅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解釋說：“我、我們當然是分開睡了。”
“這樣啊……那我就給你抱一牀厚被子，晚上保準不會冷。”
這時，一直苦着臉喝茶的蘇酥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小丫頭抱住許落的胳膊，着急地在原地直跳。
“我我我……還有我呢，我要跟小粥哥哥一起睡！”
姜瑤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剛纔拒絕了。
……
“你添什麼亂呢，女孩子家家的，都多大了還要跟你小落哥哥一起睡？”
蘇酥癟了癟小嘴，不服氣的說道：“我才七歲……”
“那也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晚上別去打擾你小落哥哥，知道嗎？”
“哦……”
小姑娘表面上答應，心裏早就開始策劃起晚上夜襲的計劃了。
……
喫完飯之後，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八點半了，兩人又簡單跟老人聊了聊學校的事情。
老人晚上睡覺的時間都很早，九點已經算晚了。
九點鐘多，四人就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蘇酥跟着老太太一起在西屋睡覺，許落跟姜瑤則是南屋的兩個房間裏睡覺，就是隔壁。
又是高鐵，又是坐大巴車的，許落一整天都沒閤眼。
刷完牙洗完臉，少年剛準備躺在牀上睡覺，屋外卻響起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
許落打開門，迎面就是穿着大棉襖、抱着小枕頭的蘇酥，小丫頭散着頭髮，因爲在院子裏待了一會兒，小臉被凍得紅撲撲一片。
“小粥哥哥……”見到他開門，蘇酥開心的叫了聲。
“你怎麼來了？先進屋，外面冷。”
“哦……”
於是小姑娘就穿着拖鞋布靈布靈的走近屋內、
門一關，她就撲到牀上，二話不說就鑽進了許落的被子裏，一番蠕動之後，才讓被子適應了自己的形狀。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怎麼偷偷跑過來了，姥姥沒有發現嗎？”
很顯然，對於許落提出的問題，小姑娘早就做到把答案爛熟於心了，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正對着他坐了起來。“奶奶睡着之後打呼嚕，抄的我睡不着，我自己一個人睡又害怕，然後就來找小粥哥哥你了~”
“老人打呼嚕確實挺常見的……”
以前他跟姥爺一起睡的時候就被他的呼嚕聲弄得一晚上沒睡好覺，不過自己姥姥也打呼嚕？他怎麼沒印象。
“我可沒騙你，不信你去奶奶房間裏聽聽，那呼嚕聲可大了，在外面都能聽到的。”
說完，她還做出要穿上衣服跟他一起去親眼看看的動作，許落連忙把她給攔住了。
“好好好，我信你還不行嘛。”
“這樣，你往裏面挪一挪，靠牆睡裏面，我再去衣櫃裏抱一牀被子……”
“好~”小姑娘聽話的拖着被子擠到了牆角，屋子裏的牀蠻大的，別說他們兩個就算是再加上姜瑤的話也是綽綽有餘。
（保定這裏今天下雨了，好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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